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
如果換成是半個月前，不，哪怕是三天前，或許以血鴉氏族爲首的斯林格人還會憤怒地咆哮，痛斥馬丁的無恥，詛咒那些像奴僕一樣臣服在馬丁腳下的叛徒。
可如今，在烏蘭妮身後發(fā)出的聲音，只有嘆息與哭泣，更多的是麻木。
好多人都想不明白，爲什麼當初好好的廢土五大氏族，如今會落魄成這個樣子呢？
冬狼和獨眼滅在侵攻上，另外兩個滅在火攻當中，剩下的血鴉，精銳也死在三天前的最後一搏。
唯一的慶幸是，對方允諾，如果血鴉展現出其價值，對方會饒過他們的性命，但奴役是少不了。
烏蘭妮已經明晰地感到，自己的族人已經接受了他們的命運。
她悄然嘆氣帶著翻譯，策馬揚鞭來到馬丁前方二十米處勒馬站定。
她仔細打量著馬丁，發(fā)現對方真的如傳聞中那樣，年輕得過份。完全不像斯林格男人那樣粗獷豪放，反而有種與他兇暴傳聞不相稱的俊俏。
這只是第一眼的印象而已。
馬上她就感到了雙手抱胸，傲然端坐的馬丁身上傳來一股恐怖的毀滅氣息。透過敏銳的第六感，她彷彿在銀盔銀甲的馬丁周圍看到了數以萬計的冤魂，有地精的、獸人的、斯林格人的。他們失去頭顱的身軀在冥河前徘徊，他們的靈魂在煉獄裡燃燒。
滅族者！
烏蘭妮不由第一時間想起馬丁的這個名號。
她渾身戰(zhàn)慄了一下。
唯一讓她感到些許安慰的，是馬丁的眼睛是黑瞳，而不是她夢境中看到的紅瞳。
“馬丁*洛林公爵——感謝你接受我的決鬥！但是你不覺得我跟你決鬥，不論結果，血鴉氏族都要投降，這樣的決鬥太不公平了嗎？”烏蘭妮大聲喊道。
馬丁早就讓系統搞透了斯林格語，可以說這是自帶的翻譯軟件了。
只是在這種正式場合，馬丁說的還是通用語。
就這麼高高在上，馬丁俯視著眼前這個美麗而充滿野性的女酋長，馬丁笑了：“別以爲你們當初的宣言沒人知道——‘殺了他們！’、‘殺光他們的男人，搶光他們的女人！’、‘將他們男人的頭顱掛滿整個河岸’、‘這已經是我們的土地了！我們就用敵人的鮮血，告訴他們，誰纔是這塊土地的主人！’。”
馬丁模仿著烏蘭妮當日發(fā)出殘暴宣言的語氣，將這番話複述了一遍。
當翻譯過去之後，烏蘭妮整張臉頓時變得通紅一片。
這簡直是成百上千個耳光，暴雨般抽過來，將她的臉抽得啪啪作響，直接重的老高。
曾幾何時，斯林格人把巴卡利亞沿海當成自己的後花園，把這些所謂的文明人當成豬狗不如的東西。想殺就殺，想搶就搶。
現在男人殺光了，只不過是斯林格男人。
女人也要被搶光了，可惜還是斯林格女人。
流盡了鮮血，最終只能是這塊土地的主人換了個。
這種從天堂硬生生被踹進地獄的失落與痛苦，唯有當事人才能最真切感受到。
“你要將我們廢土斯林格人怎樣？”烏蘭妮咬著牙，沉聲問道。
“脖子上戴上項圈，讓你們當狗！”馬丁毫不留情地說道。
“斯林格人永遠只會是狼——”
馬丁臉上帶著譏誚：“狗的始祖也是狼，把最桀驁不馴的狼殺掉，只留下最聽話的，一代代下來，狼也成了狗！”
明明真切地知道，只有投降纔是保住族人性命的唯一選擇，烏蘭妮還是怒了！
真真正正的怒了！
她正是最年輕的年紀，也是最衝動的年紀。
或許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能真的殺了眼前之人。
可馬丁那種沒有保留的羞辱，依然激怒了她。
那是身爲戰(zhàn)士的榮耀，也是身爲頂級強者的最後矜持，她容不得自己被稱爲狗。
如果就這樣屈服，那麼她跟冬日祭上面，那些賣弄風騷等待強者來挑選的傳統斯林格女人有什麼兩樣？
“我是烏蘭妮*血鴉——最強的斯林格戰(zhàn)士——”烏蘭妮咆哮著，策馬衝向了馬丁。
只是，胯下戰(zhàn)馬的馬蹄下一秒就消失了。
一把在右側虛空裡憑空出現的長刀，一刀就剁下烏蘭妮愛馬的兩條前腿。
作爲一個老練的騎手，作爲一個敏捷的強者，烏蘭妮左手一拍馬鞍，整個人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藉助馬匹前衝的衝力，最終一個華麗的前空翻，讓她穩(wěn)穩(wěn)地站到了馬丁所在的高臺上。
烏蘭妮本以爲馬丁身邊那八個騎士會阻攔她，誰知道那些騎士居然只是拄著劍兩兩對立站著，僅僅用目光注視著她，一點都沒出手的意思。
烏蘭妮一咬牙，心中暗暗啐了一口：“好大的排場，真把自己當國王了嗎？好吧，就讓我當個弒君者吧！”
高臺邊緣距離
烏蘭妮手持彎刀，開始朝馬丁那邊，快速衝刺。
馬丁的聲音響了：“能踏上這座高臺的只有兩種人——我的人，我的女人。顯然你兩者都不是。那就給我乖乖跪在下面吧。”
伴隨著冷峻的宣言，馬丁身邊的虛空中，浮現出許許多多的武器來。
那些武器非常粗獷，有著屬於獸人的典型野蠻氣息。
它們什麼種類都有，刀槍劍斧，唯一的共同點在於它們的質素，沒有一把是凡品。
下一瞬，這些武器彷彿得到了號令，一起在空中疾飛。
烏蘭妮一時爲之驚愕。
每一個強者都有自己專用武器，最起碼會專精於某一類型的武器。
可馬丁現在連碰都不需碰，就將不知在何處現身的武器發(fā)射出來，這種超越凡人想象的打法，讓烏蘭妮無所適從。
哪怕對任何一個王公貴族，這麼多【優(yōu)秀】品質的武器，哪怕是自己不用的重武器，也會當做戰(zhàn)利品，好好地收藏起來。把具有重要意義的武器像扔石子一樣魯莽地投出，這真是草率啊！
幸好馬丁現在的【王之財寶】還不算豐富，否則烏蘭妮一定會破口大罵‘豪無人性’的。
儘管如此，一大堆五十斤以上的重武器，高速襲來時，破壞力依然相當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