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話討厭的郝戎

“這年頭，還真的不是有了錢就行的。有誰能想到我韓子俊此時此刻竟然還必須聽一箇中戲的教授，幹什麼在辦公室外等候的事情。郝戎啊，要說心理年齡你也沒比我大到哪去啊，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進來了。”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系主任辦公室外。身著深黑色西裝，內襯白色襯衫的韓子俊，此時很鬱悶。

口氣中明顯帶著責怪意味的他，更是點名了讓他鬱悶的核心點。郝戎

郝戎，中央戲劇學院的表演系教授，按照正統上的來說，他是屬於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的系主任。從一定程度上說，韓子俊對他其實並不陌生。

在後世的電視劇《婚姻保衛戰》中那位老袁就是由這位在中戲的老闆級別人物擔任的。其紮實的表演功底，讓韓子俊就那麼記住了他。

而對於他真實的身份，說來也夠慚愧的。等韓子俊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時候，還是去年年年末才知道的。

那個時候，韓子俊因爲李思雨的出演學校不肯放人的緣故，才借北京電視臺臺長的關係，認識了他，還請他吃了兩頓飯。

而對於現在還能在見到他，不可不說依然只能說是一種意外。

至於爲什麼這麼意外，說句實話，韓子俊自己到現在也依然沒有搞明白多少。按照齊老的說法，今天他也就是順帶著帶一個朋友。一起去排放一個長輩而已。而他只是跟過來，當一個跟班的。

說來也夠悲催的，這跟班韓子俊根本就不想當。

今天韓子俊本來都已經打算好了，在上完齊老的課程以後，就去接已經和他不是那麼牴觸的景甜吃點西安菜。

雖然這麼做，可能會讓景甜缺席一下晚自習之類的課程。但是景甜這丫頭卻也明顯是個正在處於叛逆期的主。說偶爾一次，是可以接受的話後，也讓韓子俊不好怎麼說了。

難得對方現在竟然能不想過去一樣，一看到自己就讓自己滾。還主動約自己吃飯，自己要不表示一下那就太對不起了這大好機會了。

而且偶爾放放鬆，在韓子俊看來也是必要的。別看郝爽和景甜那兩個丫頭看上去輕鬆，但是他們的課業卻累的可以讓人死去火來。不說其他，就是北京舞蹈學院附中的那個體制，對於景甜來說就是一個挺大的挑戰。

十二歲考入，就學四年。要把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的全部文化課內容都上上一遍。再加上專業性的學科，乃至於這背井離鄉的背景，只能說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真的很累。

韓子俊，不是學舞蹈的。卻也能明白其中的艱苦。想當初，自己爲了考北電。加速美術功底。那種文化課，專業課都要學的時光，只能說慘不忍睹。

逃課就逃課吧。自己現在也算是一個逃課大王了。除了教導自己哪個班的表演系專業知識外，自己那絕對是基本上能逃的課全部都逃了。美其名曰免修。其實說白了，也就是逃課。

當一對逃課夫妻，也算是不錯了。

可惜，想象終究是想象。原本都約好了。卻因爲齊老給打斷了，下午上完了齊老的課，按照以往，韓子俊是應該走了。但是齊老卻說有事，晚上有個飯局要自己去一次。會對自己以後的影視行業發展起到很大的作用。按照齊老的說辭，如果自己和那個人搭上了人脈，可以把好多人脈圈的圈子裡的人通過他獲得很難以想象的利益。

而被這麼一說，韓子俊也不好說什麼了。齊世龍這麼出發點是爲自己好的。要是再推辭，那就太不給面子了。雖然心裡面依舊還是不怎麼願意去。但是就勉爲其難吧。能讓齊老都這麼重視的人，興許還真有讓自己去見上一見的必要。

只不過要見人，也必須讓韓子俊承受一些不能不承受的感覺了。當自己打電話，打給景甜的時候。韓子俊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好不容易說出了自己不能去的事情，韓子俊當即就等著對方一頓臭罵了。然則等待的卻是對方知書達理的一句“哦，知道了。“而說完了這些，對方就掛斷電話了。那幽幽的語氣甭提多讓韓子俊感到難受了。

第一次正式的約會，卻因爲自己的緣故爽約了。也真是夠混賬的。等處理完這個所謂的應酬，自己必須好好彌補一下對方就是韓子俊此時此刻心中的想法。

而承受了對方的幽怨以後，韓子俊唯一能做的，卻也只有好好的把眼前這段事情做好了。

因爲飯局是晚上的緣故，再加上齊老要來中戲接人的原因，韓子俊這纔來到了中戲。至於爲什麼不呆在車裡等齊老出來。卻也是因爲前後輩的緣故。中國雖然不像韓國那麼等級森嚴，但是該遵守的還是必須要去遵守的。

齊老是誰，韓子俊的老師啊，按輩尊敬是必然的。在齊老進中戲找人，而他一個學生竟然坐在車廂裡等人的事情難道不乖嗎？

要被傳出去了，非得又被有心人刻意操作一番。

下車，只能下車，就當是陪護吧。韓子俊當時心中就是那麼想的。

可是中戲的位置還真的不能說不蛋疼。東城區東棉花衚衕xx號，聽地址大家就應該知道在衚衕裡。車沒辦法開進去啊。就算是開進去了，想掉頭那也絕對是不可能。那老長的一段路，到最後，乾脆變成了韓子俊今天的洗禮之路……

一路被中戲的小姑娘小女孩點來點去的，更是讓韓子俊渾身不自在。你要說這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可對方怎麼說也是中戲的學生啊。但是這羣中戲女孩卻全無北電的風範。揹著自己和齊老談論的他們，就好像自己和齊老似乎有什麼一樣。

到了郝戎的辦公室纔好點，沒有了外人的襲擾。而因爲事先不知道，齊老要找的朋友就是郝戎。韓子俊在見到郝戎的時候還愣了愣。

不過打了一聲招呼後，韓子俊也就沒有在多說什麼了。

然則，這位郝戎卻似乎真的把自己當小輩了。還把自己當成那個當初爲了求李思雨齣戲的不得已的韓子俊了。因爲所謂的兩人要聊天，就在五分種前，郝戎甚至直接用了一種讓自己先出去一下的眼神，把韓子俊請了出去。

而這種局面，只可說是要多鬱悶有多鬱悶。說句不好聽的，這等於就是讓韓子俊間接罰站啊。讓一個目前中國首富罰站，如果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子俊，是你嗎？”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走廊中響起，不過不知道爲什麼，低著頭的韓子俊似乎並沒有想到什麼。

靠著牆壁，低著頭的他默默的站著。已經等了差不多將近十分鐘的他，有些混混沉沉的。就彷彿要睡著了一樣。

寂靜的走廊裡面，人聲的稀缺，讓其就感覺好像正在獨處一個獨立的世界。總是尋求寧靜的他在此時此刻彷彿已經進入了一個隸屬於自己的世界。

“子俊，是你嗎？你沒事吧。你怎麼在這呢。”聲音再次響起，韓子俊這次終於有了反應。擡起頭，臉色有點不悅。

剛剛在寂靜中享受到些樂趣，被人打斷了自然是相當的不爽。

“思雨？李思雨。你怎麼在這裡呢”擡起頭，看向聲音方向來源的他，當即一愣。

眼前的女子無疑是熟悉的。差不多已經有四個月沒有見到的她比上次見到她的時候更多了一份與衆不同的氣質。少了過去認識時，從成知恩那裡繼承來的盛氣凌人。反倒是更多了一份楚楚動人，平易近人的氣息。

穿著一身淡綠色針織衫的她，顯得充滿了生命氣息。讓人感覺有一種不由的想親近一番的衝動。

然則，這一切的一切終究是外部的。對於這個可怕的，很是善於僞裝的女人，韓子俊可謂是早就熟門熟路了。

見到對方這麼忽然搭訕自己，韓子俊理所當然的就拉起了保護層。冰霜轉眼間顯露於臉上。

凝視著對方從見到自己後先是一愣，在到變得臉露冰霜，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樣子。思雨臉上擔憂的表情頓時爲之凝結。

看來上次對他的事情，他依然還是沒有忘記啊。男人在這方面還真的是無限的看重。李思雨心中暗道。

“怎麼了，你別忘了，我是中戲的學生啊，要說疑惑，也應該是我問你，你到底爲什麼站在這裡啊”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端正了一下自己有些失常的神態。李思雨心中暗道的同時，臉上露出微笑。這是待人處事間，最好的緩解彼此尷尬氣氛的良藥。對方既然不待見自己，那隻能李思雨自己這邊主動了。

“和齊世龍老師來這，接郝戎老師去應酬一個飯局。他們兩個因爲有事情要談，所以我就先出來了。怎麼了，你是來找郝戎老師的嗎？如果是，我勸你還是明天來吧。他等會就要和我們走了。”

在說話的時候，韓子俊很刻意的撇過了頭，並沒有直視李思雨。指了指辦公室門口的門，淡淡的說道。

“不是的。我不是來找郝戎老師的，是來找你的。上次你不是給我送一本劇本嗎。有些在表演上的問題想詢問一下，你這個原創者。聽我們同學說你來了。我就特地過來找你了。你知道的，從那天開始，我想找你說說話。比登天還難。這次有機會了，我自然要來了。”

語氣表露的很是誠懇，有點幽怨。頭自然低垂下頭，整齊而絲滑的秀髮垂落下來遮住半張臉。

而此情此景，依然還是讓韓子俊不知不覺的見到了那傾國傾城的哀怨神情，一時間竟是如此有點被陷入其中。

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豬哥的同時，韓子俊猛的驚覺過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生起幾分警覺。之前自己就是因爲總是被這類似於成知恩的神態和美貌差點弄得有點神魂顛倒。如諾不是韓提醒興許還不知道會發上什麼大錯呢。

在則說了，現在已經有了一個需要自己負責的人了。人這一輩子固然要碰到很多人，但是也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腦海裡飛快轉念，乾笑了一下的韓子俊，當即岔開話題：“這些劇本的問題，我想我應該已經在上面標註過了。有什麼不懂的還是等開拍的時候，在問吧。而且這部戲是不是我指導都是一個問題。“

“不是你指導。”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眼神閃爍的李思雨，情緒差點就爲之失控了。不是韓子俊指導，不就是意味著沒有見不到韓子俊了。計劃要付諸東流。

“怎麼可能呢，你不是在劇本上已經寫了要出演的事情嗎？你自己寫的劇本怎麼能夠不管呢。難道你就放心別人來指導你的劇本。”

情緒已經有點變質，情急之下拉住韓子俊手的她，此時沒有了羞怯，有的更多的卻是一份激動，

“本來是打算出演的，但是因爲齊老師給了我安排一個新的課題緣故，就改變了。你知道的，我拍出的電視劇和劇本都有些傾向於理想化和偶像化的趨向。這種趨向往往就會讓人以爲，我就會拍這些東西。不說其他，你們院裡導演系的老師就整天說我拍出的東西浮誇。沒有辦法，那我只能改變一下戲曲道路了。正劇是老師給我頒佈的主題，儘可能的能夠揭露現代年輕人的心路歷程是中心。因此在拍《我的女孩》這種偶像劇，顯然是不行的。

按照計劃，我已經把韓國的朋友拉過來了。韓國新生代第一人，蒲正龍導演將會指導你這部新劇。Sbs電視臺和北京電視臺也會全力合作拍好這部電視劇的。至於對手戲上的人，也請你不要擔心。韓國新生代人氣偶像玄彬。將會出演這部新劇的。你會韓文，到時候在片場的時候，就要靠你來溝通了，知不知道。這可是一個絕對能鍛鍊你自己能力的機會”

“夠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告訴你，我不管你這個安排了。如果你不在，那我就絕對不拍。你不是要拍另外一部電視劇嗎？那我加入可以嗎？我想待在你身邊。就是待在你身邊行嗎？哪怕是配角都可以的。”不知爲何，李思雨的情緒就這樣突然失控了。拉著韓子俊手的她不禁更用力了。

“這？？？”李思雨如此無厘頭的行爲著實讓韓子俊也沒有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這是什麼，是在和自己表達愛意嗎？開玩笑吧。自己上次可是在留言的時候很清楚明白的寫到過的。難不成留言對方沒有看到，被風吹了。

“演員是需要理性的，待在我身邊？不一定就能獲得進步的。我看還是算了。至於你演不演，那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機會我給你了，是你自己不要。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要知道，想演這個角色的，可不是隻有你一個能演。放棄了這個機會，我只能說，你將會失去很多。奮鬥的機會決定於你自己。而不是決定於我。額，老師你出來了。”

用力的把李思雨拉在自己手上的手扯開，韓子俊一字一句的說道。語氣很強硬，而完成了這一切的他，當即就轉過了身。

恰逢，辦公室的門打開，齊老的頭探了出來。韓子俊隨即尊敬的對著齊老點了點頭，臉上更是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問候道齊老：“老師，你們談完了嗎？如果談完了，那我這就先出去發動車子了。我在車子裡面等你們。”

“這位同學是……”齊老在裡面明顯是已經聽到了些什麼，典型的就是有點揣著明白裝糊塗。看上去有點想當和事老的模樣。只看他瞟了瞟韓子俊身後的李思雨，神情很是模糊的說道。

“是中戲的才女，也應該是這位郝戎老師的得意門生。我們並不是很熟，就是因爲之前拍戲的緣故，才認識的。我剛纔碰到她，就和她聊了聊。我想她應該是來找郝戎老師的吧。”

不想過分糾纏於這個問題，不耐煩的韓子俊簡單扼要的介紹了李思雨的身份。而因爲看出齊老的神色，明顯帶著想去想緩解自己和她之間關係的意圖。韓子俊這次乾脆直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我們並不是很熟，她應該是來找，郝戎老師的，就是爲了阻斷齊老這有時候會自動爆發出來的和事老情節。

“額，那好吧。你就先去發動車子吧。我們馬上就到。”

韓子俊的這份語氣，如諾齊老還不能聽出來，那就真的可以說是混賬了。弟子不想見，就不見吧。年輕人的事情有時候還是年輕人自己做主的好。齊世龍暗暗的想到

“明白了，另外，思雨那就在這裡說再見了。”聽到了這話，韓子俊就感覺如蒙大赦一樣。轉眼就想走人。

可是也就是剛剛踏出五步，在轉角的時候，郝戎那可惡的聲音卻不知是刻意，還是故意的傳入了韓子俊的耳中。

“思雨啊，你怎麼來了。我剛纔還想找你呢。晚上有個大人物的聚會，你如果有空的話，也跟著去吧。對於你這種新人，這種聚會可是一個認識大人物的絕好機會。怎麼樣，有興趣嗎，如果有興趣的話，就跟過來吧。”

加速離開的腳步鄒然停止，郝戎對李思雨這樣的邀請，瞬間刺痛了韓子俊。他就是不想多見李思雨，才刻意這麼快的離開這個地方的。然則郝戎這句話，卻偏偏觸及他的逆鱗嗎？

“好啊，老師。這種場合我爲什麼不去呢。只不過，這樣會不會給你照成不必要的麻煩啊。我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新人。你帶我過去的話。會不會遭人說閒話啊。”

李思雨回答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欣喜。而伴隨著這聲音的出現，韓子俊原本握緊的拳頭隨即也握的越來越緊。

憤怒的他，狠狠的敲了敲就靠在自己身旁的牆壁後，也沒有了在聽下去的行爲表現了。加速的離開這個讓他很不感冒的地方也彷彿成爲了他心中唯一的念想。

在這空曠的走廊裡，也彷彿只留下了沉重的下樓梯聲和幾個人短促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