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爆發(fā)1（6000＋） 霸情冷少，勿靠近 天下書庫

如果我告訴你，你已經(jīng)不在我心裡了呢？？

林亦彤曾那麼天真地以爲(wèi)，這樣的傷人的理由早就足以將顧景笙推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誰會爲(wèi)了一份愛，放下自尊去乞憐？

可是他會。舒榒駑襻

她沒想到，他會。

小小梨渦裡的笑容愈發(fā)甜美，她眼眶被逼紅，啞聲說：“其實(shí)我剛剛說錯了，因公殉職那結(jié)果倒是好的。壞的是如果落得個高度殘疾，活不好，又死不掉，我會被你拖累得一輩子都不好過。嫗”

顧景笙笑裡含痛，輕輕拍她的小臉說：“彤彤……彤彤，你其實(shí)不必故意拿這種話來傷我，雖然真的很痛，但是，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藉口，其實(shí)連你自己都勸服不了？

纖睫輕柔垂攏，她說：“景笙。我話就說到這裡。唱”

請別再逼她。

小手拉下臉上溫?zé)岬氖终?，她轉(zhuǎn)身便走。

顧景笙呼吸一窒，紅著眼眶反握住了她小手，緊緊地，接著受不住地拉回自己身前來。

她小臉一白，呼吸微微發(fā)緊：“景笙，別忘了你的風(fēng)度?！?

呵。風(fēng)度？

顧景笙淺笑，風(fēng)度留不下她，要來有什麼用？

“我不放你?！彼崧曂鲁鏊膫€字，“彤彤。我死都不會放你?！蹦闶俏裔岚肷娜?，放了你，我一個人要怎麼去過？

死。

這一個刺激著她的心臟，也提醒了她，小臉由白轉(zhuǎn)紅，她輕吸一口氣柔聲說：“你還記得那時候你被省軍區(qū)監(jiān)禁審查，我四處爲(wèi)你奔波的日子嗎？”

顧景笙一怔，攥不緊她的手，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那一段足以讓你判刑定罪的監(jiān)控錄像，陸師長一時心軟給我看過了，他說是因爲(wèi)有人出面保你你纔會平安無事，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水眸裡泛起霧氣，她定睛專注地看著他，“我知道你現(xiàn)在平安無事，甚至?xí)讲角嚯?yún)，可是我……”纖眉蹙緊，壓下心口撕裂般的劇痛，“我不想……和一個殺人犯在一起啊……”

這短短的幾句話宛若重磅炸彈，轟然炸響在顧景笙的腦海裡。他的手力道鬆了，握都握不住她。

的確，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的理由能比這個更狠，傷他更重。

他一張俊臉上血色褪盡，蒼白得像鬼一樣，嘴角勉強(qiáng)牽扯起最後的笑容，艱難地嘶啞道：“我記得……當(dāng)時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你說清楚，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最後終於見到你的時候我記得……我說清楚了的……”

他那時跟她說，彤彤，我只跟你說一次，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顧景笙深吸一口氣想再給自己一點(diǎn)勇氣和力氣，顫抖著將她拉過來正對著她的臉，柔聲問出一句讓他自己都覺得絕望的話：“彤彤，你……不相信我？”

他的手在顫，彷彿命懸一線，一崩即斷。

她泛紅的水眸也緊緊盯著他的臉，給他最後的一刀：“是。景笙。”

“我不相信你。”

那輕飄飄的幾個字，她說的一字一頓，徹底摧垮了他心裡建立起來的所有自信和堅持的城堡，那一瞬好像整個整天都轟然倒塌下來，他眸子裡有著遭受重?fù)翎岬氖?，一時間覺得所有的解釋都那麼蒼白，她一句話就毀天滅地抹殺一切，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握不住她了。

小手微顫著從他掌心中抽出，這下絲毫不費(fèi)力氣，她一雙泛紅的水眸擡起看他一眼，只當(dāng)做他是答應(yīng)了，輕輕揉了一下手腕的痠痛，轉(zhuǎn)身，一步步地離開他的視野。他的世界。

一路家屬和病人，醫(yī)者和傷者來來去去，熙攘喧鬧，她過耳不聞。

等走到走廊盡頭的牆壁處，她躲進(jìn)去，確定這裡沒人，這才慢慢蹲下來，顫抖地蹲下來，捂住嘴，痛哭出聲。

天知道她說出這些話要多大的勇氣，天知道，她被逼到一種什麼樣的境地。

可是。

可是。

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

“她倒是沒有跟我說什麼時候回國，大概要到過年了，那死丫頭，忙起來沒個準(zhǔn)點(diǎn)，誰知道年前還是年後，”祁願圍著圍裙做好最後一個菜，努努嘴，“喏，碗筷給我拿出去?！?

霍斯然靠在門邊上想事情，這下回過神來，走到碗櫥裡拿東西時動作頓時一僵，想起這話好像那小女人也吩咐過他。

那語氣透著自然，是尋常恩愛夫妻間可喜的默契。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祁願解下圍裙拍了拍腰身，嘲笑道，“一個人過慣了，跟個女人過就覺得百般不自在？”

霍斯然勾了勾嘴角，倒沒有不自在，相反，他很享受也很珍惜那種日子，得來不易。

“不過我說，”祁願坐在對面敲敲碗邊，“你證領(lǐng)了？”

聽說他結(jié)婚是一回事，有沒有拿證纔是關(guān)鍵。

霍斯然點(diǎn)點(diǎn)頭：“嗯。”

祁願心裡“咯噔”了一下，臉色白了白倒也沒說什麼，只冷冷勾勾嘴角說：“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決定這麼草率。”

霍斯然擰眉看著滿桌紅綠辣椒交織的菜式，沉聲說：“草率倒並不草率，決定很容易。只是還沒來得及通知所有人，加上我父母這邊不好溝通，就只在京都草草辦了一下?！?

祁願冷笑，挖著碗裡的米飯：“我還當(dāng)你找了個什麼寶貝呢這麼藏著掖著，以前你求我辦事我也只當(dāng)你是小打小鬧沒當(dāng)真，前兩天抽空去看了一下覺得，”她擡眸笑意深深，“不過如此。你眼光差了?！?

那麼些年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的，她還以爲(wèi)他眼光挑成什麼樣，沒想到那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就能搞定。

霍斯然勾勾嘴角，沒在意，只是吃第一口菜就被嗆住。

祁願是四川人，川菜湘菜吃慣了做飯從來不清淡，更過分的是她偏愛吃辣，辣椒居然買的是朝天椒，吃下去如烈火燒身。

祁願一蹙眉，趕緊遞了水杯過去：“辣到了吧？忘了跟你說，我辣椒剛從家?guī)Щ貋淼?。?

霍斯然連連擺手，神情冷淡了一些，一口一口抿著清水，只覺得闊別已久的胃痛又來了，前兩天喝酒喝傷，現(xiàn)在又這樣?！皝韥韥恚郧宓?，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清淡？？

霍斯然笑著搖了搖頭，有些後悔最後的這個下午來這陪這個長輩吃飯了，聽唸叨不說，菜還不合口味不如不吃。他開始懷念在家裡開火的日子，不管在京都還是c城，有她在就覺得溫馨的很?？墒峭蝗幌肫鹱蛲恚挥煞终f地發(fā)了火摔門走人，臉色就慢慢變了，一絲愧疚涌上來。

祁願依舊絮絮叨叨，說醫(yī)院裡的瑣事，說著說著就扯到林亦彤身上來，說她行爲(wèi)怎麼怎麼不檢點(diǎn)。

——結(jié)了婚的男人很在意這個，女人在家裡怎麼鬧都沒事，可如果由旁人嘴裡說出來，那可就嚴(yán)重了。

眼見霍斯然臉色越來越難看，祁願乖乖閉了嘴。見好就收。

……

傍晚的時候抽空去醫(yī)院看了顧景笙的父母，以前見過面算認(rèn)識，跟二老聊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病房裡空蕩蕩的，霍斯然單手扶著欄桿，深眸掃了一眼別處緩聲道：“景笙呢？”

他怎麼不在這裡守著？

顧父剛要說話，病牀上還戴著氧氣罩的顧母便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擡了擡手艱難說：“出去了……跟彤彤一起的，她剛來看我的時候就在找景笙呢，說要有話跟他說?！?

至於她身邊，有顧父在就行了，好不容易兒子平安歸來，她病危時兒媳婦忙前忙後照顧著，大約在她看來，這種患難見真情的感動情緒正溢滿了心臟，哪怕病痛折磨，那笑容也是遮掩不住的。

顧父一蹙眉，沉下一張老臉來憐惜地壓了壓她的手腕，故作冷斥：“別動。扯著傷?！?

霍斯然臉上的關(guān)切和慰問漸次變得冷淡，手攥緊了欄桿，凝著顧父顧母一把年紀(jì)了還隔著淡淡帶著消毒水味的空氣恩愛甜蜜眉目傳情，緩緩起身，渾身散發(fā)著冷冽複雜的氣場走出了病房。

時至五點(diǎn)鐘。

而他是凌晨四點(diǎn)多的飛機(jī)回京都。

呵。

走到值班臺的時候居然還有個小護(hù)士認(rèn)得他，臉紅心跳地叫他首長，霍斯然冷冽的眸光漸次放軟，不避嫌地緩聲道：“林亦彤呢？”

小護(hù)士一愣，看看四周後乖乖回答：“不知道剛剛還在，大概有事跟她男朋友一起出去了吧。首長，你坐呀。”

坐？？

他就坐在這裡等她，等著看她什麼時候回來，跟誰一起，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的拳頭在口袋裡攥緊了又慢慢鬆開，扯出一個冷硬的笑容便真的走過去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不是真的願意等，而是胃裡實(shí)在不舒服，一陣陣燒得抽疼，他單手不著痕跡地捂著，支著頭閉眸靠在長椅上等了好一會。

昨晚的事他後來反應(yīng)過來的確是他錯了，不該就那麼發(fā)了火就摔門走人。這一整天他都很想她，想抱她在懷裡認(rèn)錯，告訴她以後他會盡量改，別總這麼遷就他，越遷就他就越不懂事。而至於她想調(diào)到京都分院的那件事，等他一回去，就立馬派人著手去辦。

彆著急。

彆著急。很快就在一起了。

可他明明心裡這麼想著，心口卻越來越痛，這醫(yī)院裡的一切當(dāng)真像祁願說的，不僅刺眼，而且刺耳。

他受著。

可是卻有些受不下去了。

……

晚七點(diǎn)的時候，那一抹纖小的身影總算風(fēng)塵僕僕地從外面回來，小臉之間隱隱可見疲憊的神色，做事軟軟乖乖的，卻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的模樣，看到長椅上坐著的霍斯然時，在原地猶豫很久，終於輕輕走過去蹲下來，抓著他搭在胃上的手晃了晃。

夢中驚醒。

濃密的睫毛緩緩睜開，胃裡的疼痛好像也頓時跟著醒了開始慢慢發(fā)酵，霍斯然以爲(wèi)自己是看錯，可等慢慢俯身下去撫上她的小臉才發(fā)現(xiàn)是真的。她回來了，就在自己面前。

“去哪兒了？”他嗓音沙啞地輕聲問，剛醒來的狀態(tài)讓他毫無防備，渾身一點(diǎn)殺傷力都沒有。

她像是累了，纖長的睫毛輕柔垂下，在他掌心裡暖了暖臉頰：“跟秦主任出診，那個村子很遠(yuǎn)，剛下過雨路不好走?！?

霍斯然這下沒再說話，低低“嗯”了一聲表示他信。而至於顧景笙去了哪兒，他不在乎。不想問。

“彤彤……回家吧？”頓了頓，他沙啞懇求。

她就這麼趴在他膝頭，小臉擡起跟他對望，一時空氣裡彷彿有溫馨的氣氛在交融，靜如塵埃地落在兩人身旁。

……

回去時沒開車，兩人一起坐公交。

她小小的公車卡連卡套都是乳白透明色，乾淨(jìng)地握在小手裡，一連刷了兩下，霍斯然鬼使神差地將她的小手抓過來，連著她的人輕輕帶入懷中，公車上人少，她倒也沒掙扎，陪他一起走到了並排的座位坐著。

他高大的身影靠在座位上稍嫌擠，抱了她讓她在胸口小憩，說到了站再叫醒她。

剛剛在醫(yī)院的時候的確還睏乏著，現(xiàn)在霍斯然倒是清醒了，一路回去的時間他想了很多，也做下了一個決定。

回去衝個澡洗去疲憊和一整天壓抑痛楚的情緒，林亦彤用冷水抹了一把小臉，繫了圍裙去做飯，霍斯然脫了外套從背後抱上來，輕輕揉著她的小腹，一般女人多少都會有點(diǎn)小肚子，她卻沒有，腰細(xì)的讓人心疼。

他薄脣湊過去吻她的耳珠，指腹一點(diǎn)點(diǎn)在她腰間細(xì)嫩的肌膚上摩挲，她癢，小手握住他的大掌，拋一個可憐求饒的眼神給，他這才停了。

“明早四點(diǎn)的飛機(jī)延期，再晚一天。我在皇冠酒店定了包間，把你相熟的那些同事朋友，還有你母親，都叫過來吧。”

她正取著大湯匙，聽他這麼說了一句，湯匙掉下來砸在了廚具之上。

那清脆的聲響中，帶著震撼。

她小臉不可思議地轉(zhuǎn)回去，微微泛白，啞聲問：“……爲(wèi)什麼？”

他垂眸輕吻著她，低低道：“沒有婚宴起碼要請客……這樣纔夠禮貌。”他輕描淡寫。

懷裡纖小柔軟的身影轉(zhuǎn)過來，水眸裡的光劇顫著，忍著嗓音的乾澀輕聲說：“斯然，我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要去京都工作，我媽媽那邊……遲早的事，等她接受了我的跟顧景笙分手的事，慢慢的她也就能接受我愛上別人，我結(jié)婚，我在別處有安定的生活……”她努力笑起來，“你不就是在意顧景笙嗎？我答應(yīng)你的已經(jīng)做到了，就在今天，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我都可以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會糾纏我了?！痹谒f了那麼殘忍的話之後，除非顧景笙賤，纔會再在一個連信任都不肯給他的女人面前自討沒趣。

纖小的身影顫抖著，強(qiáng)忍著眼角的溼潤和疼痛，踮腳輕輕摟住他的脖子說：“我知道你心裡有結(jié)，知道有這個結(jié)在你怎麼都不會舒服，那我跟你保證，從此以後哪怕是在同一個城市，我都會跟他，跟他們一家人老死不相往來……這樣可好？”

她原本就是這樣打算，今天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設(shè)想到了最壞的結(jié)果。

她面對。

她承受。

霍斯然的身體頓了一會，半晌後將那柔軟的嬌軀從自己身上拉下來，嘴角浮起一抹嗜血蒼涼的冷笑。

——跟他，還有他一家人老死不相往來麼？

——她以爲(wèi)這就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唔。

“不夠?！彼ψ∷蛦⊥鲁鲞@兩個字。

眸色猩紅，他回想起在醫(yī)院裡那些刺眼的畫面和刺痛他心臟的句子，啞聲道：“彤彤，不夠?！?

“我以前倒是能接受你再不見他，再跟他沒有任何交集，可是現(xiàn)在想來我錯了。你們在一起那麼久，關(guān)係千絲萬縷，哪怕你天天都躺在我身下，還是會有些不知好歹地人每時每刻都提醒我你身上還貼著他的標(biāo)籤！所以現(xiàn)在我不要他避開，隨便他怎樣，我就是要讓他知道，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霍斯然的女人?！?

她小臉已經(jīng)全然蒼白下來。

想起從最初顧景笙被扣押一直到現(xiàn)在的委屈求全，想起今天她轉(zhuǎn)身一步步離開時他被打擊得整個神智都崩潰的模樣，想起曾經(jīng)他們在一起相處，他說那些傷害你的事，別人也許可以做，可我顧景笙此生，絕對不會。

心下悲涼。

涼得整顆心臟都是冷冰冰的。

今天去的那個村子裡發(fā)生的案子也是這樣，男人很寵那個女人，寵得無法無天，那女人趁著男人打工期間不甘寂寞出了軌，回來後露餡被男人廝打了一頓，女人哭得撕心裂肺說要離婚，男人出了門便迎面朝著一輛開過來貨車走了上去，撞得四分五裂，救護(hù)車沒走到醫(yī)院，人就死了。

鄰居們紛紛都說那個男人真傻，女人沒就沒了，拿自己的命開什麼玩笑。林亦彤想或許那一刻男人不是氣憤，也不是逞強(qiáng)，而是難過。打人可以泄恨，離婚可以斷情，他或許只是難過，自己那麼愛那麼寵的人，這樣一頓打一頓鬧，就註定再也無法走到最後了。

“彤彤，我知道你一直在包容我，從開始到現(xiàn)在，你的遷就我都看得到，”霍斯然眼眸裡含著猩紅的血絲，撫著她的臉，“而我對你做過的那些傷心的事，說過的傷你的話……我很抱歉。這是最後一次，你答應(yīng)，我們以後就好好在一起?！?

“那些朋友你先通知著，我會叫上景笙，明早再跟你一起去你家接上伯母——”他頓了頓，薄脣啞聲吐字，“飯不用做我的，不是很餓?！?

他胃裡不舒服，心裡也是，一陣陣的像刀在剜。

說完這一切他摟過她來，泛白的薄脣印上她的，疼惜入骨地吻了吻，接著放開她看了一會，起身朝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