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薪本想說做戲嘛，就得做的像樣一些，更何況現在都到這個地步，就等著收尾了。

但看著龍騰那希冀的樣子。

再想著今夜不單單有文武百官，還有今年開恩科之後，那些有學問的貢生，舒佑仁還是探花郎。

這探花郎還沒成親，又長得溫文儒雅，不少人家都想爲自家女兒打算呢。

且今夜舒佑仁也在。

龍騰想來是不希望舒佑仁覺得，他對她不好。

這個男人，平時她要是多說那個男子幾句，特別是誇獎他都要捏酸吃醋的。

心中覺得好笑又甜蜜，拉著龍騰的手，“那今晚咱們一起過去吧，我到時候能不能見見五哥啊，我聽說村長大伯、伯孃都要來京城，我總不能一句話都不說，是不是？”

龍騰最聽不得舒佑仁。

可是又不能讓舒薪不去理會，畢竟當初村長一家對舒薪一家子，確實幫助了許多。

“那就見一會！”

“嗯嗯！”舒薪乖巧點頭。

拉著龍騰笑了起來。

龍騰見舒薪看穿他那點心思，也不隱瞞，只笑瞇了眼。

等舒薪裝扮好，兩個人一起前往大殿。

那邊地龍燒的很旺，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太上皇早已經到了，正和幾個年紀大又有學問的老者說話，似乎說到了精彩處，太上皇面色通紅，十分激動的樣子。

滋滋在女孩子堆裡，聽著她們說最近出了什麼新胭脂水粉，有什麼新款的衣服。

滋滋這個公主，倒也沒什麼架子，也不會仗勢欺人，各家小姐大大小小都十分喜歡她，一羣女孩子又愛漂亮，也知道滋滋在宮裡，外面的東西有時候未必能夠立即買到，都紛紛拿出來送給滋滋。

滋滋喜歡，也立即送出了自己的珍珠、珍珠粉。

“這可是下面進貢的，珍珠粉拿去弄來抹臉，珍珠可以做珠釵，有沒有喜歡的款式啊，讓內務府給做怎麼樣？或者咱們一起設計出一些款式來？”滋滋說著，小臉紅撲撲的。

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一聽滋滋這麼說，立即歡喜萬分，紛紛圍在一起，討論起來。

舒薪瞧了一眼，笑著不讓內侍打攪。

去了女眷那邊和大家說話。

女眷們紛紛行禮，“都不必多禮！”

龍騰則去男賓那邊，今年各地莊稼收入都還不錯，就算是以前皇帝管轄的地方，雖然沒能收入穀子，但也有人種了菜、小麥、高粱、玉米、洋芋之類來賣錢。

也有幫著朝廷開山挖地換取糧食、田地、房屋，以及鐵具。

總之餓死的人還真沒有。

總體來說，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以前上朝的時候，說起來少不得正經許多，這會子倒是輕鬆不少，大家暢所欲言，就算是說錯了，龍騰也不會怪罪，甚至鼓勵大家說。

再次好好討論。

今年開了恩科，不少考中的人中，也有不少是有大學問的，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但是實際經驗卻一點沒有。

所以龍騰要下放他們，先去歷練幾年，爲百姓做點實事再來說話。

舒佑仁倒是很少說話，不過開口說話都是言之有物，讓人佩服不已。

很快基本上都來了，便移步到了正殿。

這次還是按照官職坐，因爲大殿比較大，坐的倒是相對擠一些，有些人家相對人少一點，都擠一下，後面還有一排。

龍騰、太上皇坐在最上面，太上皇身邊坐著太子以及小的三個。

龍騰這邊是舒薪、滋滋早跑去和一衆閨秀坐到了末尾，嘰嘰喳喳說著悄悄話。

引得不少青年才俊朝那邊看去，不知道羞紅了多少姑娘的臉。

“開宴吧！”

龍騰低低說了一句，便有太監立即下去，很快各式菜餚都端了上來，都不是特別快，但是都是熱氣騰騰的，很明顯是剛剛出鍋、

湯湯水水樣式還挺多，還有酒水、點心。

這些也有舞姬上前跳舞。

各家閨秀自然也要上前表演，知道入宮無望之後，那肯定要找一個合適的夫婿。

也有不少青年才俊上前吟詩作曲，舒薪是看不太懂的，龍騰卻一一賞了。

舒薪覺得有些熱，起身朝外面走去。

“你怎麼了？”龍騰忙問。

“有些悶，出去透透氣！”舒薪柔聲低語，拿了披風，在絲菊、絲竹的伺候下出了大殿。

一股子寒風吹來，舒薪打了一個冷顫。

“娘娘，要不咱們還是回大殿去吧！”絲菊說道。

“再吹吹冷風，裡面太悶熱了，我又喝了一杯酒，這會子暈乎乎的！”舒薪低語。

回頭就看見舒佑仁站在不遠處。

一身長衫，身子單薄的很。

“五哥！”舒薪喊了一聲，邁步上前。

舒佑仁也笑了起來。

他看見舒薪出來，便跟了出來，想著能夠說兩句話。

上次見面，舒薪還不是皇后，都困難重重，如今已經是皇后，一輩子也只有在宮宴上能夠遠遠的見上一眼。

到了舒薪面前，舒佑仁抱拳行禮，“微臣見過皇后娘娘！”

“五哥，不必多禮！”

“禮不可廢！”舒佑仁說著，笑了起來。

依舊溫潤如玉，翩翩君子。

舒薪也笑。

左右看了看，“五哥，我們去那邊亭子說說話吧！”

“是！”

舒佑仁應聲，落後舒薪兩步。

“恭喜五哥中了探花郎，我聽說那日不少姑娘都朝五哥丟花、丟手絹，不知道五哥有沒有相中的，若是有，我到時候幫五哥賜婚！”舒薪聲音溫柔的很。

和早些年一樣，不管他是傻子舒佑仁，還是清醒過來的舒佑仁，從未改變。

他只是她的五哥。

舒佑仁卻覺得滿心苦澀。

可也只能笑，他怕舒薪有負擔，也怕舒薪以後再也不肯見他。

“暫時倒是沒有，不過我娘年後就要來京城了，到時候怕是還要麻煩娘娘許多！”舒佑仁溫和低語。

他如今在翰林院做一個編修。

龍騰還是大方的，雖然不喜歡他，但是卻沒有否決他的才華。

相反，還給了他便利，讓他做了探花郎。

也是爲了給舒薪添加一個助力，免得別人說起皇后娘娘的母族，只有兩個還未長大的恩國公、義國公。

“伯孃一個人來嗎？村長大伯呢？還有大哥、二哥，兩個嫂嫂和幾個小傢伙呢？！”舒薪說著一頓，“如今不能說是小傢伙了，大的兩個，應該已經很大了吧！”

“確實很大了，大的已經說親了！”

舒薪驚訝萬分，卻也覺得應當是這樣子的。

笑著感嘆道，“時間過的真快呀！”

兩個人在涼亭說話，絲菊、絲竹在一邊等候。

“確實過的很快！”

當年瘦瘦巴巴的小姑娘已經成了皇后娘娘，還是五個孩子的母親。

若是他當初有擔當一些……

舒佑仁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能去想。

想多了就會魔怔。

他知道他應該成親、然後生子。

可是他不願意，也不想。

一番成親之後，他就要對妻子、孩子負責，就算心裡還有舒薪，也不在純粹。

兩個人在涼亭裡有說有笑，舒佑仁身上衣裳單薄，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滿心火熱。

兩個人說起小時候，似乎都是美好的回憶……

龍騰站在不遠處看著，竟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甚至有些多餘的感覺。

舒薪跟她的時候，也會笑，但是卻似乎沒有笑的這麼開心。

這般隨意……

龍騰不知道自己是應該上前去說幾句，還是直接回大殿，就這麼站在原地，躊躇萬分。

心中有一個聲音讓他上前去，也有一個聲音讓他轉身就走。

正天人交戰著呢。

不知道舒佑仁說了什麼，舒薪哈哈笑了起來，可以想見她十分的開心。

“……”

龍騰問身邊的太監樑安，“皇后娘娘和朕在一起的時候，有這麼開心嗎？”

“有啊！”樑安忙道。

“那朕是不是不太會討娘娘開心？”龍騰又問。

樑安猶豫了。

龍騰確實不太討人開心，但是皇后娘娘和皇上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開心的吧。

“應該……”

“不必說了！”龍騰深吸一口氣，轉身朝大殿走去。

心裡沮喪極了。

回到大殿的時候，龍騰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對大臣上前敬酒都敷衍了事，想讓樑安去請舒薪回來，又怕打擾到舒薪。

可是外面那麼冷……

正在龍騰糾結的時候，舒薪回來了，兩頰紅彤彤、亮晶晶的，很明顯心情極好。

舒薪心情確實極好，因爲開年後，虎子、戴珍珠會帶著幾個孩子和阿爺、阿奶來帝都，到時候就在帝都安家了。

一家子總算又團聚在一起。

龍騰看了舒薪一眼，“外面冷嗎？”

“不冷的，碰到五哥了，和五哥說了一會子話，阿爺、阿奶、虎子哥、珍珠姐開年後就會來京城定居了！”

龍騰聞言，笑了起來，“如此甚好，免得你總是惦記著他們！”

“是的！”

舒薪心情極好，端了酒杯看向龍騰，“陛下，敬你一杯！”

“好！”

龍騰笑了起來。

兩人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舒薪不免又喝醉了。

龍騰以爲舒薪心中怕是惦記著舒佑仁呢。

她也可能不喜歡這樣子被困守在宮中的日子，心中又疼又澀。

又看見舒佑仁不時朝這邊看來，眸中都是擔心，龍騰惡狠狠的瞪了過去。

舒佑仁摸摸鼻子，扭開頭。

心中不免好笑，卻又覺得解氣。

要不是龍騰出現，舒薪有九成會是他的媳婦。

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