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第一反應就是衝過去,想要把他從地上抱起來。
可是陸木奮力把她推開了:“滾!”
安晴被推的踉蹌了一下,直接從後坐在了地上。
她想了想,索性也就不伸手去扶了,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在地上爬:“您這個樣子就算爬出去了,又有什麼意思呢?不過是丟醜罷了。”
“閉嘴!你算什麼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管我的事!”
看他在地上掙扎,如此狼狽的模樣,安晴靜靜的站在一邊,不做聲了。
她心想,其實陸木說出什麼樣的惡言惡語,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橫豎這個人來來去去也不過就是那幾句話罷了。
哪怕是現在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回得來,她也可以堅強起來。她篤定她一定能等到那一天,若是等不到,大不了一死罷了。
安晴知道自己的心性。她知道她既然已經做好了準備,那輕易便不會再落淚。
可是如今他這狼狽的模樣,卻讓她猝不及防的又心疼起來。
陸木往外爬了幾步,突然被人整個抱了起來。
“!”
他頓時惱羞成怒,作爲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女人這樣抱著!
然而回頭看到她那淚眼婆娑的小臉,陸木不知爲何,心頭一哽,卻又說不出話來了。
安晴把她放在了牀上,拆了他腳上的布包,重新又給他包了一遍,然後打了水來,給他擦乾淨臉。
陸木的氣喘很重,畢竟他身體還很虛弱,這樣一番折騰,或許還有點惱羞成怒,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平復下來。
他冷眼看著她做了這一切。
“你還是安分點吧。”安晴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似乎沒什麼情緒的道。
陸木有些譏諷:“看不上我這樣的了?”
安晴沒搭理他。
陸木道:“我以前的女人,沒有一個像你那麼多事。”
安晴忍無可忍:“你老提著你過去那些女人,你倒是去找她們呀!老拿我跟她們比,好像我看得上你似的!”
陸木道:“那你就走啊!留在這礙眼!”
安晴生起氣來,真想就這樣扭頭就走。這個人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他又不是蠱獸。
她果真負氣走了,可是走到門口看到那巨大的木鳶,又看到不遠處那一對站在一起的天界第一夫婦……
最終,安晴只能嘆了一聲,又回到了屋子裡。
陸木原本疼得直哼哼,不料安晴突然又去而復返,頓時就炸了毛!張嘴想說些什麼難聽的話,然而他突然又想起來這些話對安晴根本就毫無殺傷力,所以又憤憤地把嘴閉上了。
安晴坐在了他身邊,開始發呆。
陸木:“……”
“國卿去冥道請聽諦了。”半晌,安晴道。
陸木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有什麼用?還是趁早死心吧。”
安晴彷彿是在自言自語:“我也覺得沒用。你拜把子兄弟在你心中分量很重吧。而且你以前是妖族數一數二的人物,現在這樣也算是國破家亡,血海深仇,怎麼可能說放就能放下。”
陸木愣了愣。
她說這個幹什麼?這不是他用來說服她的話嗎!
“如今妖族爲奴,神族爲尊。看到這樣的情景,你怎麼會高興呢?作爲妖族的勇士,哪怕明知是以卵擊石,寧願戰死,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茍活吧。”
陸木無言。的確如此。
昔日的兄弟戰友都已經不在了,妖族大勢已去,他知道。他現在孤掌難鳴,他也知道。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就算是以卵擊石奮戰至死,也不能若無其事地在現世茍活啊!
安晴道:“陸木,你跟我說句交心的話吧。”
陸木擡起頭看著她。
“你是想把我趕走吧。”
陸木愣了愣,然後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也算是成全我矇昧時期和你的那點情意。你若是執迷不悟,將來有什麼後果可得你自己受,到時候你可別哭著怨我。”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既然話都攤開了說,那麼你以後也不用對著我大呼小叫的。就像你決計不會回頭,我也是決計不會走的。”安晴道。
陸木:“……”
陸木覺得自己進了套,說剛纔那些話也是爲了讓安晴死心,怎麼到了最後反而得了一個這樣的結果呢!
最讓陸木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安晴和他說了這些話以後,竟然就遠遠的把他給甩開了!
一個下午都在外面圍著月和夫妻倆噓寒問暖,端水倒茶的伺候,陸木掙扎著從窗口往外望,發現安晴正在帶月和的女人把玩那架木鳶!
……
門外。
雲喜擺弄的那木鳶,一不小心就卡擦折下來一條翅膀。
(屋子裡的陸木:“……”)
安晴驚呼了一聲,連忙湊上去!
“殿下!殿下有沒有受傷!”
(屋子裡的陸木:“!!!”)
雲喜用眼神制止了在一邊突然變了臉色,想要過來的月和。
她拿著那翅膀訕訕的道:“沒受傷呢,不過這個弄壞了……”
安晴憐惜地看看那翅膀,卻道:“弄壞了就弄壞了,不過是個小玩意而已。”
雲喜看她站在一邊,並沒有伸手去拿翅膀,不由得也嘆了一聲,自己想辦法,想把那翅膀給拼湊進去。
她心裡卻在犯嘀咕,這是蠱獸做的,按理來說安晴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啊!
心裡想著事兒,怎麼能拼好呢?這折騰來折騰去的,最後乾脆那架巨大的木鳶就在眼前轟的一下,整個倒了……
雲喜:“……”
她呆滯了半晌,然後纔看著安晴:“這,這怎麼一碰就倒了呢!”
不遠處的月和眉毛抽了抽。
安晴似乎也有些無奈,看著那滿地的木料。剛纔雲喜可能在走神,想拼了翅膀,卻不小心折斷了這鳶的腿,所以整座木鳶才一起塌了。
“也是做工太粗糙了……”安晴安慰雲喜道。
話音剛落,屋子裡就傳來乒呤乓啷的動靜!
安晴連眼皮都沒擡,對雲喜道:“不礙事的,殿下。”
這下連雲喜都真的無語了。
她心想,或許安晴只是在等,等她心裡的那個人回來。
對陸木,大概只是守護著那個人的軀殼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