這一切的變化,都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
或許本該是一場生死相博的戰鬥,然而卻就這樣突然的結束了。
林虎當時若持刀變招來擋,這一劍雖能傷他,卻絕要不了他的性命。但他卻停下了手中的刀,他似乎就是在等李白刺出的這一劍。
林虎還沒有倒下去,他看著李白,淒涼的道:“是我識人不明,才養虎爲患,造成你今日的困局,我能做的就是破了他想讓我們兩敗俱傷的計劃,我...........。”
他轉頭看向鄭平,話已到嘴邊卻再也說不下去,他手中的雁翎刀已掉到了地上,人也已倒下。
一代大俠用自己的死,換取了這樣一個結果。
夜已更深。
此時不知哪裡吹來一陣微風,樓中的燭光隨著微風搖曳,彷彿是在爲一代大俠的逝去而感到悲傷。
李白看著林虎的屍身,眼中盡是悲傷和痛苦,喃喃道:“你何必如此,我今日若能死在你的刀下,結局或許反而更好。”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轉過頭,冷冷的盯著鄭平,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放人。”
鄭平聞言就真的解開了黃鶯的穴道,並拿開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劍,放了人。
黃鶯立時從椅子上起身奔到了李白身前,撲在了他的懷裡,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
鄭平並沒有趁機離開,他一直笑著看著李白,他似乎並不擔心李白會對他動手。
黃鶯身上穿著的衣裳很單薄,溫暖而堅挺的胸部此時就貼在李白的身上,她溫軟的嘴脣就貼在李白的耳邊輕輕吐息著。
李白並未因此分心,他就那麼一直冷冷的盯著鄭平,握著寒霜劍的手也並未放鬆,他現在就像一隻緊盯著獵物的猛虎,只要時機一到,他便會飛撲而出。
就在這時,黃鶯突然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她的聲音很小,小得只有李白能夠聽見。
不待李白答話,黃鶯接著道:“無論我做了什麼事,你一定要相信,我絕不會害你........。”
李白正自疑惑著想要開口。
突然間,黃鶯那柔若無骨的手指,已按在了李白背部的志室穴上,他頓覺全身一麻,已提不起半點力氣,寒霜劍“叮”的一聲掉落在地上,他的人也已倒下。
此刻,他終於知道鄭平爲什麼就這樣放了黃鶯而沒有趁機離開,他爲什麼會一直看著自己發笑,現在看來,他豈非真的是很可笑麼。
夜還未過去。
很靜,只能聽見蟲鳴鳥叫的聲音。
不知幾時李白已醒了,但他並沒有睜開雙眼,他也許已不願再看到這個世界。
他此時正躺在陰冷而潮溼地上,因爲這裡沒有柔軟的牀,也沒有溫暖的被子。
這裡是虎嘯山莊的地牢,當然絕不會有這兩樣東西,所以他此刻只能躺在地上。
地牢裡並沒有風,但燭光卻在不停的搖曳著,顯得格外的詭異,正如李白一生的經歷那般,處處都顯露出說不出的詭異。
黃鶯正站在地牢的鐵珊欄外凝視著李白,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愧疚還是歡喜。
李白沒有睜眼卻已知道是她來了,自嘲道:“江湖上說的果然沒有錯。”
黃鶯依舊凝視著李白,喃喃道:“說的什麼?”
李白冷冷的道:“不能招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黃鶯帶著有些奇怪的笑容,道:“漂亮的女人,總是很會騙人。”
李白睜開眼側頭看著黃鶯,冷笑道:“你實在太會演戲,我想不管換做是誰,都會被你騙到的。”
黃鶯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你認爲我騙了你,所以無論我現在做什麼,在你眼裡都只是在演戲?”
李白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悲傷和痛苦之色,啞然道:“難道不是?”
黃鶯垂下頭沒有說話,眼眶似已有些微紅。
李白冷冷的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黃鶯嘆了口氣,道:“南方有七星,井、鬼、柳、星、張、翼、軫。”
李白苦笑道:“實在想不到,以你的武功竟會是星羅教四護法之一的朱雀。”
此時地牢的大門不知被誰推開了,傳出“滋呀”一聲輕響。
黃鶯的臉上忽然展顏一笑,道:“我最擅長的一向都不是武功。”
李白道:“是什麼?”
黃鶯嫣然道:“一個人若是懂得利用他人的弱點,就算不會武功也能將人打敗。”
這世間萬物本都有弱點,只要能合理的利用這些弱點,的確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戰勝的。
黃鶯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朱雀的確最擅利用他人的弱點,尤其是男人。”
說話之人面帶黑色雕星假面,身著黑色繡星寬袍,整個人彷彿都籠罩在一片神秘之下。
此刻鄭平也跟在黑袍男子的身後。
黃鶯忽然轉過身,對黑袍男子抱拳施禮,恭聲道:“星主。”
黑袍男子拿著本該屬於李白的寒霜劍,笑著看向躺在地上的李白,眼裡滿是嘲弄之色。
李白突然也笑了,道:“沒想到能在這地牢之中,見到傳說中的星主,倒也真是榮幸。”
黑袍男子笑著回道:“寒霜劍的主人,面子一向很大。”
李白冷笑道:“的確如此,當年你星羅教十二星辰掌旗一起出手,也未能將我師父請去。”
李白的話彷彿一把利劍,刺中了黑袍男子的痛處。
黑袍男子冷哼一聲,撫了撫他手中的寒霜劍,道:“當年我父親的確低估了季無名,但今日,寒霜劍卻已在我的手中。”
李白沒有接話,臉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他的確已經輸了,此刻已被制住了穴道,關在這陰冷而潮溼的地牢中。
黑袍男子看著地上的李白,嘴角忽然露出一絲陰笑,道:“此事已成定局,我本不必冒險前來的,你知道我爲什麼一定要來麼?”
李白平靜的道:“難道不是爲了向我炫耀?”
黑袍男子認真的道:“爲此,父親與我已謀劃了快二十年,難道不值得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