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噠噠噠……”激烈的槍聲傳了過來。
聽聲音,竟然有好幾種槍,有最普通衝鋒槍,有手槍,甚至還有狙擊+槍。
究竟發(fā)生了什麼,難道陳濤遇到了伏擊,還是他故作疑陣,想把自己騙過去報仇?
不管是出於那種考慮,雷東都必須儘快趕到沙丘上去。
獵鷹小隊的駕駛員技術(shù)純熟,皮卡車很快就飆升到了一百多邁。
越靠近沙丘,槍聲就越清晰,似乎兩撥人正在激烈交火。
突然,沙丘東側(cè)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正在不斷地利用沙丘的起伏變換位置,動作靈巧迅速,並且每換一個地方就開一槍。
狙擊手!
雷東大爲(wèi)驚訝,莫非是巴沙爾的軍隊迂迴到這個位置,還是營救人員提前到位了?
狙擊手的槍法十分精準(zhǔn),雖然是在運動中開槍,但卻把陳濤等人雅緻的死死的。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來自另外一側(cè)衝鋒槍的掃射稀疏了下來,顯然已經(jīng)有人被狙擊手打掉了。
當(dāng)雷東乘坐的皮卡車距離沙丘還有不足兩百米的時候,槍聲變得更加稀疏,陳濤方面似乎只有一個人還在和狙擊手互射。
“什麼人?”雷東站在車頂衝狙擊手大喊。
雷東的本意是想確定一下狙擊手的身份,如果是朋友,就可以聯(lián)合作戰(zhàn)。即便不是朋友,看在他阻止了陳濤逃走的面子上,只要他不率先發(fā)起攻擊,雷東也不打算與之爲(wèi)敵。
可是聽到雷東呼喊,那個狙擊手卻做出了一個極其反常的動作——他竟然站了起來,端著狙擊步+槍大踏步向前飛奔。
“砰……砰……砰……”狙擊手幾乎每走兩步就會發(fā)射一粒子彈。
他這是在拼命,似乎要在雷東等人趕到之前,把陳濤等人全部射殺!
這太危險了,狙擊手竟然放棄了遠程狙擊的優(yōu)勢,離開藏身的地方和敵人貼身近戰(zhàn),若非時間緊迫,就是和敵人有深仇大恨。
“趴下,我們來解決戰(zhàn)鬥!”還有一百多米了,雷東急得大聲呼喊。
“噠噠……”可是已經(jīng)晚了,兩聲短促的槍聲過後,那個狙擊手身子驟然一頓,踉蹌著撲倒在地。
雷東急得直跺腳,這個狙擊手是傻子嗎,他明明知道有兩車人會在十幾秒鐘之內(nèi)趕到,怎麼就不能等一等,偏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撲殺敵人,結(jié)果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不管是敵是友,雷東已經(jīng)決定替這個狙擊手報仇了,因爲(wèi)他變相的救了田思思等人,還給雷東一個剷除叛徒的大好機會!
“砰!”奇蹟發(fā)生了,被兩粒子彈擊中的那個狙擊手突然掙扎著站了起來,舉槍再射。
“噠噠噠……”五十多米開外,衝鋒槍的聲音再次響起。
狙擊手再次中彈了,這一次距離近,雷東看的清清楚楚,至少有三發(fā)子+彈擊中了狙擊手的小腿,腹部和肩膀。
“砰!”狙擊手的頑強超乎雷東的意料,他竟然在身中多彈的情況下又堅持著開了一槍,才向前撲倒在地。
“嗡!”汽車終於衝上沙丘,一切都清楚了。
沙丘頂端,那輛皮卡車被刺穿了兩個輪胎,側(cè)傾在路旁。
田思思,阿米達等人口裡塞著抹布,身上綁著炸+彈,又是緊張又是渴望的看著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雷東。
而在四十多米開外,那輛性能優(yōu)越的凱美瑞轎車已經(jīng)四輪朝天,周圍到處都是散亂的皮箱子,有一隻箱子已經(jīng)破碎了,成捆的鈔+票,滾落的到處都是,顯然在爆炸發(fā)生的第一
時刻就被掀翻了。
駕駛員被卡死在車內(nèi),但是其他三個車門卻全部打開了,但是裡面的人卻並沒有逃脫。
有兩個蒙面人似乎想要衝上沙丘和狙擊手拼命,結(jié)果被狙殺在半路上。
有兩個蒙面人向西南方向逃竄,他們的屍體躺在百米開外。
而在凱美瑞汽車的車頭位置,陳濤卻靠著前輪,急促的喘息著。
他竟然還沒有死,只不過雙臂,雙腿和腹部都被子+彈擊中了,鮮血正在泉水一般往外噴涌,眼看著就要活不成了。
“大衛(wèi),帶他們?nèi)ミh處拆彈!”雷東暫時不顧上查看那個狙擊手,他的第一要務(wù)是救人。
獵鷹小隊的人都經(jīng)受過拆彈訓(xùn)練,立刻分出八個人來,每兩個人擡起一個,分別向四個位置跑去。
拆彈是最危險的,必須把四個人分開進行,儘可能的減少傷亡。
“雷東,你卑鄙無恥,你……你竟然埋伏我!”陳濤傷得很重,但卻不影響他說話,此刻他的雙目噴射著憤怒和驚恐的光芒,盯著沙丘頂部的雷東破口大罵:“我敬重你是一個英雄,我是真誠的和你交換,我履行了我的諾言,把你的朋友放了,可你竟然如此對我,你是個混蛋!”
“嘩啦!”子彈上膛,雷東默默地向陳濤走去:“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人在做天在看,你惡行累累,人人得而誅之。不過,你錯了,這個人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你不知道?”陳濤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爲(wèi)雙腿中彈,再一次栽倒在地:“你騙鬼去吧,你這個卑鄙的……你……你……”
突然,剛剛跪坐起來的陳濤停止了咒罵,滿臉驚恐的望著東北方向。
“嘩啦,嘩啦……”是沙子被推動的聲音。
雷東循聲望去,也驚呆了。
那個至少被五發(fā)子彈擊中,在雷東心目中必死無疑的狙擊手居然還活著。
他顯然已經(jīng)無法站立了,但卻憑著一股頑強的精神氣正在一點一點的往前爬!
他渾身上下都是血,虛弱的沒有一點力氣,根本就拿不動那支狙擊步+槍,因此他早就丟了狙擊步+槍,右手拿著一把匕首,胳膊伸出去,匕首插進沙土之內(nèi),靠著一條胳膊的力量在頑強的往前挪。
“先生!”雷東和蘇小小幾乎在同一時間衝了過去,想要扶住那個狙擊手。
“別幫我!”突然,那個狙擊手猛地擡起頭,雙目之中滿是憤怒的光芒。
雷東和蘇小小都被狙擊手的目光所奪,呆呆的站在原地,再也不敢過去幫忙了。
“嚓……嚓……”一步,又一步,狙擊手艱難而又悲壯的往前挪動著。
幸虧陳濤在沙丘下方,力量幾乎要耗盡的狙擊手纔可以繼續(xù)前進,伴隨著狙擊手距離陳濤越來越近,一股濃郁的幾乎可以涵蓋天地的殺氣開始在周圍瀰漫。
雷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他當(dāng)殺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殺氣,那是一股悲憤和仇恨凝集而成的殺氣,狙擊手似乎和陳濤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你……別過來!”在面對雷東的時候都沒有四號膽怯的陳濤,此刻看到那個狙擊手正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竟然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掙扎著想要逃走。
只可惜陳濤身後就是汽車,他的雙腿卻被子彈打折,根本就無法逃走。
“老公,我怕!”就連蘇小小也感到恐怖,拉著雷東的胳膊渾身發(fā)抖:“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竟然故意不打要害地方
,非要同歸於盡嗎?”
從兩人身上的傷勢看,雷東完全可以推測出當(dāng)時的場景。
狙擊手身中五彈,沒有被擊中要害可以理解,因爲(wèi)陳濤使用的是Ak47,本身就不是什麼精確射擊武器。
可陳濤也身中五彈,卻分別被擊中了雙腿,雙臂和小腹,這就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了。
優(yōu)秀的狙擊手,拿著一支性能優(yōu)良的狙擊步+槍,在只有六七十米的距離之內(nèi),可以說是指哪打哪。
狙擊手絕對是故意的,他拼著自己受傷,也要先把陳濤打殘,這其中的仇恨已經(jīng)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嚓!”前方有道坎,狙擊手無法躲避,竟然毫不猶豫的直接滾了下去。
“啊!”蘇小小實在受不了了,立刻就要衝過去幫忙。
還剩下十幾米距離,你不是想要到陳濤面前去嗎,我扶你過去!
然而,一隻有力的手卻把蘇小小死死地拉住了。
“別去,爲(wèi)了他的尊嚴(yán),也爲(wèi)了我們的敬意!”雷東舉起右臂,捏緊拳頭衝著狙擊手用力揮舞了一下:“堅持住,朋友!”
“謝謝!”狙擊手艱難的回頭看了雷東一眼,再次義無反顧的向前爬去。
“雷東,別讓他過來,別讓他過來!”陳濤已經(jīng)恐懼到了極點,大聲呼喊著:“打死我,快開槍打死我!”
雷東沒有動,他已經(jīng)不在乎陳濤的死活了,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悲壯的狙擊手身上。
“五米……四米……三米……”狙擊手艱難的前進著,雖然身體因爲(wèi)失血過多越來越蒼白,但臉上卻洋溢著勝利的笑容。
終於,狙擊手來到陳濤面前,他的左手順著陳濤的大腿,腰帶,上衣,一點一點往上艱難的挪動,最終抓住了陳濤的肩膀,一股奇蹟一般的力量出現(xiàn)了,他竟然晃晃悠悠的坐了起來,右手的匕首對準(zhǔn)了陳濤的胸膛。
“陳濤,你想過會有今天嗎?哈哈……哈哈哈……”狙擊手笑了,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如同一枚枚重磅炸+彈似的在陳濤腦海深處爆+炸。
陳濤快要崩潰了,他本來還能活動的左臂雖然擡起來,卻根本就不敢去推狙擊手。
“雷東,快把他拉開,我願意用一個天大的秘密和你交換!”陳濤竟然痛哭流涕起來:“快啊,我寧願被你殺死,也不要被這個傢伙殺死,我求求你了!”
雷東依然無聲,任何天大的秘密都無法和此刻雷東對狙擊手的敬意相比。
“安小琪科長,你不能這樣做……”突然,剛剛拆掉身上炸+彈的田思思飛奔而來,同時大聲呼喊道:“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安小琪!
雷東渾身一震,終於確認這個狙擊手的身份了,難怪他對陳濤有如此深入骨髓的仇恨,原來她竟然就是那個消失了的安小琪!
“安小琪!”雷東一個箭步撲了出去。
可是已經(jīng)晚了,安小琪猛地一刀刺入陳濤的胸膛,然後拔出匕首又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恥辱……必須用鮮血洗刷,我……我做到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安小琪臉上顯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迷離的眼睛望著雷東,吐出最後幾個字:“帶我回家,東……”
“我一定!”雷東熱淚盈眶,舉起右手對著已經(jīng)沒有呼吸的安小琪敬了一個最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轟隆隆……”遠處,辛加爾村方向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救援飛機及時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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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