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是蘇晚打來的電話。
“怎麼樣，現(xiàn)在是不是感覺很害怕？”她尖銳刺耳的聲音傳入耳中，蘇晚笑得很得意，“是不是馬上就要感覺死了？哈哈哈哈。一想到你現(xiàn)在的表情，我就開心啊！”
“你……”
蘇暖氣得顫抖。
“沒錯，就是我做的，就是我在車上動了手腳。本來我只是想要殺你一個人的，只是誰叫你坐上了那樣出租車呢，連累了我們可憐的師傅了。”蘇晚賤兮兮地說著。
被她這麼一挑唆，師傅整個人都爆炸了。
“什麼？”
敢情他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不是意外，都是這個女人連累的？
師傅啊了一聲，也不管什麼方向盤了，直接轉(zhuǎn)身衝著蘇暖撲了過去：“他孃的，我這輩子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結(jié)果被你連累的快死了！”
他兇神惡煞的，一下越過了前排座位，掐住了她的脖子。
蘇暖快呼吸不過來了。
方向盤沒人把控了，車子在高速路上瘋一樣地衝著。
滋滋。
還和邊上的護欄摩擦出了刺耳的聲音。
蘇暖又急又氣：“師傅你先冷靜一點啊！”
“我還怎麼冷靜？我現(xiàn)在就要殺了你！”
砰砰。
車子撞到了幾塊小石頭，因爲(wèi)高速駕駛的原因，讓整輛車顛簸不已。他們被這一下甩到了一邊。
蘇暖剛好撞到了腰，一股劇烈的疼痛蔓延開來。
師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雖然人動不了了，但是眼神還是兇狠地盯著她：“呸，老子死前碰到了你也是晦氣！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牽連啊？”
似是越說越傷心了，師傅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我他麼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需要我養(yǎng)活，現(xiàn)在好了，我要死在這裡了，那我的家人怎麼辦？你得罪了別人不要緊，爲(wèi)什麼要把我也牽扯進去？你這個壞女人！”
“要是我現(xiàn)在能動的了，我一定要殺了你！”
蘇暖一句話也沒有回嘴，不管怎麼樣，都是她的錯。
“對不起……”她很愧疚。
如果當(dāng)時沒有坐上他的車，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一幕了。
“蘇晚，你想要對付的人是我，放過他吧。”
“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嗎？”語氣還是那麼高高在上。
蘇暖嗤了一聲，冷笑道：“我當(dāng)然有，你不會殺人的，你那麼膽小，怎麼可能殺人？你想要的無非就是聽到我求饒而已。”
膽小？
“你說我膽小？”
“不然我現(xiàn)在就報警，告訴警察是你引我出來的，你覺得到時候我死了，警察會不會來調(diào)查？就算你再有本事，也要脫掉一層皮！”
蘇暖很篤定，這個女人沒有那個膽子。
蘇晚氣急反笑：“沒錯，我就是要聽到你求饒，不瞞你說我在這輛車上動了手腳，只要你坐上來就會啓動剎車失靈的裝置。現(xiàn)在你給我跪地求饒，說之前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然後把你求饒的樣子發(fā)到網(wǎng)上去，我就立刻恢復(fù)剎車！”
師傅在一邊喊道：“你快說啊！難道你想要害死我嗎？”
蘇暖的手指一根根地握了起來。
難道要她承認從來都沒有做錯的事情嗎？
她不甘心啊。
“快啊，我不想死啊！”師傅的聲音都接近崩潰了，他過來拼命地搖晃著她，“你到底要怎麼樣纔可以？是不是要我死？”
說著師傅轉(zhuǎn)身，腦袋用力地撞著玻璃。
砰。
砰砰。
一下比一下用力。
很快他的腦袋上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蘇暖再也繃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下了。
沒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的了，更何況師傅還是受她牽連，她死咬著嘴脣，打開了手機攝像頭，被迫無奈地承認：“我向你求饒，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緣故……”
向最討厭的人屈身下跪，她需要緊握著拳頭，這樣纔不至於讓自己崩潰。
“求你原諒我！”
一股前所未有的恥辱感不斷地涌上心頭。
腦海中全是媽媽的話——都是她們母女害我的，暖暖，你一定要記住，一定要幫我復(fù)仇啊。
蘇暖的眼角都沁出了眼淚。
媽。
對不起。
我向那個蘇晚下跪了。
“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她低著頭，語氣麻木，就像個念稿的機器人。
很快，這個視頻就傳到了網(wǎng)上。
蘇晚看了笑得樂不可支。
真是痛快啊。
“乖，看在你這麼聽話的份上，那我就……”
嘀嘀。
車子已經(jīng)發(fā)出警報了。
師傅很絕望：“完了，這車馬上就要撞上去了！”
蘇暖忙叫：“蘇晚，我已經(jīng)求饒了，你到底要怎麼樣？”
嘟嘟——
是忙音。
蘇暖腦中一片空白，眼前不到十米就要撞上去了，就算迴天也無力了。
“怎麼辦，我不想死啊——”師傅的哭喊聲一聲聲地刺激了她。
她喃喃地開口：“薄……”
薄司夜。
薄司夜你快來！
“薄司夜——”
蘇暖啊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如果說現(xiàn)在馬上就要死去的話，那麼她唯一掛唸的人就是薄司夜了。
後悔沒有好好和你說話。
後悔沒有好好和 你相處。
後悔很多很多。
如果有來生的話……
譁——
這時突然從天而降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接著一個人影從高處降落，狠狠地踩在了車頭上，力道之大，讓車頭的地上凹陷了一塊下去。
咯吱咯吱。
車速完完全全地降下來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Ｏ铝恕?
蘇暖不敢相信：“這是……”
突然車頭的人影一點點地靠近了。
砰。
一秒後，車頂被他徒手拆除。
蘇暖見到了薄司夜的正面。
他站在了車頂，清雋的臉上寫滿了擔(dān)心，一雙眼眸關(guān)心地看著她。
印象中的薄司夜永遠是冷靜自持的，蘇暖從未見到他這樣慌亂過。
她深深地愣了。
見到她無礙，單手輕輕鬆鬆地拆掉了頂棚，神色溫柔地對著她伸手：“別怕，我在這裡。”
那一刻，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薄司夜！”
她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如果說剛纔在死前一秒有什麼放不下的話，那就是他了。
從未感覺他對自己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