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v313.從厲紹憬錢夾裡掉出的照片，是顧妤10歲那年 一更

可她最終幸福了嗎？顯然沒有！

曲靜涵將所有的火氣，都發(fā)在了這個幾乎從未見過的母親身上。

對於曲靜涵的惡語相向，從始至終，潘秀雲(yún)都沒有說一句話出來。

雨中，她低垂的頭，眼淚順著臉頰，和雨水混在一起，往下流。

曲靜涵的話，如同利刺一般，一下下的紮在她的心上攙。

潘秀雲(yún)覺得，曲靜涵說的一點都沒錯。

當(dāng)年她也成出身名門，母家書香門第悅。

可她不願意被命運束縛，門第相當(dāng)?shù)幕橐?，在她的思想裡就是政治利益催生出來的最噁心的產(chǎn)物。

她聽了父親的話，嫁給了老曲。

可她不愛他，即便是爲(wèi)老麴生下了一個女兒，可她依舊不愛。

她放棄了自己的父母，放棄了自己的孩子，選擇去尋求真愛。

她不怕別人說她自私，她只想要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找一個男人，懂她，午後一杯香茗，兀自微笑，牀第之間，她要的是那個男人溫柔的對她，而非老曲那樣的軍人出身，只懂得索取，魯莽的像個粗人。

可到最後，她才發(fā)現(xiàn)她錯了。

她要的男人，在外面又有了女人。

理由很可笑，因爲(wèi)那女人是乾淨(jìng)的，而她離過婚，還生下過別人的孩子……

潘秀雲(yún)哭了兩天一夜，最後，連眼淚都幹了。

她也曾哭過，鬧過，以死相逼過。

可變了心的男人就如同是倔牛，無論你多委屈可憐，可他的眼神卻已經(jīng)冷漠的再也沒有溫度了。

那一刻，潘秀雲(yún)死心了。她的無理取鬧不再成爲(wèi)那男人眼中的刁蠻可愛，她的隱忍退讓，也不會再讓那男人心軟。

總之，一切都沒法挽回了。

就連老曲，也再婚了……

潘秀雲(yún)不敢回想自己從那以後，是如何走過來的。

她經(jīng)歷了一任又一任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的矜持被現(xiàn)實磨的粉碎，她的高貴也早已經(jīng)被生活逼迫的不見了蹤影。

最後，她也像曾經(jīng)眼裡最鄙視的那一類市井婦人一樣，只爲(wèi)了一顆便宜的蔬菜價格，也能和攤販理論半天。

可飯還是要吃，生活還是要過的。

直到知道自己的女兒出了事……

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有了第三段婚姻。

那個姓孟的男人，木訥，實誠，是個給人開車的。

她早就磨滅了心性，上了年紀(jì)的人，圖的不過是個安穩(wěn)。

可惜，當(dāng)自己從監(jiān)獄裡出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又一次傻了眼。

那男人臨死之前，竟然將全部財產(chǎn)都留給了前妻和孩子，可她算什麼呢？

連個廉價的保姆都不算，起碼她沒有拿過一份工錢。

現(xiàn)在想來，多麼可笑，晚年落魄如此，難道不是她自己作出來的麼？

大雨中，曲靜涵發(fā)泄的已經(jīng)啞了聲音。

她在罵些什麼，潘秀雲(yún)幾乎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可有一點，她是清楚的。

自己的女兒，不會再原諒她了……

曲靜涵轉(zhuǎn)身之前，潘秀雲(yún)將那張已經(jīng)被雨淋溼的支票遞還給了她。

她什麼也沒說，轉(zhuǎn)身朝著別墅裡走去。

一步一步，腳下越來越快。

大雨下，曲靜涵怔怔的看著那個越漸越遠(yuǎn)的踉蹌身影，許久也沒有再動一下。

……

一道閃電從夜幕中劃過，照亮了昏暗的臥室。

臥室裡，沒有開燈。

有關(guān)於曲靜涵和潘秀雲(yún)的事，顧妤一句話也沒有再問。

黑暗中，厲紹憬看了她片刻，似乎在等待她發(fā)著脾氣。

可從始至終，顧妤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憤怒，傷心，或是難過。

面對這樣的顧妤，厲紹憬心裡不是滋味。

他的顧妤本該是活潑的，好動的，嫉妒的，無理取鬧的纏著他的?？涩F(xiàn)在的顧妤，卻讓他心裡徹底的沒了底。

厲紹憬像個犯了罪的孩子一樣，看著坐在牀上的顧妤一語不發(fā)。

門外，有腳步聲在靠近。

很快，王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王嬸說道：“先生，您的手機(jī)響很久了，好像是公司那邊有什麼急事，您要不要現(xiàn)在接一下？”

厲紹憬?jīng)]動，也沒回應(yīng)，目光一刻不離的盯著黑暗中的顧妤，彷彿置若未聞。

王嬸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沒聲音，下樓去了。

顧妤終於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厲紹憬說道：“去接電話吧，我沒事……”

厲紹憬不動，顧妤竟然笑了，探過頭去，親吻了一下厲紹憬的額角，說道：“快去。”

看著有些調(diào)皮且退讓的顧妤，厲紹憬將她抱在懷裡，他說：“顧妤，我在等你刨根問底，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不會有任何保留，只要你想知道……”

面對這樣的厲紹憬，顧妤心裡微暖，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我相信你，所以，我才選擇不去過問，我知道你不愛曲靜涵，是她自己找來的?！?

黑暗中，厲紹憬眸子裡的情緒翻涌。

門外，再次響起了王嬸說話的聲音：“先生，您的助理姜啓過來了，說有急事找您。”

這次，是顧妤先起身。

厲紹憬將她按回到牀上去，說道：“你躺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他伸出手打開了睡眠燈。

臥室裡，終於有了光亮。

厲紹憬起身，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出的時候，有什麼東西正從外套裡掉了出來。

顧妤想喊住他，可他已經(jīng)下樓去了。公司那邊，他是臨時出來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顧妤從牀上起身，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朝著他掉落的東西走了過去。

地上，是個翻了面的兩寸照片。

照片看起來很舊，像是從什麼證件上取下來的，後面的相紙上還微微有些被貼過的痕跡。

顧妤將相片撿起，翻轉(zhuǎn)了過來。

雖然睡眠燈的視線很暗，可是，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照片裡那個齊劉海，眼睛看起來很大的女孩，不就是十幾年前的自己嗎？

可是，顧妤不明白了，厲紹憬怎麼會有她的童年照片呢？

……

厲紹憬回來的時候，顧妤睡著了。

牀上，她濃密的頭髮鋪滿了半個枕頭，她睡著的樣子很美，只是眉頭皺著。

顧妤厲紹憬彎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輕輕一吻。

見她光溜溜的手臂裸露在外，厲紹憬將她的被子上拉了拉，瞬間像將她的手臂也一同放進(jìn)被子裡。

可惜，顧妤醒了。

顧妤手裡的照片落地，厲紹憬的動作頓在那裡。

顧妤睜開眼，看著厲紹憬。

和顧妤對視了片刻，厲紹憬終於將目光收回，彎腰，將那張有些年頭的照片從地上撿了起來，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中。

顧妤從牀上緩慢起身，靠坐在牀頭看著他。

厲紹憬已經(jīng)洗完了澡，頭髮還有些微溼，身上還有著淡淡的薄荷香。

顧妤的目光一直放在厲紹憬的臉上，她看著厲紹憬走到她身側(cè)的位置，自己揭開了被子，自然而然的上了牀。

顧妤的頭側(cè)向他，問道：“我童年的照片，怎麼會在你那？”

聞言，厲紹憬想靠近顧妤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不過，他也很快恢復(fù)常態(tài)，靠近顧妤後，將她攬入懷中。

兩人靠坐在牀頭前，被子塔了一半。

顧妤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處，格外的踏實，溫暖。

厲紹憬的聲音有些飄，他說：“是我撿的……”

顧妤不信，從他懷裡擡起頭來，看著他整潔的下巴：“我都沒有那時候的照片了，你是在哪撿的？”

厲紹憬低頭看著她的眸子，轉(zhuǎn)而笑了：“不信？”

顧妤就是不信，可她沒說。

厲紹憬再次將她按回到懷裡，從身後摟住她，說道：“15年前，在樊縣的清安寺?lián)斓??！?

顧妤有些懵，15年前……

顧妤很少有去寺廟的習(xí)慣，而且，她本身也是無神主義者。

可清安寺……

顧妤想了許久，到底還是有些印象。

她的印象了很模糊，甚至記不清這個寺廟究竟位於哪裡。

但她知道，她的確是去過的，但是因爲(wèi)什麼去的，她一樣記不得了。

她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xiàn)出一副青山綠水的畫面感。

清安寺在5座不算很高，連綿在一起的山脈上。

那裡的客人不多，到處是林間小路，到處是入鼻苦澀的青草植物香，好像還有一個模糊的男人背影。

顧妤轉(zhuǎn)過頭問向厲紹憬：“那裡是不是有湖？”

聞言，厲紹憬彎起嘴角來，點點頭：“你想起來了？”

顧妤又搖了搖頭：“想不太起來，不過，有些印象罷了?！?

厲紹憬?jīng)]說什麼，抱著朝著漆黑的窗外望去。

“那裡的確有條河，卻不是湖。15年前的事，也許你已經(jīng)忘了，但是我還記得那裡。那年雨水很多，那條本已經(jīng)乾涸了多少年的河，在那個夏天又被雨水充滿了，我在那裡找到了我妹妹，她渾身都溼透了，是被人從河水裡救上了的……”

顧妤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這件事和自己的照片有什麼關(guān)聯(lián)。

厲紹憬也不著急，繼續(xù)以不急不緩的語速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妹妹厲筱彤？”

顧妤點點頭：“記得，最後因抑鬱自殺的那個女孩，是嗎？”

厲紹憬看著她：“她比你大6歲呢?！?

聞言，顧妤沒說什麼。

厲紹憬將目光從顧妤的臉上收回，又開始沒了落點。

他緩慢說道：“你救她的那年，她剛好16歲，你應(yīng)該也就10歲那麼大。”

被厲紹憬這麼一說，顧妤似乎想起來。

她擰著眉頭，小臉糾結(jié)，往日裡的事一幕幕漸漸被她記起。

那年，她好像是救過一個女孩，但說到救人，其實也算不上。

她不過是剛巧路過，眼看著一個比她大的女孩滑進(jìn)河水裡，她隨手撿起了一根樹棍，遞到那女孩的手裡，將她拉了上來而已。

在她眼裡，這算不上什麼事。

可那個女孩……

直到這一刻，顧妤才知道，竟然是厲紹憬的妹妹……厲筱彤？！

看到了顧妤臉上的驚訝，厲紹憬才笑著問道：“想起來了？”

顧妤錯愕的問道：“真是你妹妹？”

厲紹憬點了點頭。

他將顧妤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親吻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說道：“我妹妹在青春期的時候患上了很嚴(yán)重的抑鬱癥，那個時候，我家人爲(wèi)了讓她高興，會經(jīng)常帶她出去散心。她喜歡梵樂，就是寺廟裡那種純粹的梵音，清安寺她每年都會去那附近居住一段時間。等到她16歲那年，她已經(jīng)不斷的開始嘗試去自殺，她覺得活在這個世上並沒有意義，她太內(nèi)向，又太自卑了……”

聽到這裡，顧妤的心情是難受的。

她想對厲紹憬說點什麼，卻發(fā)現(xiàn)根本說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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