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雪無法想象,原來在軒轅墨澈的身上揹負(fù)瞭如此沉重的痛苦......
來祥的頹然,他的嘶吼,似乎成爲(wèi)了一種無法泄的折磨......
滄瀾雪無法形容在聽到這些事後,是如何的走離了廚房,手冰冰涼的,就連雙腿就似乎變得很沉重。
若是不知道,她是否就會覺得輕鬆一點呢?
苦但是,如果不知道,她想,後悔與懊惱的還是自己吧。
無力地扯著嘴角,滄瀾雪終於緩過了神,她迴轉(zhuǎn)身,看向廚房......
彷彿,還能看到來祥那跪在地上,無助地捂著臉頰,失聲痛哭的悲慘一幕......
故緩緩地收回視線,滄瀾雪心沉甸甸的,不知道要如何去泄......
“嘿嘿......是雪兒啊......嗝......”
就在滄瀾雪轉(zhuǎn)過身,打算要上樓時,從拐角處出現(xiàn)了一個踉蹌的身影。
滄瀾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禁皺起了眉頭。
思雪寒一臉潮紅的歪在扶梯上,他瞇著雙眼,神智有些渙散的衝著她笑......
“雪......齊墨,你在這裡做什麼?”滄瀾雪大步上前,扶住了那搖搖晃晃的身子。
入鼻是一股嗆人的酒氣。
他喝酒了?
而且看那樣子,還喝了不少。
這樣一想,滄瀾雪不由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廚房。
剛纔,進(jìn)入廚房時,她也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氣,難道說......
“嘿嘿......那個啊......那個來祥......找我喝酒......嗝......我就喝了一點點......”思雪寒扶住了滄瀾雪的肩頭,臉上的笑容大展,他笑瞇著雙眼,又道:“真的只是一點點哦......我沒醉呢......”
“知道了,我扶你回房間去。”滄瀾雪擰緊了眉頭,思雪寒這副樣子,也叫做沒喝多少嗎?
記憶中,這還是頭一回見到醉酒後的思雪寒。
思雪寒歪著腦袋,一手圈上滄瀾雪的脖子,一手胡亂地?fù)]動著,“好喝啊......雪兒要不要也喝呢?......嗝......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酒啊......酒啊,是那麼的好喝......”
“哦。”滄瀾雪應(yīng)著,扶著思雪寒一步步上樓,送他進(jìn)入了自己的房間。
思雪寒被滄瀾雪扶到了牀上,思雪寒躺在牀上,又開始胡亂的說了起來:“雪兒......下次......下次我們一起喝哦......哈哈......真好喝啊......”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滄瀾雪爲(wèi)思雪寒蓋上被子。
“沒多少......沒多少......”思雪寒低喃著。“我只是想喝而已......”
“來祥也真是的,爲(wèi)什麼找你喝酒,你的酒量又不好。”滄瀾雪很少見思雪寒喝酒,就算喝也就是小酌個一兩杯而已。
“呵呵......誰知道呢......”思雪寒呵呵地笑著,從被褥中掙扎著伸出了雙手。
滄瀾雪望著那一臉酒氣的思雪寒,真不知道要說他什麼好。
“天花板在轉(zhuǎn)圈圈......”思雪寒含糊著說道,並且像是不信一般的揉揉眼睛,“轉(zhuǎn)圈圈......好多圈圈哦......”
“............”滄瀾雪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看向邊上,當(dāng)她看到防止在桌子上的水壺時,忙站起身要去拿。
思雪寒卻在這個時候,拉住了滄瀾雪的手,小聲地低吼起來:“別走......雪兒,別走......”
“我不走,我只是想要給你去弄些水,你也應(yīng)該渴了吧?”滄瀾雪轉(zhuǎn)過身,望著那緊抓住她不放的思雪寒。
思雪寒眨了眨滿是醉意的眼睛,像是聽懂了一般的點點頭,慢慢地放開了手,重新跌回到牀上......
滄瀾雪先是將自己的水壺擱在了牀頭上,隨後走向房中央的桌前,拿起了水壺......
只不過,在她回過身來時,卻現(xiàn)思雪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了身,抱著她的水壺‘咕咚咕咚’的灌了起來......
“雪寒......”滄瀾雪想要出聲阻止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思雪寒喝完水,搖晃著身子,看向滄瀾雪,滿是不解地歪著腦袋,問道:“怎麼了?......是這個水有什麼問題嗎?”
“不了,沒事了,你喝吧。”滄瀾雪搖搖頭,看來一會,她再下去一趟好了。
這水都差不多被思雪寒喝空了。
滄瀾雪拿起桌上的水壺,走到牀前,將水壺放在了牀頭櫃上......
“這個我給你放在這裡。你覺得怎麼樣?還要喝水麼?”
思雪寒慢慢地坐起了身,斜覷向牀頭的水壺,點點頭,“我沒事,很好......我可以自己來。”他說著,顫抖著手就要去拿......
可惜,手一下子打滑了。
盛滿了水的水壺中,溢出來的水......
地板被打溼了一大片。
“完全不是沒事的樣子啊......”
滄瀾雪無奈地彎下身,拿過櫃檯上的水壺......
“......!?”但就在這時,從旁邊深處的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就這樣強(qiáng)行將她拖到了牀上。“雪寒!......!”
“......歌......”思雪寒輕聲叨唸著。
他那帶著些許呆滯的眼神,看向了窗子。
或許他比想象中的醉得更厲害。
“我聽到了,歌聲......”思雪寒又這樣叨唸了一句。
“歌?”滄瀾雪停止了動作,開始注意聽思雪寒的話語。
“是歌。在頭腦中,能夠聽到,這歌,是孃親喜歡的歌......嗯,應(yīng)該是的,沒有錯吧......”
就像在說夢話一樣輕聲說著,思雪寒微微笑了笑。
——孃親喜歡的歌。
這句話,讓滄瀾雪有些莫名,可又像是明白了些什麼。
“雪寒,你的親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我不知道......她說她不得已纔將我送走的......這麼多年來,一直......一直都在找我......她唱歌給我聽......是了,就是耳邊響起的那個歌......我不知道啊......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因爲(wèi)我纔跟她見面......”
“......”滄瀾雪聽著思雪寒的話,伸起手,輕輕地碰觸了下他的額角,“雪寒,還是很喜歡她的吧......”
。
“是吧......雖然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可我還依稀記得一些......而且她真的非常溫柔對我......就只留下這麼模糊的印象了。”
幼時就被迫跟母親分別,直到最近才得以再遇......
雖然不能說是一樣,但是思雪寒似乎過度了和滄瀾雪極爲(wèi)相似的幼年時代。
放棄了下牀的打算,滄瀾雪乾脆就這樣平躺在思雪寒的身邊......
擡起頭,也只能看到昏暗的天花板。
但是,滄瀾雪心就像躺在綴滿星辰到底夜空下一般,酒氣在一點點的褪去......
整個空間都變得極爲(wèi)的安寧......
她想起了,那些令人懷念的過往。
人類的記憶,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東西,有好有壞。
失去了相當(dāng)?shù)耐纯啵蓳碛杏洃洠彩峭瑯右惺芡纯唷?
但是......
她已經(jīng)不願意再去失去這些了,因爲(wèi)裡頭包含了許多讓她無法割捨掉的東西。
突然,低沉的旋律傳了過來。
是思雪寒在哼唱歌謠。
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哼唱著。
這也一定,是思雪寒頭腦中所能聽到的歌吧。
是他孃親喜歡的那歌。
滄瀾雪慢慢地品味著流入耳中的旋律......
很自然低附和著旋律。
沉醉其中。
回憶,和歌聲。
交織在一起的旋律,無論是多麼的簡潔,都有著毋庸置疑的感染力。
待到察覺,滄瀾雪也開始和思雪寒哼唱了同樣的歌謠。
這歌有著一種能讓人心情放鬆的魔力,滄瀾雪想要學(xué)會了,回去唱歌軒轅墨澈聽......
澈心中的那份苦澀,是否就會得到一點放鬆呢?
滄瀾雪是如此的想著。
沒想到先前一刻,還隱隱作痛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緩解。
真的是很奇妙的歌謠。
“............”
或許是聽到滄瀾雪的歌聲,被嚇了一跳,思雪寒停止了歌聲,看向滄瀾雪。
那是一能令人心情愉悅的歌曲。
滄瀾雪正隨意哼唱著,突然,她察覺到了思雪寒直視著自己的視線......
她也微微有些吃驚,便停止了歌聲。
“......幹嘛?”
“......你已經(jīng)記住了?”思雪寒驚訝地望著滄瀾雪。
“對於這些簡單的歌詞,我還是可以記住的。”滄瀾雪並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是的。”思雪寒搖了搖頭,輕輕地用手肘支撐起身子。“真是嚇了一跳。雪兒的聲音也非常的......有感染力。”
“很普通的,沒什麼。”這樣回答著,滄瀾雪不知什麼時候閉上了雙眼。
漂浮不定的思緒讓她非常舒適。
是因爲(wèi)吟唱了那歌纔會這樣。
即使現(xiàn)在,那看不到的旋律也仍流淌在眼臉內(nèi)側(cè)......
似乎就會這樣墜入夢鄉(xiāng)。
這樣思考著的同時,她察覺到了來自身旁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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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瞼......
黝黑的瞳孔就在她的身邊。
“............”
“............”
思雪寒似乎嚇了一跳,緊繃著臉頰。
他的手停在了即將碰觸到滄瀾雪脖子的地方。
但是,睡意朦朧的大腦無法理解面前的現(xiàn)狀,滄瀾雪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思雪寒。
“......?”
“......唔。”就在這時,思雪寒垂下了腦袋,敏捷地翻了個身。
然後,兩手握住窗臺,一下子翻了出去......
不明白他爲(wèi)什麼要突然這麼做,滄瀾雪擡起了頭。
滄瀾雪翻身下牀,追到了窗邊,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只見思雪寒的身影快要消失了......
滄瀾雪本想要追過去,但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那只是一時衝動而已,應(yīng)該立刻就會回來吧。
低眼,看向大街......
大路上看上去仍很熱鬧,但小巷子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夜色中了。
巷子的一角似乎有一個移動著身影,滄瀾雪瞇起眼睛仔細(xì)看去......
那個人身上纏著灰色布條,頭上扣著兜帽。
似乎並不是幽冥的追兵。
遠(yuǎn)遠(yuǎn)的看不清楚,或許那只是城中的百姓而已。
但是,不知爲(wèi)什麼,她很在意。
屏息注視了一會兒,那個纏著灰布的人似乎注意到了這邊。
他擡頭注視了客棧一眼,然後——消失了。
當(dāng)然了,並不是憑空消失不見。
而是伸手敏捷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就連足音都沒有出......
看起來,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百姓。
滄瀾雪注視著空無一人的小巷,本能的人就這樣躍去了窗臺。
那到底是什麼人。
那詭異的功夫,還有那注視這邊的視線......
都讓她有這一種不是很好的感覺,所以,打算去探探看......
爲(wèi)了減小衝擊,她蜷=起身子,落在了地面上。
站起身後,她立刻環(huán)視四周。
但是,那人的度非常的快,幾乎讓滄瀾雪無法捕捉到。
就在她想著是不是要去繼續(xù)走下去時,衣服摩擦和樹叢的響聲突然從旁的小巷中傳了出來。
接著又傳來了粗魯?shù)赝跂|西的聲音......
滄瀾雪不由疾步上前,依著聲音找了起來。
聲音,似乎是從那小巷後方生長著的樹林那邊傳出來的。
頭頂上的枝葉不斷地?fù)u晃著,伴隨著挖東西的聲音,樹葉紛然飄落。
......看來不止是樹葉。
還有木屑混雜其中。
在樹上引詭異事件的元兇是誰,似乎已經(jīng)非常明確了。
“......雪寒。”滄瀾雪擡眼,低聲喚去,枝葉的搖動聲和雜音一下子停住了。
滄瀾雪向著樹葉的間隙定睛看去......
“你在那裡做什麼?”
“............”思雪寒似乎沒想到滄瀾雪會出現(xiàn),有些呆滯的回頭,看著她,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迴應(yīng)。
滄瀾雪雖然明白他是在什麼,但還是要再問一些。
思雪寒的手仍是抓著樹桿,只不過一切都已經(jīng)停止了。
“......刨樹皮。”
“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不能隨便的破壞公物嗎?快點下來。”滄瀾雪猛翻了個白眼,思雪寒還真是......
“............”思雪寒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無奈地從樹上跳了下來。
剛一著地,他就擺出了一副怪異的表情,從滄瀾雪身上移開了視線。
簡直就像是惡作劇被捉到的孩子一樣。
“爲(wèi)什麼要突然跑來這裡刨樹皮啊?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麼?”滄瀾雪凝視著思雪寒,雖然知道不應(yīng)該再去過多的干預(yù)思雪寒的事情,但是,一想到他最近這段時間的怪異舉動,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句。
“......沒什麼。”思雪寒看夜不看滄瀾雪,慢慢地握緊了拳頭,繼續(xù)說道:“......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氣,明明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可是看到雪兒......”
“看到我?”滄瀾雪這才意識到,他是在說剛纔的事情。“雪寒,不管你是齊墨還是雪寒,對我來說,你都是當(dāng)年被我撿到的小猴子,對你這份感情,我是不會變的。要是你覺得看到我,會讓你覺得不舒服,那我走......”
“不是的......雪兒......”思雪寒有些急了,他一個箭步上前,手上前抓住了滄瀾雪的手。
滄瀾雪回過身,看向思雪寒,“你突然這樣一聲不響的跑出來,就沒有想過我會擔(dān)心你麼?雪寒,在這個世上,並非只是存在著男女之情,還有親情,就像是你跟你孃親的那種感情,而我對你也是......所以,你要是出什麼事,我一樣會傷心。”
思雪寒聽著滄瀾雪的這番話,他的臉色有著許多微妙的變化......
“我知道。”說著,思雪寒耷拉下腦袋,道:“對不起。”
“沒事。我並沒有在生氣,只是嚇了一跳而已。總之,以後別再做這些太過突然的事情了。”滄瀾雪說完,還是如從前那般,自然地摸了摸思雪寒的頂,像是在給他安撫般。
“我知道了。”低垂著臉,思雪寒聽話地點了點頭。
明明時不時地會採取類似少根筋似的大膽行動,反省起來倒是很誠懇,這讓滄瀾雪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
思雪寒無論做了什麼,都不是帶著惡意的吧。
這都是因爲(wèi)他以前所處的生活環(huán)境有著很重要的關(guān)係吧。
這點倒是也不惹人厭煩。
若非是這樣,自己恐怕早就不容思雪寒跟在自己的身邊了吧。
滄瀾雪是如此的想著。
“那麼,回客棧去吧。”滄瀾雪看向思雪寒說道。
“嗯............”思雪點點頭,突然用銳利的視線看向身後。
滄瀾雪也看了過去......
能感覺到氣息。
有誰——在那邊。
但是,映入眼簾的就只有沉寂的夜色。
“......?”
確實感覺到了什麼......是錯覺麼?
看了看思雪寒,他或許也在想和滄瀾雪同樣的事情,正詫異地皺著眉。
“剛纔,有誰在那裡吧。”會是先前自己所要追的那個人麼?
滄瀾雪心中暗忖著。
“嗯。”思雪寒用力點點頭。
這之後,他們又查探了一下動靜,但還是什麼也沒有現(xiàn)。
滄瀾雪和思雪寒壓下心中的疑惑,回到了客棧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