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野長嘆了一口氣,說到:“如果你在出事之前,就告訴我這些,該有多好。”
“唉,我哪裡知道會這樣啊,如果早知道的話,我真的是應該先提醒譚雪松一定不要衝動,現在可好。都不用逃跑了,直接死在這個萬惡的巴利亞星球了。你說倒黴不倒黴!”說完,劉光啓深吸了一口香菸,在煩躁的時候,他的煙癮就會變得特別的大。
過了一會兒,劉光啓又將手中的菸頭狠狠地扔到了地面上,感覺不解氣,接著又跺腳踩了踩。
其實他劉光啓也知道,人生哪有這麼多如果,特別是對他在這種活過了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的人來說,現在的這些所謂的“悔恨”,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
“你對宋天佑的印象怎麼樣?”
辛野突然轉換了話題,讓劉光啓有一點猝不及防。
不過,說起宋天佑,劉光啓的心理那又是滿肚子的怒火。
“他這個人,看上去是個白麪小生,實際上就是一個虎狼一樣噁心腸的賊人,非常的不靠譜,蔫兒壞。”
辛野笑了笑,繼續問到:“所以,其實在你看來,這個曲耀傑基本上也就是跟宋仁慶一樣的同類嘍?”
劉光啓皺了一下眉頭,說到:“宋仁慶?我們剛剛不是在說宋天佑嗎?怎麼牽扯到他老子的身上來了?”
“哦,是我的口誤。不好意思。”
劉光啓跟辛野打過幾次交到,憑他的直覺來說,辛野這個人比較嚴謹,不像是他的搭檔張非那樣自由散漫。整個談話中,他劉光啓就壓根沒有說起過什麼宋仁慶的事情,但是現在這個辛野卻突然冒出來這句話,這就不得不讓劉光啓深思了。
劉光啓擡起頭來,看著辛野那一副陷入思緒中的模樣,馬上笑著問到:“辛野警官,是不是那個叫作宋仁慶的教授有什麼問題啊?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他很不對勁了。”
辛野擺出來了一副非常耐人尋味的表情,靜靜地看著劉光啓,說到:“有嗎?我怎麼沒有發現。”
劉光啓揣度著辛野的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是:你先說說你知道的,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營養價值,如果只是一堆廢話的話,老子纔不想接你的話茬呢。
劉光啓一開始只是想扔出來個圈套,讓辛野順桿爬。但是,事實證明,他再一次低估了辛野的智慧,就這種三腳貓一樣爛水平的對話方式,是辛野早就玩爛了的小把戲,又怎麼會逃過辛野的法眼。
不過,從內心深處來說,劉光啓在很早的時候其實就見過一次宋仁慶,但是多年之後的這一次再相遇,劉光啓感覺他的變化挺大的。以前的宋仁慶教授是一個風趣幽默的學者,很喜歡跟人聊天,也很喜歡開誠佈公地探討一些生活中遇到的社會現象。而現在的宋仁慶,卻總是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尤其是上一次,在那一場導致一個叫作賀辰逸的男人出事的化裝舞會上面,劉光啓本來想要走到宋仁慶的身邊熱情地打個招呼,熟絡一下。但是宋仁慶那種厭煩和想要逃避的眼神,最終還是讓劉光啓放棄了這種想法。
今天,既然辛野說到了宋仁慶這個人,劉光啓就不得不說說這個宋仁慶的奇怪之處了。
“辛野警官,你知道做賊心虛的人,一般是最喜歡對號入座的吧。”
“你在說你自己嗎?”辛野笑了笑,感覺劉光啓在給別人掘墳的同時,也像是在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劉光啓很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鼻頭。
“你看你,辛野警官,我這不是在說宋仁慶的事情嗎?你說你一直這樣擠兌我,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你了。”
“那你說說吧,你在宋仁慶這個問題上面,都發現了些什麼不一樣的事情。”
劉光啓嚥了一口唾沫,把自己之前的一些經歷通過美化和包裝,統統呈獻給了辛野。
劉光啓的這一些言論,對於現在的辛野來說,還是非常的有用的。最起碼,這可以是推斷現在的這一位宋仁慶教授,很有可能是替身的一個重要的因素。
這一堆粉飾的談話內容裡面,劉光啓還透露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自己之前曾經聽那位風趣幽默的宋仁慶教授說過,他因爲一場車禍曾經接受過開顱手術。
說這段經歷的時候,宋仁慶還向身邊的劉光啓展示過他頭髮下面掩藏著的那條傷疤。
“當時我看到那條傷疤的時候,感覺還是挺震撼的。不過宋仁慶的表現,倒是好像非常的無所謂。”說著,劉光啓四處掃了一下,他戴上了墨鏡,表示自己要準備登陸飛船了。
在劉光啓轉身的瞬間,辛野突然叫住了他。
“劉光啓?”
“嗯?”
“在你的世界裡面,怎麼定義一個好人?”
辛野這個問題完全跳脫了剛剛的談話內容,這讓劉光啓感覺有一些好笑。
“你問我什麼是好人?”劉光啓壞笑著,看上去有一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辛野點點頭。
“對啊,我只是想知道作爲焱盟的一份子,你怎麼看待對於一個好人的定義。”
劉光啓再一次摘下了墨鏡,他沉思了一會兒,回答到:“辛野,說實話。在我的世界裡面,像你這種爲了所謂的‘正義’,利用別人感情的人,都算不上什麼好人。可能在你們的世界裡面,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起碼到今天爲止,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過那些對我付出過真心實意的感情的朋友。從來沒有!”
說實話,劉光啓的這一段陳述,對於辛野來說,真的還是挺震撼的。因爲這麼多年以來,雖然他一直揹負著背叛焱盟的罪名,但是他作爲Masker的職業特殊性,又在不停地給他洗腦,告訴他那些所謂的真感情,其實都是些爲了配合組織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而迫不得已而爲之的事情。
但是,很多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在反思自己究竟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夢、一場幻、一場身不由己的旅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