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嫣差點猛女落淚,但還是忍著鼻酸,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道:“也算不上什麼挫折和打擊,只是看清了一些人和事,這應(yīng)該是一種成長。”
這麼經(jīng)典的emo發(fā)言,張池還不給她拿捏住了?
“如果成長的代價是熄滅心中熱情與正義的火焰,我倒寧願永遠(yuǎn)保持年輕的愚蠢。”
“你還小。”
龍嫣笑笑,現(xiàn)在是真有種把張池當(dāng)?shù)艿艿母杏X。
小弟弟年輕氣盛,單純幼稚,對比之下,讓她覺得自己特別成熟。
雖然是強顏歡笑,好歹她做到了。
“好了,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但是真沒必要,那些人也就只敢給我一點氣受,把我逼急了,家都給他們拆了。”
龍嫣惡狠狠地想著,到時候讓這些人見識一下什麼叫人形暴龍。
她其實一直都不喜歡仗勢欺人,但她也不傻,罵人的時候沒感覺,罵完之後也能慢慢想明白,這幫人被她罵了還不還手還嘴,都是因爲(wèi)她有個好爹。
還別說,仗勢欺人的感覺真不錯。
張池也只笑笑,道:“姐姐如果在化龍宮呆得不開心了,隨時可以來劍宗。
劍宗不像化龍宮一樣強大,但這裡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大家親如一家,友善和睦。”
“這個我知道。”
龍嫣也聽說了一些劍宗的事情,對劍宗還能留下這麼多弟子也十分震驚。
但見識過劍宗上下的人品秉性之後,她又不覺得意外了。
大抵,小地方的風(fēng)氣就是如此,雖然窮困,卻沒有失去氣節(jié)。
不像中上游的宗門,強則強矣,談的都是利益。
難道人生一世,所求就只有利益嗎?
她與衆(zhòng)不同,倒顯得她是不經(jīng)人間疾苦似的。
“以後閒著沒事的時候,我會來劍宗做客的。”
張池?fù)u頭,道:“我的意思不僅僅是讓姐姐來當(dāng)客人,而是說,姐姐如如果有一天在外面呆得不開心了,也可以來劍宗安家。
劍宗的家門,永遠(yuǎn)爲(wèi)你敞開。”
“哈哈,伱小子是真敢說。”
龍嫣被張池的認(rèn)真逗笑了,劍宗就這麼點人力物力了,連一個小門派都比不上,居然敢對她提出這種邀請。
龍嫣並沒有覺得被羞辱了,反倒感受到了張池的真心實意。
“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我真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來小倉山投奔你。”
“你這麼說,倒讓我有些期待那天的到來了,不過,那一天最好還是別來,我希望姐姐在外面不要遇到不開心的事,不要被人欺負(fù)。”
龍嫣眨了眨眼,鼻子又有些發(fā)酸。
好在張池又端起了酒杯,龍嫣也就藉著袖子遮面的時候,擦了擦眼睛。
接下來自是觥籌交錯,喝了個盡興。
龍嫣這次是真醉了,沒有試探之意,連日來苦悶的心情,都在這一頓酒裡消散了。
張池把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間,出去之後,才切換成骨幽幽。
“爲(wèi)了劍宗,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是呢,都出賣色相了呢!”
骨幽幽最近說話,越發(fā)陰陽怪氣。
張池也不以爲(wèi)意,道:“出賣色相倒是其次,只是讓我這種惡狼裝奶狗,屬實……”
“屬實難受?”
“沒有啊,這不挺有趣的嗎?”
骨幽幽:“……”
是她低估張池了。
“我們接下來要去找那個魔族麼?”
“不必了。”
骨幽幽是感受到了張池想要和江輕雲(yún)見面的心願,這纔有此一問。
但張池果斷拒絕了。
想要和江輕雲(yún)見面是真,但絕對不能是他主動去找江輕雲(yún)。
他如果去找,江輕雲(yún)會逃。
他若是接著追,江輕雲(yún)就徹底逃了。
反之,他就在這裡等著,江輕雲(yún)總會回來的。
只要她還能聽到自己的消息,只要她心裡還有遺憾和不能放下的東西,她就一定會回來。
若是沒有這些,張池就算找過去了也無用。
“所以說啊,很多時候,做事只要做一半就行了,剩下的,交給別人。”
“這就是你讓唐若菱自己動的原因?”
骨幽幽說起這個,全然沒覺得自己的語氣很酸。
“那是爲(wèi)了讓神龍九探發(fā)揮出更強的效果。”
張池狡辯了一番。
這次一別之後,唐若菱雖然還是嬌羞,但神龍九探的效果也好了許多。
可見,張池的思路是對的。
當(dāng)被採補的對象內(nèi)心的抗拒越少,效果也就越好,如果對方完全沒有抗拒,那效果更是嘎嘎好。
實驗品唐若菱已經(jīng)證明了這點。
要徹底證明,當(dāng)然也需要更多的樣本。
但樣本的事不著急,張池讓骨幽幽自行找了個地方修煉,他要自己琢磨一些事情。
一夜無話,龍嫣睡到自然醒,耳邊聽到清脆的鳥叫,一縷晨光透過窗戶射在了牀上。
她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從牀上坐起,她打開窗戶,便看到張池正在外面舞劍,而他的對手,是一隻漂亮的鳥。
而她能聽到嘰嘰喳喳的鳥叫,則是因爲(wèi)周邊的樹上屋檐上,都落滿了看戲的鳥。
這些鳥時不時叫兩聲,刷刷存在感。
龍嫣認(rèn)出來,這是當(dāng)初和張池一起在秘境中的鳥,他們現(xiàn)在,似乎是在比試武藝?
張池用的是木劍,彩羽靠的則是自己的翅膀和爪子。
他們之所以在這裡打架,其實是張池在忽悠著彩羽留下。
從秘境中出來,彩羽本來就要告辭了的,但張池病倒了,彩羽顧念在他需要照顧,就留下來陪他聊天解悶。
現(xiàn)在張池好一些了,彩羽也該走了。
但張池又提出想要觀摩彩羽的身姿,來感悟鳳儀劍術(shù)。
如今大河劍宗雖然保留了大部分的傳承,但很多傳承斷了,張池想要學(xué)習(xí)一種新的劍術(shù)教給大家練習(xí),而彩羽毫無疑問是一個不錯的老師。
彩羽聽張池這麼說,哪裡還飛得動。
彩羽殿下不能丟下需要幫助的朋友不管,高尚的彩羽殿下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於是,彩羽又暫時留下了。
早晨的對戰(zhàn),就是感悟劍術(shù)的很重要一環(huán)。
打完之後,彩羽很得意地對張池道:“怎麼樣,本殿下的身姿,你學(xué)會了多少?”
張池面露難色,道:“學(xué)倒是學(xué)會了,但是我感覺,是不是彩羽你太累了,所以姿態(tài)似乎不如秘境之中那般優(yōu)雅。”
說完,張池又馬上補救道:“不過沒關(guān)係,劍術(shù)也不必那麼優(yōu)雅。”
彩羽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我彩羽殿下怎麼可能不優(yōu)雅?
沒錯,一定是我最近太累了。
“你先別急,等我休息好了,你再來學(xué)。”
說完,彩羽急急忙忙飛走了,找了個無人的地方,便開始訓(xùn)練自己的儀態(tài)。
別的可以沒有,彩羽殿下的優(yōu)雅不能丟。
而看著彩羽走了,張池在心頭狂笑不止。
這鳥真好玩。
骨幽幽:“……”
這人真是缺大德。
龍嫣並沒有看懂張池的操作,她等張池沒有練劍了,這纔出來辭行。
化龍宮事務(wù)繁多,雖然辦事的人也多,但龍嫣還是從中攬到了安置下游四宗的差事。
讓別人來,她不放心。
當(dāng)初好歹都是龍河聯(lián)盟的盟友,如今下游四宗遭難,若是再放任別人落井下石,未免太不道義。
而這種不道義的事情,想做的人還真不少。
龍嫣只能自己看著點。
張池也沒留她,按照龍嫣這樣的性格和行事作風(fēng),她遲早會回來的。
張池只是給了龍嫣一種選擇,這個選擇未必是好的,但只要存在,就有被選擇的可能。
當(dāng)擺在龍嫣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的時候,被選擇的概率就高達(dá)百分之五十了。
龍嫣剛乘坐著棉花雲(yún)離開小倉山,便見到一羣人直奔小倉山的方向而去。
她認(rèn)出來了,這是玄心派執(zhí)法堂的。
龍嫣下意識覺得他們是去找小倉山麻煩的,趕緊跟了上去。
如今劍宗勢弱,龍嫣當(dāng)然要保護好他們。
不過,玄心派的執(zhí)法弟子卻是在小倉山的方向拐了個彎,直奔鐵劍門而去。
龍嫣跟上,才發(fā)現(xiàn)與劍宗比鄰的鐵劍門發(fā)生了大事。
現(xiàn)場一片狼藉,血流成河。
所有死者,屍首分離,各自堆放得整整齊齊。
如此場景,讓人心寒
龍嫣不再隱藏行跡,直接飛身下來,表明了身份之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玄心派的人也聽說過龍嫣大名,自然是不敢怠慢,連忙說了原因。
是今早有人來報案,說鐵劍門被滅門了。
玄心派的人也就意思意思派人來看看,這裡距離玄心派近,也該他們來看。
不過,來的弟子也不是什麼重要人員,真正的高層,都在家調(diào)查憐花長老的死。
憐花長老昨夜遭遇刺殺,包括雜役在內(nèi),無人生還。
玄心派震怒!
但這個消息,目前被封鎖了。
因爲(wèi)憐花是在宗門本部遇害的。
要知道,本部有數(shù)個神通境界的長老坐鎮(zhèn),居然被人悄無聲息摸上門來,殺了這麼多人,這件事比憐花死了更讓人覺得可怕。
誰也不知道憐花招惹了什麼人,會不會危及宗門。
衆(zhòng)長老商議過後,才一致決定封鎖消息,對內(nèi)悄悄調(diào)查,不可聲張。
對外便稱憐花是突破神通境界失敗而死。
因此,因突破境界而死的案例又多了一個。
江輕雲(yún)聽到這個說法,也不覺得意外。
玄心派要是想追查下去,誰查她就殺誰。
以一己之力對抗玄心派,的確很難,但逐個擊破,正是刺客的手段。
玄心派不敢調(diào)查,事情也就到此爲(wèi)止了。
現(xiàn)在擺在江輕雲(yún)面前的,就是別的問題了。
該不該去和張池見面?
能不能放著張池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