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顯靈,亡魂有冤,凌侯有冤!
僅僅午膳的時間,這句話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得不說,人真的是極爲(wèi)善變的動物。
大街上,原本熱鬧額街市也因爲(wèi)晌午的鬼神顯靈,人流量驟然降了下來,而香火的買賣卻一下子火了起來。
只因爲(wèi),不少百姓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買了香火,在家偷偷敬天跪地的磕著頭。
心裡默默唸著,凌侯的冤屈、亡靈的冤屈與他們無關(guān),希望鬼神不要找上他們。
而一些膽大的百姓依舊行走於大街上,可他們面頰蒼白,與人聊天間也刻意強調(diào)自己對凌侯的看法都是別人告知。而原本他們心中對凌侯還是非常敬畏,只是聽了流言以訛傳訛罷了。
就這樣,原本上午衆(zhòng)人還義憤填膺的拿著臭雞蛋、臭狗血砸向凌侯府,並揚言要燒死凌侯。
可到了下午,卻成了自己誤信讒言,其實他們心中認(rèn)爲(wèi),凌侯不愧爲(wèi)天月第一女侯,在心中其實對她敬畏有加。
隨後,凌熙倩與林丞相當(dāng)日在朝堂之上的對話,不知被誰宣揚出來。衆(zhòng)人這纔像是抓住了什麼似的,趕緊改口道。
“原來凌侯這些年對男子出手,是在犧牲小我名譽,爲(wèi)我天月國大浪淘沙,當(dāng)真是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啊!”
而祭祀大典上,凌熙倩那可圈可點的表現(xiàn),也是被有心人接近神話的吹噓出來。
“凌侯彈奏的神曲可謂空靈純淨(jìng),能演繹出如此天籟之音的人又怎麼可能是災(zāi)星?”
甚至於住在驛站的絕塵大師也頗具高深的說出了‘非也’二字。
這雖只是兩個字,但從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師口中吐出,足以讓衆(zhòng)人腦部良多。
至於宗政夜軒在聽到衆(zhòng)人對凌熙倩的改觀時,不但沒有表現(xiàn)出滿意的神色,相反他眉頭微皺,竟是快速坐上馬車趕往凌侯府。
此刻,凌侯府內(nèi),參與這次‘鬼神事件’的人全部被凌熙倩叫到大廳。
常樂則是在大廳門口守候,不允許任何人上前偷聽。
今日,凌熙倩將凌侯府的人總共分成四份。
其中一撥隨她出去的千面等人,左手塗上青色的黛顏料,右手寫上用硃砂倒著用寫上‘冤’字。只待煙霧繚繞時,乘亂用手將臉上‘刻畫上鬼神的意志’,好鎮(zhèn)住百姓。
另一撥偷偷溜進(jìn)人羣中擁有高超演技的託們,則是負(fù)責(zé)製造陰冷氣氛,引導(dǎo)百姓放大心中對鬼神的恐懼。
而在凌侯府內(nèi),還有些人專門複雜燃燒她命常樂偷偷採購回來的菸草等物,目的就是爲(wèi)了製造大量的煙霧。不僅給人恐慌感,更能掩蓋孔明燈在漂浮高度還不夠高時的清晰度。
至於最後一撥人中只有常樂一人蔘與。他專門秘密在凌侯府戲園內(nèi)隱蔽的一腳,投放寫了冤字的白色孔明燈。
而常樂的任務(wù),也是這次鬼神顯靈的精髓所在。
這件事,凌熙倩只告訴了他一人。因此,眼下就算是千面等人也沒有想到凌侯府上空會出現(xiàn)能夠漂浮在半空,類似燈籠狀的靈體與鬼火!
此時,凌熙倩綠豆眼掃向這羣抿著脣、鐵青著臉,同樣被‘靈體與鬼火’嚇得不輕的人,面上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今日之事,你們誰也不準(zhǔn)說出去。後面的鬼神……”說道這裡,她故意打個激靈,眼中
流露出恐懼的目光。
“竟是連本侯也沒有料到,居然真的有鬼神顯靈!”
納尼?
所有人倒抽口涼氣。
他們在演戲時原本以爲(wèi)那不斷向天空飛去的詭異物體,也是凌侯計劃中的一部分。
因此當(dāng)時在表演時,雖心中疑惑卻並未表現(xiàn)出來。可此刻看凌侯不死作假的驚恐表情,衆(zhòng)人這才後怕的回過神來。
別說整個天月國,就是整個大陸也沒有聽說過有會飄在半空的燈籠!
若非……真的是他們誤打誤撞讓鬼神顯靈了?
如此想著,衆(zhòng)人的臉色齊齊變色。就連千面等人,雖心中告訴自己這定是凌侯的詭計,可想到那漂浮在半空的靈體,依舊忍不住打個冷顫。
不是他們高估凌侯,而是整個大陸還真就從未聽過有能飄在半空的詭異燈籠!
凌熙倩將衆(zhòng)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嘴角微揚,正準(zhǔn)備微言恐嚇這羣人,讓他們將今日的所作所爲(wèi)都爛在肚子裡。
誰知纔剛張口,便聽門口傳來常樂諂媚而倉皇的聲音。
“五皇子殿下,侯爺正在商量大事,您不能進(jìn)去,您……”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見宗政夜軒冷峻著臉,渾身寒氣肆意的打開了大廳的門。
至於凌熙倩,原本她還欣喜於這個男人居然如此早的就回來了,可那雙閃爍亮光的瞇瞇眼在對上宗政夜軒猶如匯聚兩汪風(fēng)暴的寒眸時,不知爲(wèi)何,她竟然心下一陣發(fā)虛。
可一想到自己完美的解決了一件大事,凌熙倩眼眸一瞇,立即心情雀躍的想與宗政夜軒分享。
“夜,夜軒?你回來了啊,我……”
誰知,凌熙倩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宗政夜軒鳳眸掃了眼周圍的人。
他渾身忽然無風(fēng)自動,藏青色的官袍衣袂翻飛間,襯托著那張冷峻的臉越發(fā)俊美無雙。
而宗政夜軒原本燦若星辰的鳳眸在此刻卻陡然出現(xiàn)一抹妖異的猩紅,渾身冷冽的寒氣更是讓整個大廳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只見他薄脣微張,低沉的男音近似喃呢的出聲道。
“忘記今日你們做過的事。”
這聲音是那般虛無飄渺,卻又猶如一道漣漪在衆(zhòng)人心間不斷盪漾而開。
隨後,凌熙倩便發(fā)現(xiàn)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千面的神色都在剎那間變得呆滯,隨後在宗政夜軒悶哼的咳嗽一聲下,衆(zhòng)人這纔回過神。
只聽宗政夜軒掩脣微咳一聲,“都下去吧。”
不知是不是凌熙倩的錯覺,在她耳中,這聲音竟忽的有些虛弱。
這是怎麼回事?
凌熙倩腦海中剎那間想到當(dāng)日戲園內(nèi)自己狀若瘋狂時,似乎宗政夜軒也用過這種充滿魔力的聲音喚醒自己。
這其中……凌熙倩眼眸中閃過一抹驚疑。
在衆(zhòng)人都走出大廳後,她正準(zhǔn)備上前尋味宗政夜軒,誰知他卻是猛的吐出一口豔紅的鮮血,那詭異的腥甜味道瞬間充斥凌熙倩的鼻息。
“夜軒?”
他的面色蒼白,呼吸紊亂,不會是像上次一樣內(nèi)力虛脫了吧?
凌熙倩擔(dān)憂的上前,想要扶住宗政夜軒。誰知對方卻冷冷的避開她的手,那雙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的鳳眸更是冰冷的盯著她。
“夜軒,你到底怎麼了?”
是她
做錯了什麼?還是說男人每個月也有那麼幾天?
明顯感受到宗政夜軒對自己的冷漠與排斥,凌熙倩只覺得莫名其妙,卻又忍不住眨動那‘無辜’的綠豆眼,只希望宗政夜軒給自己一個答覆。
誰知她不問話還好,一問話後宗政夜軒當(dāng)即鳳眉輕佻,殷紅的脣瓣更是扯出一抹冷笑。
“是本殿下太蠢,小看了我天月國第一女侯的智慧。”
說完這句,宗政夜軒轉(zhuǎn)身便大步離去。
他壓抑著喉頭的腥甜,腦海中卻不斷閃爍凌熙倩剛纔那懵懂的綠豆眼。
該死的,百姓有句俗語叫‘閒吃蘿蔔淡操心’神馬的,說的就是他吧!
他懷疑自己再不離開,難保會抓狂的將這女人抓過來揍一頓。
宗政夜軒心中的小九九,凌熙倩自然不知。
她此刻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徹底被宗政夜軒這莫名其妙的態(tài)度給整懵了。
直到常樂同樣莫名其妙的走入,看見他家主子兩眼無神的站在那兒,這才快速湊近擠眉弄眼道。
“侯爺,您方纔是不是惹五皇子殿下生氣了?雜家剛纔在外面瞧見五皇子殿下離開的臉色好難看吶!”
“這麼明顯?”連常樂都看出來了?
凌熙倩抽抽嘴角,又仔細(xì)回憶了下自己昨日與今日的行爲(wèi),卻並未發(fā)現(xiàn)她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是啊!
夜軒,到底在氣什麼?
凌熙倩腦海中一團漿糊,卻聽常樂繼續(xù)喜滋滋道,“不過侯爺,您猜今兒個朝堂上發(fā)生了什麼大事?”
一瞧常樂那張你猜不到的麪粉臉,凌熙倩直接一個爆慄敲在他腦門,“你猜我猜不猜?”
常樂頓時撅著嘴捂著頭,他家侯爺對他咋這麼沒情趣,討厭!
“咱前天在路上不是在大街上聽說臨近的戶縣天降異石嘛,今兒朝堂上這異石被皇上掀開後,上面寫著字呢。您猜這字……”
“快說。”凌熙倩一個爆慄再次敲在常樂頭上,心頭卻咯噔一跳。
依照今日百姓被暗中人唆使,這所謂異石上定是指的……
凌熙倩還沒有想完,便見常樂再次委屈的摸著腦門。
嘴裡卻是噼裡啪啦知無不言,將溫容溫景所瞭解的事一一告知,不敢在吊他家侯爺胃口。
“這異石上的字體顯示二皇子殿下是天降災(zāi)星,當(dāng)時朝堂上就亂了。這事皇上交給五皇子殿下調(diào)查去了,他方纔估計就是要馬不停蹄的去戶縣呢。”
“二皇子?”凌熙倩徹底懵了。
隨後,那綠豆眼一下子違背常理的瞪成了花生米大小。
“怎麼可能是二皇子!除非……”
除非有人在其中暗中幫助與她,而這人,只有可能是宗政夜軒!
又想到方纔宗政夜軒那冷酷的背影,還有那句陰測測的說她智慧,凌熙倩花生米大小的雙眼繼續(xù)不可思議的瞪大……
夜軒這是在怪她獨自行動,不懂得依賴他。或者說是,不相信他有保護(hù)她的實力?
是她理解的這個意思?是麼是麼?
胸腔內(nèi),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凌熙倩那因驚訝張大的嘴此刻也緩緩咧開,且越咧越大露出一排閃亮的足以勝任某某廣告的白牙。
“常樂,趕緊準(zhǔn)備馬車,本侯要追上我家夜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