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臭小子，怎麼比你媽下手還狠，怎麼把我這些布料都扔了。”
奶奶拎著一大袋子碎布頭，想要重新拿回家去。
“你要這些幹什麼？現在有誰還補衣服，破了就重新買新的。”沈思遠伸手想要把他搶過來。
奶奶立刻把手背到背後。
“我呀，我就喜歡縫縫補補，你們一點也不知道節約。”
最後沈思遠還是沒犟過她，只能又被她給拿回去。
沈思遠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嚇一跳，有些三四十年前的東西她都還留著。
比如一些舊衣服、舊鞋子，還有牀單被套什麼的，現在都已經完全用不上了，她卻把他們洗得乾乾淨淨壓在箱底。
奶奶開始的時候還盯著他，像是監視壞蛋一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沈思遠都被她給氣笑了。
不過眼看就要到中午，奶奶終於放過了她，準備去給他大孫子做好吃的。
“奶奶，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回去。”
“我纔不要，我自己一個人好得很。”
“我不是這個意思，明天阮紅妝爸媽來，我想讓他們見見你。”
“這可是大事，你爸媽他們忒不靠譜，還要我出面才行。”奶奶驕傲地道。
“對，還要麻煩奶奶你。”沈思遠順著她的話道。
把老人家哄得不知道多開心。
人越老越像個孩子，這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這次她爸媽過來，肯定是想把你們的事情給定下來。”
“我想也是。”
沈思遠並不反對這事，阮紅妝自身條件極爲優秀，能娶她爲妻，沈思遠自是願意，而且他也到了適婚的年紀。
“你們要結婚，肯定是不能在鄉下，如果在濱海，那就要買套房才行，我聽說現在房價可貴了，不過問題不大，你爸這些年也掙了不少，實在不行，我這裡還存了些錢，你都拿去……”
奶奶一邊吃著飯，一邊跟沈思遠嘮叨。
“奶奶，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在濱海有套房子，過些日子，我帶你過去看看我的新房。”
“咦，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你爸媽也沒告訴我，這麼大的事情也瞞著我？”奶奶放下筷子，很不高興地道。
對老人家來說，人生大概除了結婚，就是買房了，這麼大的事情不通知她，就顯得很不尊重了。
“不是，他們也不知道你，房子是別人送我的。”沈思遠道。
“別人送的？別人爲什麼送你房子？”奶奶有些緊張起來。
“平白無故怎麼能要別人東西，這樣不好。”
沈思遠笑著指了指她，奶奶有些恍然起來。
“是那仙丹？”奶奶小聲問道。
“對。”
“那還好，這是好東西，一個仙丹換一個房子，我都覺得虧了。”奶奶說道。
“這事知道的人多不多？”
“不多。”
“不多就好，你不要在外面亂講，外面壞人多，被人惦記上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奶奶，你懂得真多。”
“那當然，奶奶這麼大年紀，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
沈思遠一直在奶奶家待到傍晚，這纔跟她一起晃悠悠地回了林家坡。
老人的快樂很簡單，只要有人跟她聊天就行。
等回到家的時候，黃慧娟正在院子裡忙活。
她手上拿著一把菜刀，正在砧木上剁骨頭。
“媽，你怎麼來了？”
“明天阮小姐的父母上門，我不來行嗎？”奶奶很是硬氣地道。
黃慧娟心中嘀咕道：“你來了又有什麼用。”
可是嘴上卻不好說這些，而是道：“那你今晚住這裡？”
“怎麼，我還沒進門，你就趕我走？”
“那哪能呢，是你自己不要住在這的。”
奶奶聞言，卻是沒再說什麼，而是看了一眼被卡在骨頭上的刀，嘆了口氣道：“看你費事的樣子，這些事情，怎麼不讓建軍做？”
“他在廚房忙活其他的事情，我沒事就試試。”
“這些上力氣的活，讓他幹。”奶奶說著就往屋裡去。
“我去看你爸爸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幫你媽把剩下的都幹了。”奶奶說道。
難怪黃慧娟說她刀子嘴豆腐心。
沈思遠彎下腰，伸手把剁骨刀從大骨頭上給拿了下來。
看他輕飄飄的模樣，黃慧娟拍著手道：“還是男孩子力氣大，我手掌都起泡了。”
說著就要攤開手掌給沈思遠看。
沈思遠卻嫌棄地把頭偏到了一邊。
“給我看幹什麼，給我爸看去，讓他心疼一下。”
“你這臭小子，我可是你媽，要你啥用。”伸手捶了沈思遠一拳，轉身向屋內去了。
而沈思遠舉起剁骨刀，咔咔幾下，那一根根大骨頭，如同切黃瓜一樣，被切成了一節節，下面的砧板甚至沒多出一道刀痕。
沈思遠把切好的骨頭拿去廚房，沈建軍正在廚房忙活。
這才發現，他們早上匆匆從奶奶家回來，還真不是藉口，卻見廚房裡的一張桌子上擺滿了菜。
有炸、有滷、還有燉……，簡直比過年都要豐盛。
“準備了這麼多？”
“第一次上門，自然要隆重點，何況阮紅妝的父母都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搞得太寒酸，這些個麻煩菜，明天臨時弄肯定來不及，我提前備好……”
沈建軍夫妻倆考慮得還是很周全的，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也都做了萬全的準備。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用，你出去，別在這裡礙事就行。”沈建軍擺擺手。
沈思遠聞言也不強求，轉身出了廚房，向樓上去了。
回到房間給自己找了一雙鞋子，回到家還赤著腳，就有點不像話了。
從房間裡出來，發現老媽正在給奶奶收拾房間。
因爲她不經常過來，原本留給她的房間也落了不少灰，而且還放了不少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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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兩個一邊收拾還一邊拌著嘴。
奶奶說她不會過日子，她說奶奶老思想。
一會兒是媽媽嬉笑，一會兒又是奶奶無奈嘆氣。
沈思遠沒打擾她們，直到兩人聊到滬上的爺爺。
老媽黃慧娟是見過爺爺的，不過只見過一次。
就是她和沈建軍結婚的時候，他從滬上趕了回來，參加了他們的婚禮，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他後娶的老婆。
自那之後，除了寫過信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