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陽光照人,溫暖的光線透過窗簾打在雪白大牀上乖巧躺著的小女孩身上。
纖細(xì)的手指,忽的動了一下。
蝶翼般的睫毛輕微顫了幾下,眼皮子也動了動,烏潤的黑瞳逐漸張開,清秀的小臉上還是有那麼一絲蒼白。
夏茵茵睜著兩隻大眼睛,呆滯的望著屋頂?shù)奶旎ò澹鄣膬蓚?cè),倏地滑過兩行清淚,她扶著牀頭坐起身,低頭看向手背上扎著的針管,片刻,便被她拔掉。
她想下牀,想穿上鞋走出去,可是每動一下,心臟都牽扯的撕痛。
短短的幾步路,她走到門口,將臥室門打開,筆直的黑衣人敬業(yè)的守在那裡,當(dāng)她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都恭敬得鞠了一躬,隨後便沒了動作。
苦澀——
脣邊爛延開的,是苦澀到極點的弧度。
她知道,這一定是夜修北安排的。
怕她再次逃跑嗎?有什麼用?
昨天,她拼了命的跳上了一輛大卡車逃開夜宅,又一個人用毅力堅持著跑到了j市,可是還沒到家,就昏過去了,再醒來,昨天的那一切,都宛若一場躲貓貓的遊戲般可笑的讓她說不出話。
蒼白的背影,柔弱嬌小,轉(zhuǎn)身往臥室的大牀上重新返回。
“茵茵!?”
一個驚喜交加的嗓音在後腦勺愉悅響起,她頓了頓腳,那個聲音好熟悉,她緩緩回頭——
宋雨滿臉欣喜的端著一碗營養(yǎng)粥過來,將碗遞給一旁站著的黑衣人拿著,二話不說緊緊抱住了夏茵茵。
她本來還在想,如果茵茵還沒有醒過來,這些粥該怎麼辦,剛上樓就看到了她,滿心皆喜,她放開茵茵,上下打量著她,語氣很歡快,“茵茵,你怎麼起來了?你不知道你昨天可把我和方霖凡給嚇壞了,不過你怎麼一個人跑到j(luò)市高速路旁的啊?身子還那麼弱。”
她有些責(zé)怪和心疼。
夏茵茵只是呆滯的看著拉著自己打量的宋雨看,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思緒的破布偶一樣。
宋雨看著她只是呆呆盯著自己看,不說話,想了想,一臉壞笑的蹭過去,用手肘碰了碰她,說道“茵茵,快告訴我,你用了什麼辦法,既然把我們t市響噹噹的風(fēng)雲(yún)人物給弄到手了。”
她還沒說話,甚至是宋雨的話也都還沒說完,一聲低沉的嗓音制止道,“宋雨,你下去幫茵茵在拿個包子上來,她一天一夜都沒吃飯了,光喝粥不行。”
二人的目光都看向走來的方霖凡,宋雨笑嘻嘻的說道,“好嘞,等著,馬上就來。”
夏茵茵同是呆滯的目光盯著方霖凡,腦子一片空白。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呆的地方,是夜宅,她有些無措的往後倒退了一步,澄澈的眸子裡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她扶住健碩的黑衣人胳膊,調(diào)身跑到臥室,她仔細(xì)環(huán)顧了下,又跑向陽臺往下檢查了一下。
是夜宅,的確沒錯。
可是,宋雨和方霖凡,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她慌亂的回頭,發(fā)現(xiàn)臥室空無
一人,又小跑過去,打開門,黑衣人和方霖凡都還在。
她擰了擰繡眉,抿了抿脣瓣,嗓子有些沙啞,小聲的說道,“方霖凡?你怎麼……在這裡?”
方霖凡想過去,但被黑衣人攔住,他有些懊惱,但還是快速的回答了夏茵茵的疑問,“是夜修北要我們來的。”
她心狠狠震了一下,方霖凡的話像魔咒縈繞在頭的上方,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方霖凡看著,眉頭蹙起,有些心疼的想要過去給她安慰的一抱,握緊拳頭,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他要我們來的。”他頓了頓,接著說,“茵茵,能不能告訴我,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夏茵茵又是一震,她哽咽了一下,那晚的狂風(fēng)暴雨和俊雅男子單腿跪地的鮮血飛濺,都撼動著她每一根神經(jīng),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掉落了下來,她猛的擡頭,倉皇的問出口,“他呢?他在哪?”
方霖凡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了她口中的人是誰,說道“在書房。”
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夏茵茵越過方霖凡就徑直朝著書房跑過去,他沒反應(yīng)過來,過了會也跟著跑了過去。
等到宋雨拿著早餐上來的時候,屋子裡哪還有她們的人影。
夏茵茵腳步停在書房門口,她推開門進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裡處理公事的夜修北。
夜修北也發(fā)現(xiàn)了動靜,當(dāng)他看到是茵茵的時候,有些意外,看著她,連忙站起身,醇厚的嗓音格外好聽,“怎麼起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夜修北!”她突然喊道,眸中帶淚,“蕭寒呢?他怎麼樣?”
他怔了怔,俊逸的輪廓瞬時拉了下來,有些僵硬,他徐徐向她走過去,長臂一攬,便將她抱在了懷裡,俯視著她嫣紅的脣瓣,那個地方是他牽掛了好幾天的東西,喉頭滾動,富含磁性的嗓音響起,故意忽視掉她的焦慮和擔(dān)心,“吃早餐了嗎?”
夏茵茵抓住他的胳膊,搖頭哽咽,重新問道,“回答我,我想知道。”
“在擔(dān)心嗎?”他淡淡的問著,語氣有著明顯的不悅,手掌輕柔的撫摸她的秀髮。
她仰頭看著他,猜不透他現(xiàn)在的表情,敢點頭又不敢的,只是攥著他的衣服的小手微微泛白,“爲(wèi)什麼?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爲(wèi)什麼,要那麼對他?”
“我抱你下樓吃飯。”
他打橫將她抱在懷裡,臉上一片淡然。
“夜修北……”
懷裡小女孩眼眶裡的溫?zé)岫溉婚g滾落,錯不及防的打在夜修北的胸膛上。
他低頭看了看被淚水逼紅的她,爲(wèi)什麼隔著一層布料,那麼一點溫度的眼淚,都能打透他的襯衫,灼傷他的皮膚,甚至是刺痛了心臟。
夜修北抿緊脣瓣,不語。
心裡的感覺,猶如那晚的狂風(fēng)暴雨般,攪動著他的整個身心都異常煩躁和不安。
他不喜歡,很不喜歡,不喜歡透了這個小女人,倒在他的懷裡,關(guān)心另一個男人……
緩緩下樓,直至將她
放在飯桌餐椅上,夜修北纔不緊不慢的開口,“想知道嗎?”深邃的眸子緩緩對上她的,閃爍的光芒令人揣測不透,“你會明白的,總有一天,但不是現(xiàn)在……”
夏茵茵看著他的臉,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可笑感,荒涼又無助,精緻的嘴角揚起一抹嘲笑,總有一天,她該明白些什麼?
能用什麼樣的殘忍藉口,在日後可以用“明白”這個詞,一併帶過,並且原諒他所犯下的罪惡?
他究竟有多冷血?才能在對自己最好兄弟做了那種事後,表現(xiàn)和解釋的都那麼淡然?
夜修北——
有的時候,真的很想,把你的心掏出來,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殘忍嗜血到極致?
“我錯了,的確錯的離譜,不該把你對我的殘忍,當(dāng)成是你因爲(wèi)記恨玫舒兒的背叛,所以理解你對我這樣,我也該死又可笑的幫你找過藉口,還試著心疼過你,我可不可以收回?收回那些讓我感覺到可恥的對你的理解?”她看著他,澄澈的眼眸裡滿是清冽,脣邊的笑容蒼白又自嘲:
“我是怎麼做到的?跟一個雙手沾滿血腥,殘忍到可怕的魔鬼做在一起吃早餐,並且晚上還並肩躺在一張牀上共眠。噁心——夜修北,我現(xiàn)在很噁心,噁心和你關(guān)聯(lián)的一切!”
被埋藏在心底很深的話,許是趁著此刻的憤怒和不甘,倒了出來,絕美的小臉上帶著絲絲縷縷的清冷,句句如誅,句句讓他的心跟著顫抖。
男人的身體一點點僵硬,拿著刀叉的手指也停頓,慍怒——
不斷上升來的,是慍怒。
砰——
是刀叉被狠狠放在菜盤上發(fā)出的聲響,夜修北慍怒的臉散發(fā)著冷冽嗜血的氣息,呲——椅子跟光潔的地板摩擦,刺耳的響聲開始縈繞在客廳的上方。
男人陰霾著臉兩步來到小女人的位置前,修長的手指磨裟著她清嫩的肌膚,指腹有些粗糙,沒一會兒,半邊臉便傳來了辣痛的感覺。
夏茵茵擡眸看向他,才發(fā)現(xiàn)他真的生氣了,長又彎的睫毛顫了顫,終於感到了些許恐懼,紅脣緊抿,呼吸凜住。
“這樣呢?噁心嗎——”他倏地靠近她,只有幾毫米的距離,薄脣輕啓,帶著撕裂般的嗜血,心口處隱藏著的是壓抑不住的澀痛,“夏茵茵,我能給盡你這世上別人奢求而遙望不及的溫柔,也能讓你嚐盡這世上真正穿透骨髓般殘忍的痛,你最好不要試圖挑戰(zhàn)我的底線,惹怒我,很多人都會跟著你一起下地獄……!!”
如此嗜血膽顫的話,從那雙很好看的薄脣裡溢出來,夏茵茵呼吸一凜,眸光淚淚的看著他,眼底浮現(xiàn)而上的是恐慌和畏懼。
咆哮——
怒吼——
夜修北幾欲快要控制不住體內(nèi)沸騰的因子,他很想,很想將這個倔強的小女人壓在身下碾碎!
可他捨不得!!
這種該死的東西把他折磨的夠嗆,爲(wèi)什麼捨不得!?傻!是真傻!!
胸腔裡開始堆積的東西,讓夜修北碩大的身體有些搖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