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認(rèn)輸般搖了搖頭,顫抖著嗓音力求做最後的爭?。骸吧毯接?,你跟她才認(rèn)識幾天?你瞭解她嗎?你不怕她是爲(wèi)了你的錢才接近你的嗎?她可能會欺騙你的感情,你敢相信她嗎?”
她的聲音抖得厲害,幾度破碎,聽得黃葉都要開始抹眼淚,而對面的商航宇卻毫不動容,脣角甚至溢出了冷冷嘲諷的笑:“相信與瞭解,並非用認(rèn)識多久來衡量。你與我從小認(rèn)識,你敢說自己瞭解我嗎?”
江凱麗無力地退出好幾步,像一塊破布般倒在地上,捂上了臉。她沒辦法回答,這數(shù)十年,她與他之間只像一場追逐戰(zhàn)。他跑,她追,追著追著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根本不知道緣何要這麼追著不放。他們從來沒有真正地相處過,何來的瞭解?
商航宇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挽著那女人揚(yáng)長而去。黃葉再也忍不住跑下來扶江凱麗,江凱麗像個孩子般撲在她肩上哇哇地哭了起來。
本以爲(wèi)江凱倫事後會去找商航宇,不管怎麼說,江凱麗都是他最關(guān)心的妹妹,只是,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朝江凱麗說了一聲:“現(xiàn)在該死心了吧?!?
商航宇的婚禮辦理得相當(dāng)隆重,結(jié)束後特意送了一張婚禮現(xiàn)場的光盤過來。黃葉氣得想直接丟進(jìn)垃圾筒裡,江凱麗卻搶了過去,十分平靜地從頭看到尾。
那天的商航宇器宇軒昂,風(fēng)流倜儻,而樂兒也出現(xiàn)在裡面,作爲(wèi)新娘的花童全程跟隨。令人諷刺的是,兩人身上穿的,正是江凱麗所設(shè)計的禮服。
商航宇結(jié)婚對江凱麗來說,無疑於打擊,她比之往常更加安靜,除了設(shè)計,幾乎不出門,以前明亮潑辣的江凱麗像突然變了個人。
黃葉除了在江凱倫面前感嘆以外沒有其他辦法,她知道,江凱倫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但這是商航宇的決定,又有誰能改變呢?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有些事情,並非表面表現(xiàn)出來的這樣,更深層次的挖掘,絕對會讓人大吃一驚。
這日,她從店子回來,再次碰到了黃草。說碰到,不若說黃草有意在那裡等著她。
不知道爲(wèi)什麼,黃葉突然有些害怕見到黃草,只因爲(wèi)上次他說的那些話。
然而,人就在眼前,她避無可避,只能走過去。
“去吃飯吧。”黃草道。
黃葉想搖頭,他已經(jīng)拉開了副駕駛位的門,作出請的動作。黃葉無奈,只能低頭上車。
一路無話,黃草帶她去的並非什麼高檔的餐廳,而是以前沒錢的時候,他們常吃的小攤。
兩個長相不俗、穿著不俗的人坐在烏油油的小攤前,絕對突破眼球。黃草毫無所覺,很認(rèn)真地點了一些小吃,那些,都是黃葉極喜歡吃的。
突然的相處讓黃葉侷促,她從頭到尾沒有吭聲,由著黃草去點菜。黃草細(xì)心地爲(wèi)她清洗筷子和一次性杯子,長長的睫毛垂下,像撲了兩隻蝴蝶,修長的指在她面前晃動。連小攤老闆都看得羨慕,不由得讚道:“你老公可真體貼?!?
黃葉被滯得不輕,正要反駁,黃草已將東西置於她碗中:“
多吃點?!彼坏貌坏椭^慢慢地吃起來,原本美味的東西,現(xiàn)在吃來,卻如同嚼蠟。
勉強(qiáng)吃下兩串麻辣燙,黃葉實在吃不下去,素性放下筷子去看他:“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先吃東西?!彼怪燮ぃ屗床磺迩榫w。而那些經(jīng)過他精心塗抹作料的麻辣湯不斷地往碗裡送。他的動作流暢,臉上顯露著自信,她愛吃什麼料,不愛吃什麼料,他了如指掌,絕對不會沾上半絲她不喜歡的東西。
他的臉部線條柔和,脣角微微上揚(yáng),心情極好的樣子。
她沒再說話,吃力地繼續(xù)吃起東西來。
“那對夫妻好登對啊?!?
“你看,人家老公多疼老婆。”
“……”
來吃麻辣湯的人越來越多,多是情侶夫妻,自然把黃草的舉動看在眼裡,不少女孩羨慕地小聲對旁邊的男伴出聲。黃草的脣揚(yáng)得更高,他很享受這樣的評價。
黃葉的臉白了白,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放下本就吃不下去的東西,她站了起來,朝旁邊的人笑了笑,“你們誤會了,我們是姐弟?!?
在衆(zhòng)人驚愕的目光中,她站了起來,只低聲道:“我吃飽了。”就離了桌。
她急步走遠(yuǎn),本想攔輛車直接回家,又覺得這樣走不妥,不得不停在黃草的車旁等他。江凱倫的電話打了過來,她輕聲應(yīng)答,原本繃緊的心因爲(wèi)他的聲音而鬆了不少。
黃草走來,看到她在接電話,臉沉了下去,剛剛的柔軟消失不見。見黃葉掛斷電話,他扯了扯脣角,出了聲:“就算他差點害得我身敗名裂,你也依然愛他嗎?”
黃葉的指一抖,手機(jī)差點滑落,一張臉已經(jīng)蒼白無色,只巴巴著眼睛看著黃草,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沒有跟你說實話?”黃草進(jìn)了一步,靠她更近,高大的身形籠罩著她,讓她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她退了一步,想退開他的範(fàn)圍,更想避開這個話題。黃草這樣,無端生出一種咄咄逼人之感,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黃草卻跟了一步,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樣子。
黃葉咬了咬牙,只能輕答:“我沒有問,我相信他。”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了?”黃草苦笑,那笑裡染滿了受傷的因子。黃葉的心口一滯,只能急急搖頭:“沒有,我沒有不相信你?!?
黃草不接話,只看她,那表情分明是不相信她的話。黃葉胡亂地閃著眼睛,語聲裡已經(jīng)充滿了無力:“你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不想懷疑任何一個人?!?
唉——
輕輕一嘆,出之於黃草之口,他輕輕拍了拍黃葉的肩膀:“我不想逼你?!?
黃草的話讓黃葉微微鬆了些氣。黃草拉開車門,卻並沒有上車,而是掏出一個袋子。裡面有不少東西,沉甸甸的,他遞給了她:“拿回去好好看看。”
說完,把她推入車內(nèi),自己啓動了車子。
黃葉不安地抱著那個袋子,總覺得心裡慼慼焉,有種要發(fā)生不好事情的預(yù)
感。她覺得袋子就像裝了定時炸彈,隨時就會爆炸,連臉色都蒼白了。
黃草看她這樣,安慰性地笑了一下:“別怕,不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只是有朋友無意間看到給了我,我想給你看看罷了?!?
黃草的安慰沒能讓黃葉緩過勁來,就算不問不看,她也知道,這定跟江凱倫有關(guān)。會是跟他有關(guān)的什麼事?她猜不透,卻又忍不住無盡猜測。
與別的人有戀情?出了醜聞?插手了不應(yīng)該做的生意?
她能想到的只有這些。
黃草很在方地把她送回了江凱倫的居所,黃葉沒有馬上進(jìn)去,而是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風(fēng)。江凱倫的電話不停地打來,大概想問她到了哪裡。黃葉沒有接,而是顫抖著手拉開了那個紙袋,當(dāng)她看清楚裡面的內(nèi)容時,臉白成一片,手袋叭地掉落地面。
“外面風(fēng)這麼大,怎麼站在這裡?”不知何時,江凱倫出現(xiàn)在路燈下。修長的身體反射出一點點光束,臉上帶滿了憂慮和焦急,手裡還握著手機(jī)。
黃葉手裡的手機(jī)依然在閃爍,江凱倫迅速掐滅了手中的手機(jī),她的手機(jī)也跟著靜寂下去。
“怎麼不接我電話。”他擰了擰眉,從鐵門裡走出來,問,伸手去觸摸她的臂。
黃葉極快地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掌。
江凱倫一臉不解,黃葉已擡起了眼睛,眼裡黑亮一片,水氣瀰漫。她指著地面顫聲輕問:“這些,都是真的?”
江凱倫沉了眉,望向地面,片刻後拾起那袋子,將裡面的東西抽了出來。當(dāng)看到裡面的內(nèi)容時,他慢慢鎖緊了眉頭,脣愈抿愈緊。
黃葉沒敢放過他任何一個細(xì)小的表情,看到此時這樣的他,心一點點下沉。她期待著他能解釋,能告訴他,這些都是假的,是不曾發(fā)生過的事情,可他卻一聲都不吭。
他從不在她面前說謊,不吭聲只有一個原因,是真的。
黃葉幾乎跳起來,不由得吼了出來:“她是你妹妹啊——”
“正因爲(wèi)她是我妹妹,我纔不得不想辦法讓她死心。”江凱倫終於出聲,眼裡的堅定依然。
黃葉不敢置信地?fù)u頭:“她死心了又怎樣?你沒看到現(xiàn)在的她是怎樣子的嗎?一天到晚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這只是一個必經(jīng)的過程。如果商航宇不結(jié)婚,她會把希望押在他身上一輩子,我不能讓她這麼過!”
“可她至少還有希望啊,你現(xiàn)在這麼做了,跟殺了她有什麼區(qū)別!”黃葉不認(rèn)可地?fù)u頭反駁,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江凱倫。
她怎麼也沒想到,商航宇之所以會結(jié)婚,是因爲(wèi)江凱倫的原因。裡面那張協(xié)議那麼諷刺,直晃得她眼睛發(fā)痛,她忍不住更大聲地控訴:“你是她哥哥啊,怎麼可以往她胸口上插刀,如果她知道真相,會痛苦一輩子,也會恨你一輩子的!”
“在你看來,應(yīng)該用什麼辦法?”江凱倫的聲音也冷了起來,極冰地反問了她這麼一句。黃葉突然息聲,睜著大眼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