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隊距離營部不遠也不近,走了將近三十里,耗時半日,出乎意料的半路並沒有出什麼意外,終於來到了營部,這裡明顯要比八大隊的營帳大了許多。
樑宇偷眼觀瞧,這裡應該有三個大隊護衛,一路上,樑宇一直在仔細觀察著敵軍部署,敵人應該是一字長蛇陣,離營部最近的那個大隊距離營部只有幾裡,如果敵軍來犯,轉眼間便可前來支援。
其他的大隊距離稍微遠了一些,不過這些天自己的人不管選擇哪裡突圍都未能成功,看來敵軍的部署,不僅僅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樑宇和周旋直接被壓到中心大帳之中,營長大人端坐上首位,紋絲不動,彷彿自混沌初開之時便坐在那裡,如果不是那冷峻的目光,樑宇甚至有點相信他就是尊雕像。
“不想說點什麼嗎?”營長的聲音也同樣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彷彿世間一切都不能打亂他的思維。
“既然被你們抓了,還有什麼可說的。”樑宇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只可惜此時不是玉狐王復活時刻,他也看不出這個營長大人究竟在想什麼。
“關於這次行動,還有你們的計劃。”營長大人緩緩站起身,緩步向樑宇和周旋走來。
樑宇感覺一股強大的威壓正在向自己迫近,不是那種純粹力量上的威壓,而是一種對精神的摧殘,對靈魂裸的威懾。
營長大人走的非常緩慢,彷彿邁出每一步都很吃力,但是他每邁出一步,樑宇便感覺自己靈力之牆便震顫一下,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樑宇驚奇的看著這位營長大人,高大的身軀,緩慢而沉重的步伐,尤其是他的眼睛,仿若天空中璀璨的明星,是那麼的亮麗,不對,應該說是那麼的清澈,也不對,應該是……樑宇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雙眼睛。
不對,這不是一雙眼睛,是四目?不!是重瞳!不錯,正是傳說中的重瞳,一隻眼睛裡擁有兩個瞳孔,這是傳說的存在,據說重瞳的人擁有特殊能力,不過這種能力是什麼,恐怕只有真正和他交過手的人才會知道,但是能從這樣的眼睛中活下來的人至今還沒有。
那雙眼睛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森冷的目光直接穿透了自己的靈力之牆,到達靈魂深處,在這雙眼睛面前,任何人也無法隱瞞任何秘密。
樑宇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來自眼前這雙眼睛的恐懼。樑宇努力想閉上雙眼,可惜平時最簡單的動作,在這雙黑亮的眼睛面前卻是那麼的吃力,甚至可以說,是辦不到。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能夠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因爲他們擁有著別人所沒有的毅力和膽識,他們或許沒有別人一樣的強大實力,但是卻能戰勝任何擋在面前的敵人。
很顯然樑宇就是這種人,在自己的秘密即將被對方看穿的瞬間,樑宇自靈魂深處發出一聲怒吼,強行而快速的閉上了雙眼。
聽著自己緊促的心跳聲,樑宇的情緒終於漸漸穩定下來,剛纔如果自己再晚片刻,恐怕自己的記憶就會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但是在豈林等人的眼中看來,樑宇只是和營長簡單的對了對話,便已經臉色蒼白,直喘粗氣。這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於樑宇的膽識以及魄力,豈林還是有些瞭解的,試問一個膽敢隻身闖入敵營的人,又怎麼能被營長的威壓所震懾。
樑宇的呼吸終於平靜下來,緩緩睜開雙眼,那雙清澈的寒潭之水依然存在,此時寒潭變得更加清澈,樑宇感到的威壓也比剛纔更甚。樑宇別過頭去,不去看它,但是不管他看向何處,那雙清澈而黑亮的眼睛總是在自己眼前,即使閉起雙眼,它也依然存在。
彷彿孩童時的那場噩夢,即使在驚醒了,噩夢中的場景也依然會在眼前出現,讓你久久不能安然入睡,這場夢甚至還會持續很久。
“好小子!有膽有識,而且敢作敢爲。”營長突然開口了。
樑宇睜開眼睛竟然發現,營長大人已經又坐回到座位上,還是那麼安穩,彷彿他根本就從未動過。
“好久沒有遇到過你這樣的年輕人了!”營長大人似乎是在感嘆,又似乎是在緬懷。
樑宇不知道他究竟指的是什麼,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威脅,在面對曼陀之時,只是感覺對方的力量很強,在面對韓柏之時,只是感覺到憤怒與心痛,甚至在面對貓女和虎王之時,也從來沒有感覺到威脅與恐懼。
在面對這雙揮之不去的眼睛之時,他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這不是一種能用力量去抗衡的實力。
“把他們壓下去吧!”營長的聲音再次響起,樑宇感覺自己的靈魂之牆再次強烈的震顫了一下。
樑宇二人被壓下去之後,豈林上前行禮道:“營長大人,他們……”
營長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各位請放心,他們只有一個小隊的人馬,雖然目的尚不明確,但絕非敵軍組織的突圍行動。”他的話極具感染力,讓人不得不相信。
“一個小隊?怎麼會!”豈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僅憑一個小隊,就鬧的自己外圍三個大隊一個晚上雞飛狗跳。
“豈林!”
“屬下在!”豈林被一聲呼叫驚醒。
“你且速速回到本隊營地,好好鎮守,萬不可讓敵軍逃掉。”
“是!”
豈林走了,大帳內的其他人也走,只剩下有如磐石一般的營長大人,營長大人還是穩坐泰山,但是卻眉頭緊鎖,清澈的雙眼望著剛纔樑宇站立的地方呆呆的出奇。
“樑兄,看來你教出了個好兒子啊!”
營長大人頓時表現出了本不該是三十幾歲人該有的蒼老與疲憊,慵懶的癱坐在靠椅上,營帳外的寒風呼嘯著,盡一切努力也吹不走昨天的記憶,但是卻吹來了明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