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行駛在軍用道路上，平穩而快速。車廂裡的氣氛相當沉悶，但是沒人開口說話。因爲血腥味太重了。

估摸著一個多小時，車速明顯下降，然後“吱”一聲停了下來。隊員們依次跳下車，頓時感覺空氣清新，貪婪的大口呼吸著。

一隊士兵已經手握95自動步槍等在一旁。黑臉最後一個下車，瞇著眼睛看了看周圍的士兵，然後擡頭望向辦公樓二樓的一扇窗，亮著燈光。老刀正站在窗前，望著他們。

黑臉對老刀點點頭，看著老刀轉身離去，纔對守候在一旁的士兵說道：“去幾個人，把車上的東西都擡下來。小心點，別撞壞了。”

李劍銳幾人聽著黑臉的命令都臉色古怪。心想：這黑臉也太惡搞了吧，也不怕把人家嚇壞。

對面排頭的小隊長點了幾個人名，喊道：“出列！”

然後走到車後箱，把蒙布門簾拉開。一陣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估計後邊跟著的還是個新兵，當場“哇”的一聲就吐了。還正好吐在前邊的小隊長背上。

小隊長扭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歸隊！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估計是覺得在豹牙突擊隊面前丟了臉，話語間都帶著狠勁兒。

不一會，就聽他在裡邊喊：“喊軍醫！有個人失血過多，休克了！”

“不用喊了！軍醫去看看，盡力把人救過來。”老刀彪悍的聲音適時響起。身邊兩名軍醫馬上向卡車跑了過去。

老刀看著豹牙突擊隊七人小隊，慢慢從他們身邊走過。帶著審視的目光，一個接一個的看過去。最後停在黑臉的面前。

“報告團長，豹牙突擊隊小隊在抓捕盜竊槍支的罪犯時，擊斃罪犯二人，抓獲俘虜二人。毒刺行動完滿結束！請指示！”黑臉說完，行了個軍禮。

老刀點點頭，隨意的回了個軍禮。說道：“很好，你的小夥子都很好。我已經上報了軍區司令部。馬上就會有人來調查。到時候你們要積極配合，協助調查。”

“是！”七個人集體喊道。

但是問題出來了。畢竟他們是先動手的，而且無緣無故就打死了軍械庫的守備員。李劍銳看著那兩具被擡下車放在一旁的屍體，有點犯嘀咕。

黑臉察覺到李劍銳的小動作，走到他的身旁，低聲說道：“放心吧，這次來調查的都是NJ軍區的人，和我們團長是老相識了。”

說完拍怕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幾人看著高個子兩名士兵押解著，阿祥被綁在移動醫療牀上推著，消失在建築羣裡。很快，有人拿著裹屍袋將屍體放進去，拉上拉鍊，放在醫療牀上也推往別處去了。

經過兩個小時的審問，結果出來了。高個子名叫李旭福，是特種偵查小隊的成員。年齡三十七歲，八七年入伍，曾經多次參加過境外行動。獲得過二等功兩次，三等功一次。是特種偵察小隊的一名干將。但是在九五年一次海外行動中，認識了軍火商中介：富貴，就開始陸續的盜竊軍火販賣。後來結識了顧小川，更加肆無忌憚。

這次是因爲部隊換裝，需要淘汰一大批軍械，銷燬或是退往二線，也就是警察部隊使用。李旭福就夥同顧小川將大批56式衝鋒槍藏匿，篡改賬目，收買經手人，等等，之後打算直接交給富貴，通過NJ港運送出去。

至於這批軍火的流向，李旭福也並不清楚，但是據他交代，曾經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知，富貴手上的軍火有一部分都是流向非洲，索馬里。據說當地有一隻悍勇的海盜團伙由中國人把持。而這個中國人異常的熱愛中國製造。所以總是會收購富貴手中的國產軍火。這個人的名字叫：蘇俊平！

很快，蘇俊平的資料被調了出來。

蘇俊平：現年四十三歲，曾任西北野戰軍尖刀偵查營營長，屢立戰功，聲名赫赫。於一九九三年退伍，原因不明，去向不明。

這份資料有問題，李劍銳幾人都不傻，一個“屢立戰功”的偵查營營長，怎麼可能用兩個“不明”來填寫結尾。但是真實的原因大概需要更高的級別才能看到。

七人小隊也受到調查員的詢問。分開調查。

當李劍銳被帶到隔離室，來自NJ軍區的調查員已經在等他了。隔離室並不大，二十平方不到，一張長桌，兩張椅子。桌上一盞檯燈，沒打開。倒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打開了。李劍銳不知道，這就是善意的表示。如果面對犯人，一向都是黑屋子，單獨亮一盞檯燈，烘托氣氛，對犯人制造心理壓力。

調查員身穿軍服，肩章上看得出是少校軍銜，四十多歲的樣子，帶著方框的眼鏡，眼鏡片很厚。看到李劍銳進來，笑著說道：“坐，別緊張。”

李劍銳還是按照規矩，老老實實的行了個軍禮，調查員也不得不起身回禮。

“我聽老刀說過你，是他新挖出來的好苗子，最近還被選上參加野戰訓練。”說完笑瞇瞇的上下打量了李劍銳一番。頗有前輩審視小輩的樣子。

調查員接著說道：“我和老刀是老戰友了。所以你放心，這次就是例行公事，走個過場。來，把你經歷的都說一遍。”

李劍銳答道：“是！”

然後就從他路過樹林，無意聽到的事情，到宿舍人員籌劃，然後陳鋒帶隊出擊，一一道來。

調查員一邊聽著，一邊點頭，他的面前放了一部小型的錄音機，用來記錄用。

當聽到李劍銳說收到陳鋒命令對軍械庫守備員格殺時，做了個停的手勢，然後將錄音機拿起，按下了後退鍵，說道：“這樣的命令是沒有的，從不存在！你再說一遍。”

李劍銳頓時明白，什麼叫“過場”，原來如此，就依言從新說了一遍，只是省略了有關絕殺密令的部分。

但當他說道，看到守備員的時候，就卡殼了。

調查員停下錄音機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李劍銳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當然是陳鋒命令，然後他就趁其不備，一槍兩命。

“哈哈，一槍兩響！好樣的，難怪老刀說你是個狙擊天才！這個事情是這樣的，我之前已經參與了李旭福和阿祥的審訊，他們交代，在收到你們的警告後，兩名守備員不肯放下槍支，反而對你們開火。有這回事吧！”

調查員用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

李劍銳忙點頭說：“有，有，後來陳鋒才命令我開槍的。”

“嗯，聰明，一點就透！咱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