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看著江夏王離開,再一轉身,卻發現雷震子早就趴在桌上睡過去了。莫青腦袋上爆出井字,在空中寫了幾筆咒符,一揮手,一小團火飛向雷震子身邊,燒著了他的褲腳,火勢一瞬間蔓延而上,雷震子迷迷糊糊的驚醒。
“哎呀!!”雷震子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火勢,完全醒了。慌忙跺腳,滅火,猴急的樣子和之前吊兒郎當時完全不同,眼看就要燒到他心愛的卡通T恤上。雷震子抓起桌上的水杯,呼的一下撲在自己身上,又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這纔將火滅了。
雷震子長出一口氣,盤腿兒坐在地上,彷彿剛剛消耗了太多力氣,看著自己焦黑的褲子,無奈的微微皺眉。
“醒了就幹活兒吧。”莫青淡漠的走到門口,回頭瞥向坐在地上的雷震子。
“......嗨~嗨嗨~~”雷震子無精打采的迴應,“好歹讓我先換條褲子吧......”
莫青滿意的嘴角微微上揚,徑直走出了屋門,在門口處等待。
雷震子從手環掏出一條棉絨絨上面印著很多卡通圖案的睡褲,套在腿上,抓抓腦袋就出來了。
莫青瞥了一眼他的睡褲,沒有說話,徑直往前走,雷震子跟在他後面。
“我們這是去哪?”雷震子左右環顧四周沒開燈的走廊,漆黑陰暗。
“書房。”莫青淡淡的說。
雷震子挑挑眉,也不再說話,靜靜跟著莫青前行,兩人拐了幾番,下了樓,在一樓一個不起眼的門口,停下腳步。
打開門之後,裡面塵土飛揚,似乎很久沒有清理也沒有人來過,莫青毫不在意的走進去,窗外蒼白的暴風雪映射了些光到屋子裡,勉強能看清屋裡的佈置,四周昏暗,雜物密佈,貼牆而擺的書架上,被塞滿了書籍,桌上隨意散落著手記和書籍,甚至還有幾個羊皮卷,空氣中也有濃重的塵土氣息。
雷震子用手在鼻子前揮了揮,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燈後,來到桌前,點燃了桌上的燭臺。
莫青隨手拿起桌上一沓筆記紙,第一頁上面勾勾畫畫著圓形法陣,內容雜亂而誇張,第二頁上畫著幾個圖形,比劃不多,也很潦草,只能大致看出形狀,有的像十字架,有的像盾牌,有的像張開的翅膀,有的像漩渦......旁邊配著一些看不懂的古文字,雖然只是草稿,但看上去彷彿有生命般,莫青輕輕放下這沓草稿,藉著燭光環顧這間書房,眸子裡閃爍出比平時還要亮的光,完全點燃了他的求知慾。
雷震子用食指在桌上一劃,厚厚的一層土,他放在嘴邊一吹,玩味的拿起剛剛莫青拿的草稿紙看,上面複雜的魔法陣使他原本散漫的眸子也漸漸變得認真。
“這法陣就是通靈術......”雷震子翻到第二頁,“但不只是簡單的通靈術,召喚來的英靈還會被令咒限制......比如這一段這樣說,‘絕對命令使用權,消耗令咒筆畫數,可使用其進行絕對命令,該命令Servant必須執行,想要增加令咒筆畫數,可以進行令咒奪取。’......額,還有這一段,‘Servant和Master的契約成立時,大聖盃會將它的魔力注進Master的魔術迴路,自動作成令咒。由於令咒的形狀根據魔術迴路的特性而定,所以是依存於Master而非Servant。一旦被決定就不會改變,就算被其他Master奪去,形狀也不會改變。 ’”
莫青點點頭,“這就是告訴我們,令咒可以奪取,筆畫數越多,對英靈的絕對命令權就越高,這麼看來,英靈確實存在人格。”
“肯定的,不然saber也不會這麼受歡迎。”雷震子低頭看著自己卡通T恤上目光冷冽的卡通女孩。
“根據劇情,這個saber實力如何?”莫青一邊隨意的翻閱書籍,一邊問。
“很厲害,她的劍更厲害,她的身份可是亞瑟王。”雷震子從手環掏出一塊白布,圍著自己口鼻系在腦後,然後又掏出一個抹布和小噴壺,一邊說一邊清理桌子和椅子。
“這麼說,這次的cos,我們佔用了當初主角的‘勢’,看似勝利的機率較大,但其實不然。”莫青嘆了口氣,“在這種明明應該是公平的比試環境下,我們這邊因爲比較出名,流傳度較高,缺點簡直暴露無遺,甚至一開始就有人知道我們所處的位置。這開局,對我們就極大不利。如果之後遇到了解saber的玩家,恐怕這英靈很容易就會被打敗。”
雷震子清理乾淨椅子和桌子後,慵懶的往椅子上一躺,“但每個小隊不都一樣麼?召喚的英靈都是已知的,缺點依舊已經暴露。”
莫青沒好氣的回頭,看趴在桌上的雷震子,“對,事實是這樣沒錯,但看過那麼多動漫的你,現在連幾個’Master’都記不齊,更別說英靈的缺點了。”
雷震子趴在桌上小聲嘀咕了幾句,莫青沒有聽清。
“魔法陣交給你。”莫青選定了幾本書,抱著厚重的書走回桌子邊,低頭看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雷震子後腦勺。
雷震子舉起右手,輕輕揮了一下,比了個OK的手勢,就無力的垂下去,進入了夢鄉。
莫青嘆了口氣,藉著燭光,開始翻閱這些書籍,他看得很快,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瞭解這充滿魔法的世界,所以選擇了《魔術師入門》、《魔力起源》、《聖盃之戰》這類的書,既然這是個特殊的場景,有了解的機會,自己就不能放過。
莫青全身心投入在書裡,身旁趴著睡的雷震子呼吸均勻,一切十分安靜,只有翻書聲。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暴風雪都已經停止,月光靜靜的灑進來,搖曳的燭光下。莫青合上了身邊最後一本書,摘下眼鏡揉了揉痠痛的眼睛,疲憊的伸了下胳膊,想要起身去再挑選一些書來看,但纔剛離開書的世界,一陣超強睏意襲來。
算了,先小憩一下再繼續吧......
這樣想著,莫青輕輕揉著太陽穴,閉上眼小憩,頭沉的厲害,不受控制的感覺自己一瞬間掉到了另一個空間......
陽光,沙灘,海水,歡笑聲,發自內心的愉悅感。
奔跑在鄉村小路上,感受海風的溫度,一路村民們友善的微笑,這樣舒適的生活,多久沒有過了......
奔跑的盡頭,是一座小屋,頭髮有些發白的父親站在門口,歡迎自己的回來。
‘爸爸!你什麼時候教我魔法啊?’
‘你還太小。’
‘我也想幫助你.......’
‘等你長大,我會教給你。’
‘村裡的牧師竟然說爸爸的魔法是邪門歪道...如果爸爸將自己的魔法使用在人的身上,那大家都可以長生不老不會死了!’看著身邊,被施了魔法而停滯時間流動不會凋謝的花,男孩興奮的說道。
他愛父親,並和他相依爲命,見不得別人說他壞話。
‘不用在意,明天你不要去村裡了,在家裡待著。’
‘爲什麼啊?’
‘總之不要去。’
光影交錯,再睜開眼,時光彷彿被快進了,男孩從牀上下來出了門,發現經常和自己玩耍的小夥伴都不見了,一路小跑著來到村子邊緣,眼前的一幕卻驚呆了他。
瘋狂的人們,行屍走肉般,互相啃咬,吮吸鮮血,早已沒了人類的意識,血流成河。
男孩嚇得跌坐在地,回憶起父親研究的魔法,呆住了。
怎麼跑回家的記不得了,只知道滿腦子的質疑和不願相信。
‘爸爸。’
‘你去哪了?我們現在就走,這裡已經不能待了。’
‘爸爸,是你做的麼?’
‘你在說什麼,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是你對大家使用了你研究的魔法,讓他們變成只會吸血的喪屍麼!!’
‘沒錯,現在教會和魔法協會的人都來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以後也會對我用這樣的魔法麼?’
看著父親淡漠無所謂的雙眼,男孩拔出刀,顫抖著,刺入抱著自己的父親腹部,看著他難以置信的眼睛,內心竟十分平靜。
殺了他,殺了他,只要殺了他,他就不會再做同樣的事,殺了他,我就救了更多的人,殺了他......
拔槍,瞄準,腦子放空,一切彷彿身體早已學會的技能。
扣動扳機,看著父親血肉模糊的臉,腦海裡卻滿是村中大火裡失去人類意識,不斷啃食對方的善良的村民們。
親手弒父痛苦麼........
不,我只是不想讓他再去害更多的人....
砰!!
莫青眼神漸漸恢復光亮,他愣了一下,驚覺自己現在手上正握著桃木劍,洶涌的法術都已蓄勢待發了,而劍端站著正充滿鄙視看著自己的人,正是蠻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