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江邊,涼颼颼的夜風沿著西枝江吹來,紫蝶微微縮縮身子。楚少巖淡淡一笑,脫下外衣包住她。紫蝶微微一笑,依偎到男人的懷中。
忽然女孩想起什麼,昂起小腦袋凝視著巖石男人問道:“楚少巖,你說則天姐看我很曖昧,什麼意思?是不是她吃醋了?”
楚少巖緩緩搖頭:“你則天姐可不是一個喜歡吃醋的女人,否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是對你身世起了疑心。臨走的時候,她幾次欲言又止,我想血緣的親近感讓她對你有了特別的感覺。”
花紫蝶“嗯”了一聲,道:“特別的感覺嗎?其實,看到則天姐,我也感到很親,好像我們之前就應該在一起,只是最近才分別一樣。奇怪的是,爲什麼我和靈嬌之間沒有這種感覺?”
楚少巖失笑道:“你們兩個上官血脈的小魔女,同性相斥,還感覺呢,沒打起來我都念佛。”
花紫蝶嬌憨地笑了,這時的她與平素佯裝出來的淡定和冷漠完全判若兩人。在蝴蝶幫,她自小就當做接班人培養,從言行舉止,必須摒棄普通孩子天真未泯的天性,而扭曲到勾心鬥角的範疇中。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楚少巖擁著她沿著江堤往回走。燈光照在寬闊而寧靜的西枝江上,泛著七彩斑斕的幽光。對岸燈光通明,如同另一神秘的夢幻世界;女孩忽然希望這段路再也走不完,就這樣在他的懷中,一直走下去……
然而世事並不因人的意願而行,大約二十分鐘後,二人遙遙望見昏黃燈光下的鋼鐵廠,正朝鋼鐵廠快步走去,卻見黑皮佬遠遠迎過來。
“楚爺,已經招了!黑牛真的很行,呵呵,其實只是十分鐘就讓那三個雜碎全盤吐出!”跑近後,黑皮佬呵呵笑著,舉著手中的相機。
楚少巖突然眼楮睜大。怒吼道:“鼠輩,爾敢!”
“啪!咻咻!”黑牛正莫名其妙間,手中舉起的攝像機忽然碎裂,爆炸的碎片打在黑皮佬的身上!
然而黑皮佬已經無法喊疼,隨後的“咻咻”聲中,他睜大著眼睛,不敢相信地往後努力扭轉頭,隨即“撲通”一聲仆倒在地!
突變驟起,楚少巖帶著紫蝶閃電般掠到一個巨大的水泥樁柱下,隨即拔出飛刀,低聲對紫蝶道:“注意保護自己,我過去看看。”
紫蝶拔出一柄金色的小手槍,點頭道:“我能保護自己,你去吧!”
楚少巖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輕撫摸一下,伏下身子,隨即竄了出去,瞬間消失在燈火昏黃的野地裡。
以絕頂的速度在四周轉了一圈,突然悚然一驚,轉頭看去,卻見一輛黑色麪包車呼嘯著急速朝大道逃逸而去!
楚少巖左腳在地上猛力一跺,一個深深的陷坑出現,隨即整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呈現出一道幻影,飛速朝那輛麪包車迫去。
“咻咻咻!”麪包車上的槍手對準他接連狙擊,然而一來麪包車在急速行駛,二來楚少巖的速度實在超乎他們的想象,以致一連幾槍都落空!
突然麪包車後車門被人掀起,隨即兩支衝鋒槍的槍口露了出來!很顯然,敵人以狙擊槍無法對楚少巖造成威脅,便準備以衝鋒槍掃射,心想如此一來就算你有天大本事,也無法躲過那密集的子彈!
楚少巖的眼楮忽然露出陰冷之色,右手終於在空中閃電般揮動了一下,隨即整個人朝旁邊飛讓而去!
就在敵人掃射的子彈打在路面上,將水泥地面打得噗噗作響,水泥渣滓飛濺的同時,那柄飛刀已經悄然無聲地劃破虛空,斜斜刺入疾馳的麪包車左側後輪胎!
由於速度幾乎超過一百碼的緣故,麪包車遭此重創,登時忽然往左側傾倒,司機驚嚇中猛打方向盤,意圖將車輛甩正!
然而速度實在過快,以至於方向盤根本無法打過來,只見車輛斜刺裡朝左側猛歪過去,飛也似的惡狠狠地撞在路邊的一個巨大的水泥墩柱上!
“轟!”汽車的速度實在過快,以至於楚少巖清楚地看到車頭與水泥墩柱撞擊的瞬間,發出巨響的同時火花迸濺,車頭忽然癟陷,整個駕駛座全部壓縮成不到十公分的空間!
隨即這臺車輛順著斜坡滾動起來,而且隨著坡度的加大,滾動也愈加迅猛,每每車身撞擊在水泥路面上,車輛都會凹塌下去!
大約滾下去上百米,車輛以萬鈞不當之勢再次撞擊在一個巨大的水泥墩柱上,竟然硬生生將那個水泥墩柱給撞斷!
而車輛也同時反彈開來,飛出老遠,落在處處亂石的草地上,滾動幾下,卡在石頭中再也沒有動彈的餘地!
而此時,這輛麪包車已經幾乎徹底被蹂躪成球形,幾乎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生命還能在其中生存!
楚少巖側耳傾聽左右,確定附近再無一人,這才向紫蝶藏身之處揮手。
當紫蝶走過來時,楚少巖已經蹲在倒下的黑皮佬身前,雙手微微顫抖著撫在那雙睜得大大、餘悸未消的眼睛上。
在路燈微黃的燈光下,楚少巖的臉孔扭曲著,顯得十分猙獰,甚至讓她有了某種恐怖的感觸。
“楚少巖,你……沒什麼吧?”花紫蝶嬌怯怯地低聲問。
巖石男人垂下頭,就這麼蹲著,凜冽的夜風將他的頭髮吹亂,在空中唰唰飛舞。
黑皮佬就死在他面前,而他卻毫無反應!什麼時候,他對危險的反應如此退化過?一切都是因爲迴歸都市之後過於安逸的生活,消磨了他的銳氣和機警。在往昔的緊張軍旅歲月中,因爲每每生活在死亡邊緣,因此他如驚弓之鳥,每次都能在危急時事先發現危險之所在,然而今天,他沒能做到。
敵人竟然囂張到在他面前屠殺他的部下和兄弟!楚少巖伸手緩緩將黑皮佬抱起,邁著沉重的腳步朝鋼鐵廠走去。黑皮佬那雙大長腿在空中無力地下垂,隨著楚少巖走路的步伐而一蕩一蕩,讓紫蝶的心不由自主地縮緊。
花紫蝶一腳高一腳低的跟在後面,看著鋼鐵廠內昏黃死寂的燈光,心臟忽然砰砰劇跳起來,微微喘氣著叫道:“楚少巖,黑牛他們不會也……”
楚少巖默然無聲,依然一步步朝鋼鐵廠走去,沉重的步伐踩踏在大地上,發出的聲響,驚破了死寂的夜空。
終於,一切都展露在二人面前。紫蝶的眼楮急劇睜大,隨即彎下小蠻腰,捂住嘴“呃呃”的吐了起來。
楚少巖將黑皮佬放在地上,然後走過去,將花紫蝶轉了一個圈,小腦袋向後,然後在她的背心處輕輕拍打幾下。隨後,他緩緩走向破舊鋼鐵廠的裡面。
已經破敗的鑄鐵車間,橫七豎八地躺倒黑皮佬的幾個手下,他們都被子彈精準無比地射中腦袋,鮮血迸濺一地,慘烈之極。
而黑牛更悲慘,嘴巴塞了碎布,被人以一個雪亮的不鏽鋼鉤子穿透脖子掛在鋼樑上,肚子被人一刀砍破,燈光下顯得鮮血更是從他那四分五裂的衣服上淋漓而下,淌滿一地!
至於那三個被抓的反骨仔傢伙,也分別被砍死,一個連頸椎幾乎都被剁斷,腦袋剩下一層皮吊著。垂在胸口上瞪著眼睛,驚悸地望著前方;另一個被一柄鋼叉插入胸口,這一插顯然極有勁道,以至於直透胸背,深深釘入後面的牆中;第三個死得更透徹,幾乎被人直接腰斬,非常的悽慘!
楚少巖的眼楮忽然瞇縫起來,發現這些人的死,無一不是高手所爲,尤其那柄鋼叉,透入牆壁深達一尺左右,那份力道簡直讓人匪夷所思!然而剛纔截住的那輛麪包車裡的人,卻弱得有些過分……
想到這裡,他忽然朝外面衝去,身形快得紫蝶甚至只能看到一片虛影!然而當他衝出鋼鐵廠時,卻看到一葉輕舟已經離開江邊二十餘米,正加速朝江心而去。鷹目注視下,一個碩大而熟悉的身影坐在輕舟上。
來自南美社團殺手-施丹達!?竟然是他!楚少巖的心頓時糾結起來,眉毛緊緊地皺著。
這時紫蝶跟著走了過來,順著他的眼光朝江面上看去,拍拍猶自煩悶的胸口,訝異地問道:“楚少巖,那艘船是……”
“如果沒猜錯,剛纔那輛麪包車坐著的不過是幾個槍手,至於黑牛還有那三個傢伙……能看到那個大個子嗎?兩米高的……”
紫蝶點了點頭:“好高啊,應該有兩米一左右吧?貌似比安林山還要高不少。”
楚少巖眼楮射出冰冷的寒芒:“黑牛他們應該就是死在他的手裡,甚至連黑皮佬也很可能是由他親自出手!”
說著,楚少巖取出手機迅速和速8酒店裡留守的50名精英,命令他們立即分出20人趕到此處,處理好現場。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紫蝶有些迷惘地問道。
楚少巖臉色如鐵,冷冷地從牙縫裡迸出一句:“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如果他們以爲這樣就能激怒我,讓我往圈套裡跳,那就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