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沉默一會，這纔回答：“少爺，阿川是不懂得這種什麼感情，但是看起來，周小姐更適合您。淩小姐她……”

龍玄夜黯然地接口：“她身上有太多鋒芒了。”凌清清就是這樣的人，嚮往自由，即使摔得渾身是傷，她也絕不退縮。在她的道路上，永遠沒有達不到的目的。

她就像一隻生猛的野花，生機勃勃，但是渾身是刺。

“是。她就像一塊沒有打磨過的石頭，充滿了凌厲的棱角，會割傷人，而周小姐不同，她懂得體貼，懂得設身處地爲別人著想。”阿川一口氣說出自己的感覺。

距龍玄夜聽了，沉默許久才淡淡道：“去吧。繼續找影兒的下落。”

“是。”阿川退下。把一室的寂靜又留給了龍玄夜。

龍玄夜心中煩亂，凌清清，周影……一個是往昔摯愛，一個是現在的女人，兩個他都不想輕易放棄，可是要衡量起來……

瑪到底誰纔是他今生的唯一？

一向涇渭分明的心也迷惑了了。

……

安市，醫院。

病房裡一片寂靜，趙皓宸在病房外來回踱步，凌亂的頭髮已經沒有了任何髮型，襯衫的領口也已敞開，青色的鬍渣已經冒出了頭。他就像一隻困獸，在小小的病房走道上被自己畫地爲牢。

他走一會看看裡面的情形，再走一會，再看看，可是病牀上的周影一動不動。他恨恨咒罵一句，轉身衝到醫生辦公室。

“醫生！她到底怎麼樣了？爲什麼還不醒過來？都兩天了！兩天了！”趙皓宸衝著醫生怒吼。旁邊的護士見狀都紛紛跑了出去。

醫生頭疼地看著已經瀕臨憤怒崩潰邊緣的趙皓宸，連忙解釋：“現在病人才剛搶救回來，這種高燒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她的大腦造成影響，還得繼續觀察，她昏迷不醒的原因除了過度虛弱，也有可能病人自己不願意醒……”

趙皓宸的憤怒忽然被澆熄，從頭涼到了尾。

她不願意醒？！

心忽然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無法呼吸。

她會不願意醒？難道她真的愛龍玄夜愛得那麼深？深到這樣的傷害會令她以沉睡來逃避？

趙皓宸心中亂糟糟的，不！他不能就這樣讓她永遠昏睡過去，他還要補償他做下的錯事！他怎麼可能放任她就這樣沉睡不起！

他想著，臉色鐵青地衝到病房，也不管這是不是無菌病房，衝了進去。

病牀上的周影依然一動不動。

“影兒！你給我醒過來！”他狠狠搖著她瘦弱的肩膀：“你不是說你愛我嗎？怎麼？你變心變得這麼快！你不是說你一定會感動我嗎？影兒！影兒！你給我醒過來！還有龍玄夜那個混蛋！你就這樣放過他！你不是選擇了他嗎？現在又放棄了嗎？”

“先生，請你出去！請你出去！”護士趕來，連忙合力把他拖走。

“周影！你給我醒過來！”趙皓宸雙目血紅，不甘地看著她。

病牀上的周影眼皮微微一顫，一顆淚悄悄從眼角滾落下來，頃刻消失不見。

一天，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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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後，周影醒了，但是她醒來，卻不說話，目光空洞地看著窗外。她就像人間一抹遊魂，沒有任存在感，安靜得太過異常。甚至連趙皓宸怎麼呼喚她，她都不理。

“醫生！她究竟怎麼了？”趙皓宸見自己的苦心的等待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不由衝醫生再一次怒吼。

醫生全面檢查了周影，搖頭嘆息：“我怕是病人心理受到重創，高燒又燒壞了她的部分腦神經，現在的她陷入自己的世界裡，與外界的溝通變得困難了。我看，她得去看心理醫生，但是她的現在目前的身體狀況又不好，一切得等她身體好點了才能去看心理醫生……”

醫生不忍再說，趙皓宸聽得俊臉發白。他怔怔看著坐在病牀邊猶如木偶的周影，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辦。

病房裡又恢復死一樣的安靜。這時，病房的門忽然打開，趙皓宸擡頭看去，只見滿頭白髮的趙老夫人由傭人扶了進來。

“宸兒！跟我回去！”趙老夫人臉上一片怒意：“你就爲了這個女人把公司的事都放著不管了嗎？”

趙皓宸頹然坐在椅上，他在醫院裡三四天了。可是最後居然等來的是猶如木頭人一樣的周影。

“奶奶，影兒生病了。我不能不管她。”他疲倦地抹了把臉。是他的錯，是他把周影逼到了這個份上，要不是他，周影怎麼可能跟自己離婚？要不是他，周影怎麼會跟了龍玄夜那個混蛋！

對！龍玄夜！

想到這裡，他猛地跳起來衝出病房。

趙老夫人見他跑了，不由連聲呼喚：“宸兒，你去哪裡！你……”可是，這時哪裡看得到趙皓宸的影子。

“老夫人……這個周小姐怎麼處理……”醫生上前，有些爲難地問道。按理說，周影如果醒來就要進入普通病房，但是鑑於她的精神狀況怎麼可能轉入普通病房，一定要進特殊的精神醫院派人看護才行。

“周小姐？”趙老夫人的老眼中掠過一抹無奈與煩躁：“算了，把她轉入療養院吧。費用算在趙氏集團下面。”

她說完自顧自走了，甚至不看旁邊的周影一眼。

醫生見狀也只能搖頭嘆息，這個時候轉入療養院，對周影來說，也只是權宜之計了。

“姐姐……妹妹……我是慕芝晴……我不是慕芝靜……”病牀邊的周影喃喃自語，窗外一陣風吹過，樹葉翩翩如蝴蝶。

又是一年的冬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