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皇妃。

這對一個女子來說，那已經是至高無上的了。

一生之諾。

而這個許諾，將會在這個大殿之上被永遠的記錄下來。

不論是誰，只要是個女子，就沒有不動心的吧？

樸在烈心中也是如此之想。

他從未遇到過一個這樣讓他心動的女子，高麗的女子千千萬，卻從未有這樣一個女子能夠讓他挪不開視線。

那局若是別人破，他心下定會有不滿，或者難堪。

可是，偏偏是她。

偏偏就是她。

他心服口服，他只希望初瑤能夠答應他的請求，哪怕初瑤現在心中沒有愛意，但是他不怕，他不擔心，他會努力讓她愛上。

“皇子。民婦已爲人妻。女子嫁人從一生，當恪守婦道，實在無法答應皇子之請求。民婦也自視配不上皇子，還請皇子莫要爲難民婦。”

初瑤低眉順眼的說著，平靜的語氣讓人感覺好似前面樸在烈的話她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她的話說的強硬卻也聰明，後面還不忘記捧一下樸在烈。

恪守婦道，配不上。

不過都是拒絕的讓樸在烈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罷了，這個時候，若是樸在烈想要爲難初瑤，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能有什麼話說呢？

如果初瑤說，要看夫家的意思。

不管怎麼樣，他都要想辦法讓沈家同意。

偏偏是初瑤自己不願意，難不成他想買初瑤，沈家還會強賣嗎？

此時大殿上面安靜的好似初瑤破局之時，那空氣中傳來的若有似無的呼吸聲聲聲入耳，初瑤站在那裡，低著眼簾，甚至不去看那高麗國的皇子。

陳懷璟卻是呆了。

沒跟上節奏的他總算是明白了來龍去脈，而他剛明白。就聽到了初瑤的拒絕。

對他來說，是多麼悅耳。

不停灌酒的他已經停了下來，他看著那邊尷尬的局面，看著皇上那不準備說話的意思，看著高麗國皇子那一下子便沉下來的肩膀，或許，他還想爭取？

“若是這般，那皇子是不是應該退出郡主的比武招親了？”

陳懷璟說。

他的聲音在大殿上面來來回回的迴盪，他問的簡單明瞭，也是此時最適合問出的問題，確實，皇子怎麼也不合適在比武招親了吧？

難不成心中惦記著別的女子還想要搶我們的郡主？

做夢好嗎？

初瑤依舊沒有擡頭，而欲言又止的高麗國皇子終究是沒有能再說出勸說的話。

這個女人，爲什麼，不管怎樣，都可以不爲所動呢？

“那是自然。”

他轉身，面帶微笑，溫和的對著陳懷璟說。

好似方纔被拒絕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過，可否繼續留下看之後的比試呢？”

樸在烈走回正中間，雙手抱拳對著皇上說，他的禮儀可謂是結合了兩邊的，也沒有看著多麼的順眼，但是皇上此時卻並不介意，看他被拒，其實皇上心中是滿意的。

“可以。”

皇上點點頭，露出了慈愛的微笑，好也好似方纔在殿上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葉向峰。

而葉向峰那邊隨即也立馬宣讀了接下來的比試，他方纔也是跟著擔心了一番，萬一初瑤遠嫁……但是仔細想想也好。在他心中，沈雅楓終究配不上初瑤，若是能夠遠嫁，卻得到這樣的許諾，或許會幸福一生也說不準呢？

不過此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那麼多，開始宣讀了新一輪的比試。

琴棋書畫，接下來便是書了，書的比試和之前的琴差不多，每個人選一個自己最熟悉的字。然後用自己的方式去書寫，然後交給皇上看，也會有家眷進行投票，排名方式和第一輪是一樣的，所以需要講解的也不多，自然也是抽籤決定順序，不過這個的好處就是不會出現疲勞罷了。

何況，剩下的人已經只有九個，這是上一輪下來的淘汰結果，本來高麗國皇子也在其中。不過現在他的退出，倒是最終也只會導致四個人被淘汰了，也好在接下來的書畫都不需要對壘，否則還真是有些困難了。

坐下來的初瑤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和她一樣鬆了一口氣的人還有青檸。

突然來了一個大反轉。青檸多多少少有些沒能適應，還是陳懷璟那句話，把她拉回了思緒。

“幹得漂亮。”

青檸看那邊已經開始寫了，就立馬給了初瑤一個大拇指，她是真的從內心中高興。她可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個高麗國皇子，像青檸這樣愛恨分明的人，會這樣也不足爲奇了。

“嗯。”

初瑤笑著點點頭，然後餘光看了一下皇上，皇上那邊正滿意的看著下面書寫的人，時不時的點點頭。

初瑤明白，她的拒絕，只會讓皇上滿意。

若是她方纔答應下來，皇上那邊肯定是會不高興的。

皇上拒絕了那天價，爲的倒不是初瑤有多麼的自由。多半是爲了民心。

但是，初瑤若是在這個時候答應下來，那就是一個不小心打了皇上的臉面，若是初瑤直接拒絕，也不好，那便是打了大漢的臉面，人家是皇子，你們身份那般懸殊，你卻還這個時候端架子，人家那麼好的條件。你都不去，未免太不給大漢爭光了。

可是，初瑤如今不一樣的地方是，初瑤是人婦。

她拿出這個來拒絕樸在烈，那絕對是應該的。她一個人婦，別說自己不能決定能不能跟著一個男人走了，就算是能，那走了，難看嗎？

就算是想，那讓夫家做主，也會覺得這個女子水性楊花經不起誘惑。

好歹初瑤也是個將軍之女，這傳出去了，葉家日後也不要做人了。

所以初瑤不管是拒絕，還是選擇。對於大漢來說，這都是一件很有臉面的事情，絕對算不上是丟人。

能有這樣忠貞的女子，嫁人從一生，這話。怕是說出來都會讓人覺得她是真心。

也未曾落下話柄。

這件事情，終於可以說是讓她鬆了一口氣了。

眼睛忍不住看向陳懷璟，這一輪書法的比試，是兩個兩個人開始，高麗國皇子不參與之後，陳懷璟變成了參加比武招親中身份最尊貴的，不過他的運氣不好，抽到的位置也不是很好。

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在這個位置真好。

他這一來就猛灌猛灌的，這會兒能夠握住筆就已經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不過他好像沒有初瑤想象中的那麼失去分寸，此時竟然有些開心，笑意就那樣掛在嘴角，手上的毛筆彷彿生了風一般在紙上游走。

白衣如雪，就好像是畫中的仙人，他自信。光彩奪目。

在短短的數個時辰之前，他還愁眉苦臉，雙眼通紅的希望她能離開。

對於陳懷璟來說，她到底代表什麼呢？

她甚至不清楚現在是應該開心還是難過。

開心，是因爲他的在意。

難過。是因爲不可能。

可是心情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她竟然也跟著有些欣喜，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她竟然也會想要笑起來。

控制不了啊。

初瑤嘆下一口氣，不捨得轉開眼睛，就看見了對面的高麗國皇子。

他目不斜視的看著初瑤，這次他的臉上沒有了溫和的笑容，卻也不是面無表情，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表情，無奈？難過？生氣？心酸？都有，卻又都不像。

他就這樣看著初瑤，初瑤跟他對視之後他也沒有習慣性的和初瑤微笑，或者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就只是這樣看著初瑤，一直看著。直到初瑤有些尷尬的轉開了眼睛，卻還是能夠感受到樸在烈熾熱的目光。

不是留下來欣賞下面的比試嗎？

這是在欣賞她吧。

這兩輪比試就在初瑤被盯得快要燃燒起來中過去了，初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不過聽到比試結束之後，初瑤還是大大的鬆了一口，那高麗國皇子好似有病一般，從頭到尾都盯著他，眼睛完全沒有看向別處過。

“他是不是有病啊？”

青檸倒是說出了初瑤的心聲，不過此時初瑤也不好附和，就拉了拉青檸的衣袖道：“結果出來了。”

結果還是挺清晰的，除了文淵也擠了進來之外，倒是沒有特別出人意料，他的成績確實一直都挺平穩的，甚至是以第三名最終留了下來，當真不算是墊底。

琴棋書畫這四樣，他好歹是丞相手把手教的，當真不能說是沒有實力。

第一是葉繼雲，他雖然冷言寡語，但是卻樣樣出色，看的秦相宜那叫一個生氣啊，多希望他能被淘汰啊！

第二則是讓人沒有想到的定北候的小侯爺，這個初瑤上一世的夫君，看起來是卯足了勁要衝到最後，怕是這位小侯爺需要請你給來鞏固自己的襲爵啊。

而陳懷璟，以他的能力，竟然剛好排到了第五。

若是樸在烈沒有退出，那麼還真說不準。

他的作畫非常驚豔，但是書法上面卻丟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今日醉酒還是如何，得到這個成績的他，竟然還開心的很，完全沒有一點兒丟人的跡象。

“開心嗎？”

初瑤側過頭去，悄悄地問青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