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血交融
流年的逼近,他眼中閃現(xiàn)的戾氣,就像一團濃黑得化不開的墨水,一點點的籠罩在莊南星身上。這種時候,他那與氣質(zhì)不符的憂鬱微笑蕩然無存,只有殘忍猙獰的表情,然而就在這時,莊南星笑了。
“你笑什麼?”他看著她嘴角蕩起的淡淡的笑意,一抹不安陡然籠罩心頭。
“想毀了我是嗎?”莊南星說著,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弓身俯頭在他耳邊低語,“可我就等你過來了……”
疼,鑽心的疼,流年瞪大眼睛看著莊南星的指甲刺入他手臂,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指尖端有著閃著熒光的詭異物質(zhì)。她給他注入的,明顯是種毒液,液體順著血液的運行,所到之處,細胞大片大片的失去活性,以流年混雜著銀閃蝶蟻的血脈來說,最不害怕的就是毒,可莊南星的東西很詭異,就像一隻入侵身體的兇獸,數(shù)秒內(nèi)將他的身體防禦擊垮!
“你對我做了什麼!”
莊南星:“最近的一點小試驗品……”
流年大吼一聲,一巴掌拍飛了莊南星,他看著一縷血跡從女孩的嘴角淌出,身體也逐漸疲軟起來。與此同時,一道影子如電般向流年射來!
流年身體微側(cè),單臂橫擋,嗤地一聲響,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沒入他的手臂,直接將他的臂骨戳穿!雖然流年順勢後退,將刀尖的力道卸去大半,沒有讓刀尖刺入自己的心臟,可手臂的劇痛還是讓他有片刻的怔愣,在同一時刻,律煉的身影陡然出現(xiàn)在流年身側(cè)。
“你……”流年眼眸驟然緊縮,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看見律煉擡腿一踹,流年的肚腹頓時傳來排山倒海似的劇痛。他猶如一顆炮彈,橫飛起來,撞向這個基地的牆壁,基地的天花板猛地一陣搖晃,他的身體竟深深地沒入堅硬金屬凝成的牆壁中!
“你晚到了。”莊南星捂著肩頭的傷口,有些吃力的靠在身旁的工作臺,可惜流年那巴掌的勁道還未過去,頭昏眼花的她有點不穩(wěn),失去依靠向後的倒去,但下一刻,律煉伸手一撈,穩(wěn)穩(wěn)接住了她。
“那邊有些麻煩。”他說道。禁地外被擊暈的事情,這次他多少有些印象,但對方是什麼目的,又對他身體做了什麼,這卻是無從知道了。
莊南星閉上眼,似乎鬆了口氣:“回來就好,還好我活著。”
律煉抱起莊南星,雙眼射出森冷的光,盯著從牆角慢慢站立起來的流年,緩緩說道:“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流年嘗試站起來,但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他最後只能跌坐在一堆雜亂的雜物中,律煉沒有用任何武器,沒有用任何其他的異能力,只是單純的力氣,就讓他受到如此重擊,對此,流年自嘲的仰面一笑:“我不能碰,是因爲(wèi)她是你的專屬?憑什麼,憑你比我強,憑你是繼承人,憑你身上流著比我更純淨(jìng)的血?”
律煉沉聲道:“都是又如何?”
“用女人使手段陰我的傢伙,好意思承認你什麼都比我強?”流年恨得咬牙,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就像是個被捆住沉河的人,哪怕他有渾身的力氣,使不出來也是白費。
“需要承認嗎?”律煉反問道,“這本來就是事實。”
深深地喘了口氣,流年陰沉的道:“我最噁心你這種囂張、飛揚跋扈的傢伙,好像天下爲(wèi)你獨尊,其他人都是垃圾。”
“你怎麼想,與我有何干?”律煉沒有再理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在他身後,影子被門口的光線照射,逐漸拉長,將陰影中的流年漸漸籠罩起來。
流年瞇起眼睛,活在律煉的陰影下不是一天兩天了,看著這個所謂的兄長的背影,眼底是滿滿的恨,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錯!
當(dāng)初爲(wèi)了爭奪律煉,母親將還是襁褓的流年遺失在人類帝國的貧民區(qū),若不是爲(wèi)了追蹤莊南星誤入中樞,這輩子他都只能低賤的活著!
當(dāng)初流年正要找到莊南星的時候,又是律煉將她俘走,讓他期待了多年的純潔女孩的身體,化爲(wèi)了泡影。特別是他留在莊南星身體內(nèi)追蹤的東西,能清晰的傳回一次次她和律煉纏綿的官能觸感,每一次感受,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剮一刀,反覆一遍又一遍。
好不容易回到所謂的故鄉(xiāng),好不容易擁有超強的銀閃蝶蟻種族的戰(zhàn)力,還是那個傢伙,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站在繼承人的位置上,律煉爲(wèi)這個種族做過什麼?他付出過多少?
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律煉用絕對強勢擊飛他,卻又不殺他無視他而去,這種感覺比死更折磨流年。
“站住——”流年在後面吼道。
律煉腳步停了停,最終還是走了出去。殺了流年嗎?他進來的那刻生了這樣的想法,特別是看見流年壓著莊南星的一幕,他真恨不得撕碎那個混賬。
最終,律煉還是忍住了,因爲(wèi)答應(yīng)過莊南星留著流年的命,他不想再對她失信。
“不要生氣了。”莊南星拉著他的衣角,身體蜷得像只小貓,難得的溫順乖巧。
律煉咬牙:“你試試在一旁看著我去推倒女人。”
莊南星沉默地看著他片刻,看得律煉心頭一抖,她才緩緩綻開笑容:“那種情形我纔不會生氣。”
沒等律煉接話,她話鋒一轉(zhuǎn)笑道:“最多你再碰我,我就切了你。”
律煉視線偏了偏,從這女孩的作風(fēng)上來說,他居然覺得她做得出來那種事。騙迦納公主去禁地,讓禁地的守備對付她,讓潛入地球的仲陽留下線索,給流年找到她的機會,而他則負責(zé)流年失去防備的時候偷襲。莊南星喜歡或者習(xí)慣算計一切,哪怕表面看起來她並沒有任何異常。
不過心裡不爽肯定的,免不得他嘟嚷一句:“你不是捨不得殺他嗎?”
莊南星無奈的一笑,不知道律煉又想到哪裡去了,她只能說:“我留著他自然還有用處。”
“哪方面?”
莊南星:“……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卻不料律煉忽的勾起一絲挑釁的笑:“你知道我想的是哪種?”
這種表情很熟悉,莊南星張嘴欲叫他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那神情一閃而過,瞬間不存在似的重新掩藏在律煉沉靜的表情下。
“你不用解釋,總之答應(yīng)你的事,我不會食言。”他說道。
而莊南星思緒卻在另一方面,律煉的精分人格,是當(dāng)時事件的刺激造成的,他一直以來不願意面對的事情,造成了兩個精神體的互相排斥,可現(xiàn)在……他這是在逐步融合成真正的自己嗎?
這是否說明,她也可以在正常情況下,在律煉的意識主導(dǎo)情況下控制他了?
“做好準(zhǔn)備了?”律煉站在門口時,突然停住,流年到來,也就意味著外面的情況不容樂觀。隔著一扇門,他都能感覺到門後那濃濃的肅殺之氣。
莊南星:“出去吧。”
此刻外面隱秘處的仲陽等幾個頭目,見到天空鋪天蓋地的銀閃蝶蟻,都不禁皺起了眉頭,要知道這些傢伙的皮膚之厚實,抵擋一般的能源槍完全沒有問題,哪怕是用共生融合的金屬去對它們對衝,他們一個人也最多對付三四隻,這也是遠征軍當(dāng)初派遣了那麼多人的原因,沒有壓倒性的震懾武器之前,只能靠人數(shù)去堆積勝利。
而現(xiàn)在,仲陽帶的小隊,不過千人,這些從第五邊防軍中活出來的屬下,雖然忠心,可人數(shù)畢竟不多。當(dāng)他們回到中樞暴露之後,整個隊伍就被打散分散到各個星際戰(zhàn)艦中,屬於仲陽等人的部隊不多了。
硬拼可是不行的,仲陽看著數(shù)量多於他們百倍的敵人,捏了把汗,他的心正在急劇地跳動著,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
就在這時,基地的大門打開了。
“哦?出來了!”
“果然在這裡藏著人類的女人啊!”
“看來王族遇刺,都跟人類有關(guān)吧,人類果然是宇宙最狡猾和無恥的生物啊!”
……
面對王族們潮水一般涌來的議論,律煉眼睛一瞇,直接喝道:“閉嘴!”
“還沒成爲(wèi)王,脾氣真不小。”
從音就女王被神秘的白衣男子救走之後,夏末女王的心中就梗著著疙瘩,現(xiàn)在看見律煉,不由得瞬間被激怒,橫眉冷對之。
律煉不管對方諷刺什麼,只勾了勾手指:“少廢話,我們一族,誰強誰是王,只要你們勝了我,我任你們處置,反之相同。”
夏末女王搖了搖頭,纖纖細指往空中一指:“你是想和這麼多數(shù)量的族人較量?不用我們動手,壓都壓死你。”
“你可以試試,誰站在最後。”律煉銀色的眼睛越發(fā)空洞,背後的雙翼緩緩延伸,翅膀一抖,無聲的嗡鳴就讓空中的工兵身體顫抖,幾欲摔下。
對於律煉的挑釁行爲(wèi),夏末女王倒是漸漸冷靜下來,雖然這孩子是有點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但是以一挑萬,他以爲(wèi)自己是那位傳說中的親王閣下嗎?
正因爲(wèi)如此,夏末覺得對方反常,擡起的手反而放下,打算先看看情形。
“好,但我想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
一直沉默的莊南星終於接過了話頭,淡淡說道:“人類的戰(zhàn)艦正在接近。”
“哪又怎樣?”夏末女王此時作爲(wèi)這裡圍攻的王族代表,沒有因被人類女孩的話語打斷而惱怒,只略微皺起眉頭反問道。
莊南星道:“我們帝國一共分爲(wèi)五個戰(zhàn)艦體系,星際戰(zhàn)艦、特勤戰(zhàn)艦、鐵甲戰(zhàn)艦、極速戰(zhàn)艦和後勤戰(zhàn)艦,當(dāng)然前幾個你們也比較熟悉,幾年前遠征軍攻入地球的時候就是星際戰(zhàn)艦爲(wèi)首,相信它們的威力你們也見識過,我聽說當(dāng)初戰(zhàn)鬥初期,你們似乎吃虧不少,更別說這次是五大戰(zhàn)艦全部出動。”
關(guān)於遠征軍的情況,律煉多少給她講了些,包括沒有記入中樞軍事機密檔案的。總之當(dāng)時的局面很是怪異,初登陸的人類軍隊,幾乎呈現(xiàn)壓倒性的勝利,這點只有當(dāng)時在戰(zhàn)場的軍人才能清楚感受到。
因爲(wèi)莊南星說得沒錯,夏末女王只是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而站在夏末身後的王族洛卡,則叫嚷了起來:“可你們還是被殺光了!你以爲(wèi)人類戰(zhàn)艦接近我們就是威脅嗎?我們根本不懼!”
莊南星反問道:“真的?”
夏末女王上前一步,冷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說實話,”莊南星道,“當(dāng)初你們是因爲(wèi)有外援而意外反敗爲(wèi)勝,但現(xiàn)在的情況,如果戰(zhàn)艦逼近你們真的還有實力反抗?這次人類失去冰雪星球的總部的事情,我想你們也多少知道了。一旦他們向地球進軍,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這顆星球是絕對要收復(fù)的。”
此話一出,莊南星心底其實也沒多少底,她在賭那能逆轉(zhuǎn)戰(zhàn)局的外援不在,若是在的話,對方肯定不會那樣放任從人類帝國來的迦納他們爲(wèi)所欲爲(wèi)。但這也只是一種猜測,在沒有證實之前,她的處境不見得有好的起色。
但周圍的沉默,卻讓莊南星心底緩緩升騰起喜悅,雖然面上沒有表現(xiàn),她心裡則叫囂著,一定要蒙對啊!
因爲(wèi)她沒有把握一定能和律煉的另一個人格再次融合激發(fā)出那種逆天的力量,沒有那種可以吞噬蟲族母巢的力量,根本無法贏地球上的銀閃蝶蟻種族。
再說,真的能激發(fā)的話,她也不會去做,這個星球這麼美麗,人類還沒有能力重新返回這個故鄉(xiāng),她不希望眼睜睜的看著它陷入萬劫不復(fù)的黑洞深淵。
“對,”夏末女王終於開口,“遙親王不在,我們沒有能力對抗。所以你想告訴我們,如果我們這時候還內(nèi)鬥的話,會覆滅的更快?”
有些事情,不需要莊南星親口說出來,這些一方統(tǒng)帥臣民的王族會更容易分析時局。
莊南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看著有些交頭接耳的王族們,提起來的心總算放下一半。但有一點卻是她失算的,哪怕外形再像,文明也有傳承,人類的思維方式,畢竟和銀閃蝶蟻不同。
就像現(xiàn)在站出來的洛卡,說的就是衆(zhòng)王族的心聲。
“我們可以接受繼承人,甚至可以容忍失去力量的音就女王,但是你,從人類帝國來的女人,在你們的戰(zhàn)艦接近前,我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點警告。”
“沒錯,”夏末女王指著莊南星道,“任何入侵者都得死,你也不例外。我們會將你的屍體裝載在火箭上發(fā)射到你們的戰(zhàn)艦附近,讓他們看看入侵者的下場。”
“你要故意激怒他們?”莊南星感受到周圍的殺氣,但仍咬緊牙關(guān)儘量平靜的說道。律煉的火氣卻是被點燃,若不是莊南星拉住他,他恐怕會忍不住動手了。
夏末女王倒是很平靜:“你或許在人類帝國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身份和地位,死了會很麻煩。但這不是激怒你們,我說了,這是警告。而且……”
她頓了頓,說道:“哪怕會因此造成嚴(yán)重後果,哪怕會滅族我們都要堅持。這顆星球是我們的家園,任何人都不能從我們手裡奪走它,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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