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一夜，對喬雨珊來說顯得格外漫長。
以往需要溫書備考的時候也沒少在十二點之後才睡，可現(xiàn)在還不到十二點，她卻覺得從躺在牀上一直到昏昏欲睡的這段時間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其中的過程她已經(jīng)不太記得，現(xiàn)在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躺在他臂彎裡，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感覺：累。讀書那會兒她還參加過半程馬拉松，而且順利到達了終點，當時她就覺得拿一刻絕對是這一生中最累最無力的時刻。
但現(xiàn)在想想，跑半程馬拉松的累和剛纔的翻雲(yún)覆雨相比，只能算小菜一碟。
嗚嗚，主任明明已經(jīng)離開部隊很久了呀，平時也沒怎麼見他鍛鍊，怎麼體力這麼好啊。看他的樣子，就算把剛纔做的一起再重複兩次也絕對沒問題！
“剛纔不是一直喊累，怎麼還不睡？”某主任剛剛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美妙、最幸福的一個半小時，他絕對有不想睡、也捨不得睡的理由。
“主任是個大騙子！”喬雨珊本來還想賭氣掙脫他的懷抱，無奈主任臂力太強，而她現(xiàn)在又是動動手指都難的狀態(tài)，也只能‘委曲求全’地繼續(xù)讓他抱著。
“我怎麼騙你了？”這個指控裴少欽是真心覺得願望。
“你就騙了！好久好久以前你就說快好了，可是……”後面的話喬雨珊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繼續(xù)捧著又紅又燙的臉往他懷裡縮。
眼不見爲淨啊，自己不看他，也不想被他看見。
“傻瓜，這種事哪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情動時刻，自然是隨性而爲、順應(yīng)身體的本能，特殊時刻說出的話自然也做不得數(shù)。
喬雨珊本來還想下意識地回一句‘怎麼不是你能控制’，可轉(zhuǎn)念一想，人的身體確實構(gòu)造十分複雜，而且充滿不可預(yù)知，有些事好像真的不能想當然。
“不管了，明天我還是要回自己家睡。”如此高強度的特殊運動，連續(xù)經(jīng)歷兩晚肯定會‘死人’的，她絕對不要冒這個險。
“嗯，你想隔天一次我也沒意見。”雖說男人在某件事情上都是貪得無厭的狼，但裴少欽卻是個另類的意外。說到底，還是對老婆的寵溺程度太離譜，任何時候都會以她的感覺爲先。
“你……誰跟你說要隔天一次了？”剛纔還是氣若游絲的喬雨珊突然來了脾氣，怒目圓睜的樣子像極了發(fā)怒的母獅。
“那你想幾天一次？”瞧某主任這一臉嚴肅的語氣，還真打算嚴肅地跟她商量一下這間事還是怎麼滴？
喬雨珊本來還以爲自己佔了上風(fēng)，被他這麼一反問，立馬又成了蔫茄子，半晌沒吭出一口氣。
裴少欽也不急著乘勝追擊，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哄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你只是還沒適應(yīng)，也還沒體會到箇中樂趣。相信我，多試幾次之後你肯定會愛上。也怪我，沒經(jīng)驗也把握不好分寸。”夫妻之事，也像做手術(shù)一樣，除了天賦異稟之外，也需要熟能生巧。
箇中樂趣麼？其實……也是有的，她也並不排斥和討厭，只是對時間不是很滿意（唉，裴太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也沒有不喜歡啊，其實……你剛纔表現(xiàn)很好的。”都已經(jīng)被吃幹抹淨了，現(xiàn)在還這麼害羞忸怩確實有點說不過去。而且，喬雨珊也不想眼睜睜看著神勇無比的老公爲一些無聊的事過度糾結(jié)。
“真的？”其實，裴少欽本來還打算正面問問她的意見，又怕她害羞不好意思回答，所以還是忍了下來，沒想到她自己居然主動開口提了。
“我老公無所不能，當然做什麼都是最棒的。”看著主任高興得像個孩子的可愛模樣，喬雨珊也是越來越大膽（這樣的大膽顯然也只是一時興起的靈光一閃，或者叫間歇性腦抽）。
裴少欽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他想要再次確認時，剛纔間歇性爆發(fā)了一下的裴太太已經(jīng)把自己的臉藏到了只看得到耳朵和頭髮的程度。
罷了，剛纔她說的話一字一句他都聽得很清楚，也該知足了。她已經(jīng)‘沒臉’再面對，就讓她繼續(xù)藏著吧。
整個房間徹底恢復(fù)靜謐之後，喬雨珊倒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而躺在她身邊一直拿臂膀給她當枕頭的那個人卻遲遲捨不得入睡。
幸福來得太突然，他還想細細回味。
裴少欽一向習(xí)慣早起，從來不需要鬧鐘這種東西。可今天早上，他卻難得破了一回例。看來，世上還真是有得意忘形這回事。
昨晚遲遲捨不得睡，抱著美嬌妻一直回味到後半夜。現(xiàn)在‘遭報應(yīng)’了吧，需要靠老婆的鬧鐘叫醒才能醒來！
喬雨珊對自己手機的鬧鈴音樂還是蠻敏感的，鬧鐘一響，她便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於是，夫妻倆便默契地在睜眼的一瞬間來了個四目相對。
這樣的狀況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只是，在經(jīng)歷了昨晚那個溫情之夜後，倆人的心情和之前還是有些許不同。
“你怎麼今天都七點了還沒起牀？”喬雨珊也感覺到了主任好像也是纔剛醒，所以她真正想問的是‘你今天怎麼過了七點才醒’。
“昨晚睡得太沉，一直做夢夢到你，捨不得醒。”雖然聽著有點花言巧語的味道，但這樣一個特殊時刻說出來，卻是格外讓人暖心。
於是，一不小心被感動到的喬雨珊二話不說直接湊上前給了老公一個甜甜的早安吻，“醒了之後我也在啊，幸福也會一直在。”
這個時候理應(yīng)趁勢作亂一番纔是，可裴少欽卻難得安分，沒有做任何反攻。
來日方長，這幸福還有大半輩子可以慢慢享受，也無需貪一時之歡。
安穩(wěn)地睡了一覺之後，昨晚的不適感覺已經(jīng)消失了七八成，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看不出任何異樣。不過，主任昨晚的表現(xiàn)確實有些猴急和沒節(jié)制，之前就考慮過要穿的那套保守套裝還是派上了用場。
只是，這大熱的天，穿這麼一件釦子扣到最上面一顆的直領(lǐng)襯衣，怎麼看都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裴少欽是知道內(nèi)情的，看到也會當做沒看到；小星星還是個孩子，不會細心到這種程度。所以，一開始這個異樣裝扮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直到，去了醫(yī)院見到眼睛賊、聯(lián)想力超級豐富的蘇大小姐。
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一招啊，雖然和彤彤已經(jīng)不在同一個科室工作，但她正好今天休息，一大早就給陸徵和未來公公送了營養(yǎng)早餐過來。喬雨珊見到她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去休息室換好護士服。
“你今天這身打扮怎麼看著這麼奇怪？”喬雨珊身上穿的這件衣服蘇雨彤是見過的，卻總覺得看著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
“有什麼奇怪的，這衣服又不是第一次穿，而且還是和你一起去買的。”彤彤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之後，喬雨珊多少還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說話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都不是很自然。
而越是這樣，只會越能吸引蘇雨彤的注意，“不對，我記得這件衣服你以前不是這麼穿的，今天天氣明明很熱啊，爲什麼要把最上面兩顆釦子也扣上？”雖然是立領(lǐng)的設(shè)計，但其實最上面兩顆釦子基本只是起個裝飾作用，如果非要扣上也不是不行，但看著總有種勒喉的感覺，也影響美觀。
所以，珊珊今兒非要強行扣上這兩顆釦子，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我們的護士服就是這樣的，所以穿著習(xí)慣了。”真是難爲喬雨珊，這關(guān)鍵時刻還能靈光一閃地想到這麼個解釋。
可惜，如此敏銳的反應(yīng)還是沒能把心細如塵的蘇大小姐糊弄過去，“信你纔怪呢！”蘇雨彤一邊說，一邊眼珠子轉(zhuǎn)得飛快，哧溜一下就反應(yīng)到了重點上，“哦，我知道了，你和主任昨晚終於……”
“噓，你小點聲啊，大早上的，走廊裡來來往往都是人，被人聽到多不好。”喬雨珊是真怕了某人的咋咋呼呼，趕緊捂住她的嘴，把她硬拽到休息室。
終於到了沒人的地方，蘇雨彤也越發(fā)沒避諱，“至於嗎，你和主任已經(jīng)領(lǐng)證這麼久，早該走到這一步了好吧。要是真的什麼都沒發(fā)生，纔要懷疑你家主任是不是有問題。”
“他纔不會有問題呢，不知道多正常。”嗚嗚，也不能說完全正常啊，有時候，太超水平發(fā)揮也是不正常的一種。
“哈哈，你是想說你家主任昨晚表現(xiàn)很棒吧。”咳咳，就算是沒其他人在，如此明目張膽地討論人家小夫妻倆的秘事也不太合適吧。
喬雨珊實在是拿某人的人來瘋沒辦法，只能怒瞪她一眼，裝酷不理人。
“別這樣嘛，我不追問細節(jié)了還不行麼。”蘇雨彤這邊顯然是另有算計，也不敢太得罪她，“那個，細節(jié)可以不問，有一件事還是得跟你確認一下。”
“什麼事？”喬雨珊已經(jīng)拿出護士服準備更衣，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就是想問問你，第一次……痛不痛啊。”唔，原來小蘇同學(xué)也會有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哦。瞧她這小臉紅的，實在不符合她一貫人來瘋的性格。
“這種事不好說的，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當然，比她害羞百倍的喬雨珊更是不好意思。這話聽著倒是挺淡定，可聲音實在是小得沒法聽。
好在蘇雨彤就站在她身後，這點聲音還是被她清清楚楚地聽進了耳朵裡，“你說……如果我真的想的話，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什麼叫真的想？你……你已經(jīng)打算獻身給我哥了？”被這個意外刺激了之後，喬雨珊的語氣也瞬間恢復(fù)了正常，聽起來甚至還帶了幾分激動，“他……不是明天下午就要回部隊去了麼，你哪來的機會？”
“不是還有今晚麼。”嗷嗷，聽著語氣，分明就是早有預(yù)謀啊。
“哦，你都已經(jīng)計劃好了才問我呀。”仔細想想還真是有些慶幸昨晚終於下定了決心，要不然還真有可能被彤彤搶了先。怎麼說，她也是有正經(jīng)結(jié)婚證的人，而且領(lǐng)證也不是兩三天，居然還不如一對交往不到半個月的情侶積極，這事實在說不過去。
“還沒呢，我只是大概想了想，還沒有最後決定。而且……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得了的。”嗚嗚，陸哥哥可是個典型的保守派呀，如果沒有正式婚約的話，他敢不敢走這一步還很難說呢。
“你是擔心我哥壓根沒往這個方向想？”喬雨珊也覺得以自己對哥哥的瞭解，他沒往這個方向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這人有多木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第一次Kiss的時候也是我主動的。”在閨蜜好友面前，小蘇同學(xué)還真是毫無保留啊。
喬雨珊也有點被雷到了，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事發(fā)生在彤彤身上也很正常。不過，獻身可不比Kiss，這種事，還是男生先有企圖比較好，“你也不用這麼著急啊，主任說我哥今年調(diào)回來的機會還是蠻大的，你就耐心再等他幾個月唄。”
“你這是站在說哈不腰疼，已經(jīng)結(jié)了婚的你能和老公天天在一起當然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大不了。你要想想，他這一走可能就是幾個月甚至大半年，我都不知道這些日子要怎麼過。”表面上看，蘇雨彤還是嘻嘻哈哈挺開心的樣子，但其實她的心情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好。能藏到這份上，也夠難爲她了。
喬雨珊也終於感覺到了這濃濃的愁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你。其實，你要真的認定了他，主動一點也沒關(guān)係的。反正，你遲早有一天會變成他的，不是嗎？”
“我就怕……就算我想主動，人家也不會領(lǐng)情。”搞不好，還會以爲她是個很隨便的女孩子。
“也不至於吧，我哥只是比較保守傳統(tǒng)，還不會傻到這種程度。”送到嘴邊的肥肉也不吃，這纔是真的有問題吧。
“不知道啊，我再好好想想吧。你還要工作，先忙著，我去看他和伯父吃完早餐沒。”和珊珊有了這一番親密談心之後，蘇雨彤的心情似乎並沒有什麼好好轉(zhuǎn)。
不過，喬雨珊和她這麼多年的閨蜜也不是白當?shù)摹Ｍ膫耠y過，她這個未來小姑子都看在眼裡。
趁著彤彤碰上相熟的人需要走開一會兒的間隙，喬雨珊果斷把哥哥拉到一邊，“爸爸的情況已經(jīng)很穩(wěn)定，這裡有我就行了。你明天下午就要走，還是多抽點時間陪陪彤彤吧。”
“怎麼，她又跟你抱怨了？”雖然知道珊珊一向細心，能主動替閨蜜好友著想也很正常，但陸徵還是覺得這事可能沒這麼簡單。
喬雨珊毫不客氣地回頭就是一番怒瞪，“你怎麼對自己的女朋友這麼沒信心啊，你們倆都已經(jīng)在一起這麼多天了，她什麼時候因爲你沒空陪她跟你抱怨過？我是見她心情有些悶悶不樂，好像挺害怕明天離別時刻到來的樣子，所以有點擔心。”
“她的心情有些悶悶不樂？我怎麼沒看出來！”看吧，要論細心，陸哥哥始終還是比不上裴主任。
“她那是強顏歡笑呢，有爸爸在，而且也不想你擔心，不高興也只能在沒人的時候。”喬雨珊一邊說著，又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哥哥現(xiàn)在的狀況，還真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覺呢。
“知道了，我本來就打算中午吃了飯就和她一起出去，既然她情緒這麼低落，提前一會兒也沒關(guān)係。”距離離開也就剩二十幾個小時，要說不捨，陸徵心了肯定不會比蘇雨彤少，他當然也想盡可能地多抽點時間陪她。
“你也不要刻意戳她的傷心事，只管開開心心地陪著她，順其自然就好了。”現(xiàn)在這感覺，喬雨珊倒更像是陸徵的姐姐。果然，結(jié)婚對女人的影響和改變還真是不容小覷。
對此，陸徵也是難得順從，受教地點了點頭，“自己的女朋友，我當然比任何人都捨不得惹她傷心難過。”
蘇雨彤和熟人寒暄完回來，陸徵已經(jīng)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對這個意外決定，她也是格外詫異，“現(xiàn)在就要走了麼，纔剛過十點呢。”
“這裡有珊珊看著就行了，我媽中午也會過來，以爸爸現(xiàn)在的狀況，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在醫(yī)院裡陪著。”說完，陸徵又別有用心地向躺在病牀上的爸爸看了一眼，希望他說點什麼讓某個傻姑娘不再‘廢話’。
一起相處了十幾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喬爸爸也沒讓陸徵失望，“是啊，你就安心跟陸徵好好出去放鬆一下吧，這幾天爲了照顧我，你們倆也夠累的。”
既然喬爸爸都發(fā)了話，蘇雨彤自然也不好再堅持，“那您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您。”
雖然晚上的計劃還有很大的變數(shù)，但蘇雨彤還是很謹慎地先留了條後路。
按照她在長輩面前一貫乖巧的性子，不應(yīng)該說晚上再來麼？爲何直接跳到了明天早上？
這其中一定‘大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