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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柔儀殿的大門轟然關(guān)閉, 將內(nèi)外隔絕成兩個世界。超快穩(wěn)定更新小說,

皇城司的將士跟著劉繼恩退出去了不少人, 殿前司的軍士們順勢把侍衛(wèi)親軍步軍司的人逼到了一個角落。

殿前司副都指揮使任東雷, 並非出自陳青麾下, 卻和孟在有十年共事的情誼, 一直極爲(wèi)敬重陳青。耳聽裡面皇帝駕崩, 燕王明顯和蘇相、太后對上了。劉繼恩和皇城司肯定是聽太后的。侍衛(wèi)親軍步軍司根本不在禁中當(dāng)值, 跟著朱使相跑來, 明顯不安好心。他心裡沒有半分猶豫, 萬一要動武,殿前司肯定支持燕王。他也親耳聽見裡面說了,先帝指明立燕王爲(wèi)皇太子。說燕王當(dāng)衆(zhòng)弒父?傻子纔信, 要說是吳王謀害皇帝他倒是信的。

他見陳德妃和一個小娘子還在廊下不肯離去, 就親自出口勸說她們:“兩位還是請去偏殿等著吧。”

陳素和九娘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陳素柔聲道:“多謝副都指揮使,可否容我們在這裡等燕王出來?”

任東雷很是爲(wèi)難:“兩位不如去偏殿等,萬一亂起來,齊國公和燕王殿下恐怕得分心照顧兩位——”對著這兩位國色天香的娘子, 他硬生生把那句你們不聽話只會拖累齊國公改得委婉許多。

九娘一震,明白他言外之意, 湊近陳素低聲說了幾句。陳素?zé)o奈地點了點頭。兩人沿著長廊, 慢慢離開了柔儀殿, 幾步一回頭。

任東雷鬆了口氣,摸了摸懷裡的信號筒。近千名弓-箭直、弩直的將士們就在福寧殿坤寧殿外圍當(dāng)值,正好將柔儀殿圍了起來。皇城司在禁中約有三千人, 就是還不知道侍衛(wèi)親軍步軍司究竟進(jìn)來了多少人。論武力,殿前司當(dāng)然不懼他們。不過擒賊還是得先擒王,他虎視眈眈地盯住了不遠(yuǎn)處的兩位步軍司副都虞候,緩緩靠近了對方。再想到己方如天神般威武的陳青,信心大增。

殿內(nèi)蘇瞻已經(jīng)把先帝毒發(fā)前的兩段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了出來。衆(zhòng)人都緘默不語。很明顯,官家是在維護(hù)燕王,燕王根本沒有毒害官家的理由。幾位相公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吳王趙棣和高太后。

趙棣嚇了一跳,趕緊澄清:“爹爹可是喝了三叔和六弟那兩盞茶才毒發(fā)的!一盞是三叔點茶,一盞是六弟點的茶,和我可沒絲毫干係,和娘娘更無干系!”他看向高太后。

高太后大怒,正要開口,卻聽見張子厚忽然出聲:“請恕臣無狀了。御醫(yī)院的孔副使、方醫(yī)官。御藥的兩位勾當(dāng)。”

還跪在官家身邊的方紹樸等人一驚,趕緊應(yīng)了。

“你們可確認(rèn)陛下所中之毒,是牽機(jī)藥?”

高太后等人都看向他們幾個。趙栩也看向方紹樸。

孔副使躬身答道:“經(jīng)下官和方醫(yī)官再三檢查,陛下確實因牽機(jī)藥毒發(fā)才駕崩的。”兩位御藥勾當(dāng)也再次肯定了兩盞茶都有牽機(jī)藥。

張子厚問:“兩位勾當(dāng),既然是兩盞茶有毒,請問毒從何來?是茶葉還是水,還是器具?”

兩位御藥勾當(dāng)如實道:“下官們檢查下來,茶葉和注壺裡的水都無毒,應(yīng)是器具有毒。”

定王眼睛一亮。蘇瞻皺起了眉頭。

張子厚點頭道:“娘娘、定王殿下、蘇相,請問這兩個茶盞原先應(yīng)該是誰會使用?臣不在場,不明白爲(wèi)何陛下案上竟會有兩個茶盞。”

趙栩沉聲道:“建窯黑釉盞那個,是爹爹最愛的御用之物。定窯綠釉那個,原本是我用的。”

殿上衆(zhòng)人譁然,這一問一答間,原來兇徒所要謀害之人應(yīng)該是官家和即將成爲(wèi)皇太子的燕王!

趙栩看向崇王趙瑜,眉頭緊皺。趙瑜卻依然目光盯在躺在地上的趙璟身上,毫不在意。

陳青雙手握成拳,已青筋微顯。孟在微微側(cè)頭,傾聽著殿外的聲音。

張子厚點頭道:“娘娘,諸位相公。既然官家和燕王殿下所用的茶盞都遭人下毒了,也就是說,兇徒要害的,是陛下和陛下指定的皇太子燕王!臣以爲(wèi),燕王殿下絕無嫌疑,當(dāng)請燕王即位,再由大理寺刑部等各部聯(lián)手審理此案!”

定王看著兩府的諸位相公們紛紛點頭,鬆了一口氣,張子厚這傢伙,人不怎麼地道,本事還真不小,怪不得無論被扔在哪個衙門,都能做得風(fēng)生水起。

高太后卻冷哼了一聲:“且慢!張理少言之鑿鑿,是兩個茶盞都有毒,才洗清了六郎的嫌疑。可按宮裡的規(guī)矩,要在器皿上下毒有多難,諸位相公若是不清楚,不如讓孫安春說上一說。”

張子厚正要反駁,蘇瞻搖了搖頭:“這倒不用,臣明白。陛下御用器皿,向來有司膳典膳掌膳三關(guān)檢驗,用前還有各殿供奉押班再行檢驗。娘娘的意思是如果茶盞上沒有毒的話——”

“不錯!”高太后痛心地說道:“老身的意思是,有人在點茶或鬥茶的時候下了毒!”她忍著淚,緩步走到趙瑜的輪椅前面:“若不是極信任你和六郎,官家豈會——!”

定王皺眉道:“娘娘,他二人都沒有任何毒害陛下的理由。娘娘還是——”

高太后厲聲打斷了他:“皇叔!趙瑜有沒有毒害陛下的理由,您心裡不清楚嗎?”

趙瑜緩緩從趙璟蜷縮的身子上挪開了眼,看著眼前這個老婦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就記得這位娘娘從鼻翼到脣角的兩條法令紋總是很深,孃親曾經(jīng)偷偷笑著問他:“像不像兩條蟲?”每次這位娘娘不高興的時候,這兩條蟲就會拱起身子。而此時,這個盡顯蒼老的老嫗,面上兩條蟲不僅拱起了身子,還在不停地抖動。他就忽地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事一樣,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位崇王殿下莫非瘋了?衆(zhòng)人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趙瑜幽幽嘆了口氣:“諸位,其實娘娘是想說,因爲(wèi)壽春郡王趙玨和臣的生母是同一人,而臣和陛下的生父是同一人,所以臣就會幫那同母異父的哥哥,毒害了同父異母的哥哥。可,我趙子平爲(wèi)何要爲(wèi)了一個哥哥去害另一個哥哥?”

兩府的相公們都是世上拔尖的聰明人,無需費(fèi)什麼力氣,都聽明白了崇王話裡的意思。元禧太子之子趙玨,和崇王同母異父!是指成宗皇帝身爲(wèi)弟弟,私佔了兄長的妻妾?之前陛下所說的誤會,情有可原,要赦免趙玨的謀逆罪,還要封他爲(wèi)親王,這是陛下替父贖罪!

趙瑜伸出手指,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眼光掠向殿上的衆(zhòng)人,見到這些人像是被自己的驚人之語凍住了一樣,不由得露出了譏諷的笑意。

“蘇相,你那麼好看的眉頭,蹙起來有點可惜啊。怎麼,難道你們這些做宰執(zhí)的,不知道帝王家那點見不得人的後宮醜事?還是說你們心裡明白,卻裝作不知道,又或者裝模作樣地勸諫上幾句就心安理得,覺得自己仁義忠孝俱全了?”趙瑜搖搖頭:“不是,你們都是爲(wèi)國爲(wèi)民做大事的人,哪裡會在意一個女子和幾個孩童的命?你們在意的是皇帝聽不聽得進(jìn)你們的話,在意的是新黨舊黨誰贏誰輸,在意的誰能當(dāng)上首相、次相,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真正地光宗耀祖名留青史。若不是有你們這樣的宰相,順娘娘心意送我去契丹,又怎麼會有上行下效的那些狗官,將年僅十歲的我扔在上京郊外的雪地裡,要活活凍死我?”

他一句一句重似千斤,卻說得輕飄飄的,人依然仙風(fēng)道骨,姿態(tài)如輕雲(yún)出岫。

殿內(nèi)片刻死寂後,一陣譁然。陳青和孟在都不禁露出了憎厭之色。禍不及無辜婦孺,太后所做所爲(wèi),未免太過陰毒。想到婦孺,陳青對孟在使了個眼色。孟在警醒過來,悄聲無息地往大門退去。慈寧殿的婦孺,不能被太后捏在手裡!

高太后禁不住退後了一步,身子也顫抖起來!趙瑜怎麼會什麼都知道!他一定和阮玉郎早就勾搭上了!當(dāng)年就不應(yīng)該心軟,是她一時心軟,養(yǎng)虎爲(wèi)患,才害死了大郎!

趙栩慢慢走了下來,他蹲在趙瑜身前,眼中酸澀不已:“三叔,成宗一朝的舊事,孰是孰非,難以分辨。可我爹爹他最是溫和心軟不過的。爲(wèi)了接你回京,他多次和娘娘爭執(zhí)不下。接你回京後,見你不計前嫌,待他親近,他心裡不知道多安慰,常和六郎說三叔你心胸寬闊,品行如歲寒松柏,正和你生母一般溫柔慈悲,世間少有。”趙栩不禁哽咽起來:“爹爹對你樣樣親自過問,賜宅邸,覓佳偶,吃穿用度,六郎從沒見過爹爹對哪位皇叔這般用心。爲(wèi)了你的雙腿,爹爹更是貼出皇榜,四處爲(wèi)你求醫(yī)。他縱然——年少時對郭真人有些不敬,卻一直想彌補(bǔ)於你!和阮玉郎相比,爹爹待你一片赤誠!——三叔你爲(wèi)何忍心幫著阮玉郎——?”

蘇瞻也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上次在田莊,他親眼所見,官家對崇王悉心照顧,那份親暱,甚至比他和二弟蘇矚更甚,崇王那樣灑脫出塵,哪裡看得出他心中原來有這樣的怨恨……

趙瑜看著趙栩,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六郎啊,三叔我沒有幫阮玉郎。真的不是。”他看向御座後面地上的官家:“阮玉郎雖然是我哥哥,怎比得上大哥待我好?我絕不會爲(wèi)了阮玉郎害官家的。”

他頓了一頓:“我兒時開口喊的第一個人就是大哥。娘說我只會喊大大,陛下那時候六歲,已經(jīng)會試著抱我,又怕摔了我,抱得我極難受。我一哭,他就自責(zé)不已。”他笑了一聲,看向高太后和定王:“後來爹爹硬要廢娘娘的皇后之位和大哥的太子之位,難道我娘沒有勸諫過?皇叔翁,您說實話,我娘勸諫過成宗皇帝嗎?”

高太后冷笑起來。郭氏一貫地會以退爲(wèi)進(jìn)!她當(dāng)年可不就被她騙了!

定王垂眸道:“你生母郭賢妃當(dāng)年是勸諫成宗了,她寧死也不願搶娘娘的皇后一位。”

殿內(nèi)衆(zhòng)人又一片譁然。高太后竟然恩將仇報!高太后緊抿雙脣,傲然不語。

趙瑜笑道:“再後來娘娘突然不喜我生母,也不允許大哥同我往來,可是大哥依然偷偷照顧我。還曾經(jīng)要帶我溜出宮去,更讓宮人時常賜些吃食給我。我同大哥,並未疏遠(yuǎn)過。六郎,阮玉郎雖然沒讓我凍死在雪地裡,可卻由得我雙腿凍壞,成了廢人一個。我又怎會爲(wèi)了他去害大哥?”

諸位相公都喟嘆著崇王言之有理。樞密院的曾相,上前一步:“娘娘,定王殿下,陛下遇害一案,撲朔迷離。臣以爲(wèi),國不可一日無君,燕王殿下既然和此案無關(guān),當(dāng)請燕王即位,主持大局。”

右僕射兼中書侍郎的謝相上前附議曾相。陳青和張子厚和也上前幾步附議。

張子厚看向趙栩,焦急不已。崇王所言,是令曾相謝相下定決心的原因。這時候太后威儀盡失,殿下就應(yīng)該快刀斬亂麻先即位!崇王反正也跑不了,交給他大理寺就好。

趙栩深深看了崇王一眼,從身後腰間拔出那柄紈扇,輕輕放在趙瑜膝蓋上:“三叔,物歸原主。”他站起身,對定王點了點頭。

定王走上臺階:“諸位相公——”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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