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樑宇一聽立即就傻了。好傢伙,這草的強大生命力他可是親眼所見,這世界上還有和這草一樣的東西?
“師父,那是什麼東西?”既然師父說了,那就一定是有的了,帶著幾分好奇問道。
“平常的東西當然不行,但是有一樣一定可以,而且這東西還在這亙古大監獄之中。”魔君遙望著北方,說道。
能和這聖靈草相媲美的,還在這大監獄中,樑宇大概猜到了幾分,有些悵然的說道:“師父,我也很想得到那天玄果,那樣您也就不用受生死劫之苦了。可是……”
樑宇剛剛說到這裡,就被魔君打斷了,道:“誰說只有天玄果纔可以,還有一樣東西足以和這天玄草相媲美,我說的是青雲宮的聖物冰山雪蓮。”
“冰山雪蓮?”青雲宮樑宇曾經聽師父提到過,是鎮守在這亙古大監獄五層的一個叫青雲的魔王所在之地,傳聞在這個亙古大監獄衆魔王中,她的修爲最爲高深,與雪崖魔君只有一階之差,是最有望突破神級的。不過這冰山雪蓮他可從未聽過的,足以與這聖靈草相媲美的寶物,立即就讓樑宇來了興趣。
“恩……”魔君點了點頭,道:“這冰山雪蓮乃是天地至純之物,一切污垢邪惡之物在它面前都會化爲烏有。不過……”魔君遙望北方,接著道:“就是此物被青雲宮視爲聖物,想要得到還需多費些周折。”
雪崖魔君在提到這青雲宮的時候都有些顧慮,可想這青雲宮實力有多麼強悍,樑宇看著師父臉上那些許爲難之色,又看了看不遠處那晶瑩剔透的聖靈草,師父爲了他已經付出的夠多了,此刻的師父也不知到底損耗到了什麼程度,自己這修爲循序漸進也罷,不能再讓師父去冒險了。
打定主意,樑宇恭敬的抱拳開口道:“師父,弟子多番連累師父,心中實在是愧疚。您不能再爲弟子冒險了,其實想想,十年時間達到次神級已經可以創造神話,弟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想在短時間內提升修爲。師父,弟子已經決定了,再多等他十年又如何?”看著師父那蒼白的臉色,他的心中充滿了愧疚。
魔君那略顯蒼白的大手抓住他的手臂,語重心長的說道:“傻孩子,這並非你自己的事情,從一開始,師父就對你寄予了厚望,我又何嘗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有所成就呢?爲師已經風燭殘年,所剩的時日已經掐指可算,能夠留給你的太少太少了!”
一番話,頓時讓樑宇感覺彷彿有一股強大的電流突然傳遍全身,酥麻的感覺驟然從後背向下,忍不住雙眼溼潤,“師父!”
魔君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輕輕嘆了口氣,道:“可惜爲師不能親眼看著你統領這亙古大監獄中的妖魔,救出你的母親。”
樑宇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連忙雙膝跪倒:“師父對自己的厚恩,弟子永生難忘。師父!弟子就算拼的一死也一定爲您找到天玄果,替您度過這生死劫。”
魔君連忙扶起他,有些悵然的道:“孩子!一切隨緣,爲師活的已經太久了,趁著爲師還能爲你做點事,現在我們就去那青雲宮,討要冰山雪蓮。”
看著師父那蒼白的臉色,樑宇的心頭又是一酸,“師父!可是您的身體……”
魔君打斷了他的話,仰頭大笑道:“哈哈……你忘了師父是什麼修爲了嗎?雖然剛剛和那蟾蜍相抗有了些消耗,不過要去那青雲宮,又有誰能夠阻攔的住我……”話剛剛說到一半,雪崖魔君突然臉色大變,“哇!”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樑宇連忙上去攙扶住師父,看著他白皙中透出些許鐵青的顏色,“師父!師父!您怎麼了?”握著師父的手上也傳來了一種冰涼的感覺,低頭看去,就連那手背上也泛起了鐵青,不禁心中更爲擔憂。
魔君催動靈能,在體內遊走一週,感受著體內的異變,臉上露出許多不捨之情,道:“師父已經沒有時間了,該來的已經來了。此刻最讓爲師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剛剛說到這裡,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幾分。
“師父!”樑宇一時手足無措,和這位魔君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其中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自己昏迷的情況下度過的,但是對於這個師父的感情卻也和朝夕相處十幾年的爺爺無異。“師父,您是說……生死劫?”
雪崖魔君忍受著痛苦的表情已經有些扭曲,吃力的衝他點了點頭,道:“恩……也許剛剛真的消耗的太多了,沒想到這生死劫竟然提前了這麼久。”
他此刻說出每個字都彷彿要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看著師父強忍著如此的痛苦,樑宇兩眼含淚,“師父!師父,我該怎麼辦?”
魔君強忍住痛苦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傻孩子,你我雖爲師徒,但真正相處時日並不多,你也不必爲爲師傷心,你繼續做你該做的事,只是需要再多等十幾年了。切記,這裡的妖魔絕對不是你所想象那般容易對付……”魔君說到這裡突然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痛苦的臉已經完全扭曲變形,連站立都成了問題,如果不是樑宇扶著,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一定……要……等到你……真正達到……次神級……再說……”
感受著倒在自己懷中的師父的痛苦,依然在爲自己著想,樑宇的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師父!別說了,別說了,弟子都記得了!弟子明白了!”
魔君的眼中也閃出晶瑩的淚花,惋惜、不甘、欣賞、希冀,這種種複雜的感情完全在這雙黑的發亮的眼睛中射出,射到樑宇的心裡。
“師父!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您?哪怕是讓我犧牲生命也無所謂。”樑宇顫抖著捋順那絲散亂的白髮。
魔君只是微笑著無力地搖了搖頭,然後就輕輕的閉上了雙眼,他是含著笑容閉上眼睛的,原本雖然略顯蒼老但是還算英俊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鐵青色。
“師父!”樑宇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了出來,背後蓬鬆的銀絲驟然現出,一雙血紅色的雙眼充滿了嗜血、殘暴的氣息,如果能讓師父回來,只爲自己一時的貪慾,竟害死了師父,只因自己的一時意氣用事,在這個世界上,他少了一位親人。他的雙眼已經沒有了淚水,因爲他不配,師父的死全是因爲他,他又有何資格在師父面前哭泣悲傷呢?
一陣輕風吹過,彷彿也是在爲這位神級修爲的雪崖魔君哀悼。樑宇找了個乾淨的地方,用發顫的雙手小心翼翼的將師父放下,血紅的雙眸中顯現出那株正迎風招展的生靈草,晶瑩剔透的矮小植株在風中搖曳,彷彿在嘲笑著他一般。
“你們不會好死的。”樑宇的耳畔又響起蟾蜍爆體前那滿臉的憤恨。
“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你還我師父來!”樑宇心中的痛苦在此刻完全爆發出來,不顧一切的衝向那株在風中搖曳的聖靈草,它纔是殺死師父的罪魁禍首,一切都是因爲它,如果不是它,師父也不會帶自己來這裡,師父就不會死。
使盡全力將它連根拔起,這還不算,要把它撕碎,絲毫不顧及受傷已經被聖靈草的軟刺劃破的傷口,他拼命的撕扯著,一片剛剛被他揉碎的斷葉在碰觸到他傷口的時候,突然瞬間消融。一絲些許冰涼的氣息瞬間順著手掌灌注全身,一股強橫的生命氣息隨著這絲冰涼瞬間迸發,樑宇的精神也爲之一震,驚異的看著自己手掌上那正在以奇快速度癒合的細小傷口,“這……”
感受著灌入體內那股強橫的生命氣息,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連忙抓著一把碎葉,向雪崖魔君跑去。
手指在他掌心一劃,拇指長的口子立即現出,絲絲血跡緩緩的滲透出來,樑宇有些遲疑的看了看手中已經被自己揉的細碎的葉片,依然是晶瑩剔透的碧綠中略帶幾分淡紫色,一咬牙,將這團碎葉塞進了魔君的手掌之中。
詭異的一幕在下一刻發生了,就在這團碎葉沾染到雪崖魔君手掌上的那個傷口的時候,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著,那晶瑩剔透的葉片在沾染到血液的時候,瞬間化作一股股強大的生命氣息,順著魔君手掌上的傷口灌入他的體內。
原本鐵青色也在漸漸褪去,樑宇頓時一陣驚喜,又在他的另一隻手掌上劃開一道同樣的一道傷口,在鮮血緩緩滲出的時候,趕忙將那團碎葉按了上去。這聖靈草果然有奇效,魔君的臉色也已經變的好看了許多,剛剛劃開的傷口也在瞬間自行癒合,樑宇不得不斷的在他身體各處重新劃開傷口。
過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樑宇在他的身上已經劃開了十幾處細微的傷口,那團碎葉終於完全消融。魔君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不,是比先前更多了幾分生氣,也增添了許多紅潤。
樑宇興奮的心情難以抑制,顫抖著撫摸著師父的手背,熱的,那令人心痛的冰冷已經被熟悉的溫暖所代替,已經死亡的生命又重新回來了,自己的師父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