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人，還是什麼，總是會累的。”

這風靈已經不如當初那般純淨，凝結成形在這世間走了如此多年，既然他現在願意出山，那便讓風靈肆意山間。

做一個真正的風。

莫離還想說什麼，卻被身邊的景雲拉住。

“你方纔也見了，景胤闌現在的能力非同一般……”

“我知道！”

景雲耐著心對莫離道：“正因爲我知道，所以沒有多說什麼。這個無垢的本事和來歷我們都不清楚，風煙就算是走，可哪裡都是風。若我們當真不行，你覺得風煙會不知道嗎？”

這世間何處不是風？

所以，風煙一直都在。

莫離這才頷首，算是同意了景雲的說法。

衆人趕到鯉魚湖的時候，這裡四處都漂浮著血腥味，還有一道一道的陰魂在周遭徘徊。

原本生機盎然的鯉魚湖，頓時煞氣瀰漫，隨處都透著一股死寂之氣。

“我定然要殺了你，爲我鯉魚湖的生靈報仇！”

龍女很是激動，看著湖中漂浮著的鯉魚還有周遭生靈的屍體，一雙眼睛都紅了，猶如泣血一般。

“誰動的手，便要找誰。”

莫離擡手摁在龍女的肩頭，臉色也不是很好。

她讓鯉魚湖的人幫忙，傷亡在意料之中，可從來都不希望是這個模樣。

這件事情也與她有關，那龍女這仇，她也不能不管。

說話間，莫離抽出一張紫符，兩指捏著置於面前：“敕令，天雷咒！”

隨後將紫符猛地擲於空中。

金光下，紫符變化做金符，金光直衝雲霄。

一道天雷從天而降，響徹整個後山。

之前還在周圍徘徊的陰魂紛紛退散，煞氣逐漸散開，只留下一縷鬼氣，立於莫離等人面前。

濃霧之下，一隻鬼手猛地竄了出來。

好似一截斷臂，朝著莫離的金符過去。

“不好！”

莫離一愣，她還從未遇見過有鬼魂如此不怕死的想要與她的符咒同歸於盡的。

猛地將龍女拉開，連帶著還有身邊的蘇淺檬。

衆人紛紛後退兩步，爆炸聲驟然響起，天雷咒的陣勢也跟著停了下來。

“莫離，沒想到你如今靈力如此之強。”

從鬼氣縈繞的濃霧中傳來一個沙啞的女子聲音，像是石塊和地面摩擦，聽著很是刺耳。

但正因爲如此，莫離也認出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看著那團黑霧，還有其中散發出來的鬼氣，語調也跟著陰寒了幾分：“枯骨道人！”

莫離怎麼可能忘記這個聲音的主人？

若非枯骨道人，她又怎麼能認識念景，更不會有如今與念景的母子緣分。

“你還記得我！”

黑霧的上端散開，露出一張恐怖的鬼臉。

要說從前的枯骨道人是因爲修煉邪術，導致自己氣血流失，一副皮包骨陰森森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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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的枯骨道人，就更像是一句骷髏。

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是黑的，眼眶的部分一雙帶血的眼珠都不需要轉動，光是看著就足夠讓人心中發寒。

沒有一絲皮肉，有的只是一副骨頭架子。

可就算是如此，那光禿禿的嘴巴里，竟然還有一條靈巧的舌頭。

“怎麼？不認識了？”

枯骨道人冷笑，如果不是莫離，她怎麼會是今天這個模樣。

“認識！你現在是名副其實的枯骨道人！”

莫離也不甘示弱，既然知道眼前是什麼東西，她能殺了枯骨道人一次，便能殺了她第二次！

“閉嘴！”

枯骨道人怒極。當初的她說不上是什麼美豔動人的女子，可也不醜。

爲了當天下第一的修煉術士，弄成了那副模樣已經是悔恨難當。但那時還有一身術法可以讓她有些許的安慰。

可現在她有什麼？有的只是當真的枯骨，一絲殘魂，還要在景胤闌的驅使之下。

“莫離，你就得意吧！等主人將所有的力量都吸收了，你們都得死！”

枯骨道人得意的笑著，她現在還能用這個模樣活下去的動力，便只有殺了莫離。

黑霧之中又丟出了一隻殘肢，指甲猶如尖刀，上面還帶著淋淋血跡。

這些殘肢都在枯骨道人的操控之下，十分靈活的朝著莫離等人襲來。

枯骨道人現在的確是厲害，可莫離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莫離和楚辰星紛紛祭出符紙，景雲則抽出自己腰間長劍。

金光白光交織，都不需要龍女和無垢幾人出手，只是他們三人，那隻殘肢連沾上他們的衣角都做不到。

“你是要等著那人吸收了所有虛空之力，還是要如何？”

莫離有些急切。

她是真的不敢保證，等景胤闌吸收了那些力量之後，他們還能不能打得過景胤闌。

虛空之力可以分割時空，若是景胤闌逃到了其他的空間和時間裡，他們怎麼去追？

按照黑桐的說法，景胤闌擁有了虛空之力，去到了莫離還不曾出現的時候。

在那個時間裡，就把景雲他們都殺了。

這又該怎麼辦？

“自然不是。”

無垢不急不慢，手一揚，指著枯骨道人：“這鯉魚湖的事情，與我脫不了干係，我總該替龍女做些什麼。不然，這都是我的罪！”

說著，蘇淺檬一直握著的長劍出鞘，夾雜著白光，朝著枯骨道人襲去。

景雲一直盯著那長劍，好似要將那把劍盯出花兒來。

“黃口小兒！”

枯骨道人之前便看到了無垢，只是稍稍驚異。

畢竟，無垢和景雲猛地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人。

若不是景雲眉間那一點硃砂，加上無垢又渾身透著出塵之氣，像不在這紅塵俗世中。

不然，根本分不清楚。

“是不是，你試試就知道了！”

無垢只是那麼站著，手指輕輕擺動，長劍也跟著手指的動向擺動。

可每一道劍氣都是從枯骨道人的身邊擦開，鬥了足足有幾個回合，枯骨道人絲毫無損，反倒是無垢，鼻尖竟然還有薄薄的汗意。

莫離實在不瞭解眼前這個謎一般的男人，猶豫著是不是自己也要出手的時候，身邊的景雲卻踩著逍遙步衝了出去。

景雲身形猶如鬼魅，肉眼只能看見殘影晃動。

景雲手中長劍的白光與無垢操控的劍的白光逐漸融爲一體。　　只是也如同方纔一樣，每一劍都是從枯骨道人的身邊擦開，不曾傷到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