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沉聲道：“當然是住春成家。”
外婆呆了呆：“可他們家沒有多餘的房間……”
外公神色疲憊而堅定：“那就叫他們收拾一間房出來。”
“他們四個房，有一個用來做書房了。”
“我們住過去，讓他們把書房收拾出來就行了。”
可是他們能同意？
聽外婆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外公語氣很冷：“那就讓他們把當初我給的房子還給我們。”
“我們把那房子賣出去，直接去住養老院。”
外婆沒忍住：“迎春家是大別墅，月嫂都請了兩個，她大伯孃還在那邊住著，實在不行，我們住她那裡去？”
“他們家還請了保安，到時候謝剛也不敢去鬧事……”
外公譏諷地看著老妻：“你去整個黃山打聽一下，誰家兒子還在，就跑去外孫女家住的？”
“你不嫌丟人，我丟不起那個人。”
“就是他葛春成，好歹也是個幹部，他的臉不要了？”
外婆徹底不說話了。
不多時，葛春成就趕過來了，他噓寒問暖了一番後，看似不經意地說起了醫院在催繳費。
“我又交了兩萬，後續可能還要繳費……”
外公和外婆紛紛裝聾，葛春成就熄火了。
他也就是抱著試探的心思，看二老還有沒有餘錢……
眼看沒戲，葛春成就藉口沒有假，想先走，外公卻叫住了他。
“春成啊，我們老兩口想把房子賣了，住你家去。”
葛春成嚇了一大跳：“賣房子？爲什麼？”
“謝剛成天鬧，我和你媽扛不住了。”
“再這麼下去，我和你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癱瘓了還要你伺候……”
葛春成果然動搖了：他和潘華美可不想伺候老人，端屎端尿。
“這倒也是……可是你們賣了房，住哪兒呢？”
他也想到了肖迎春那兒。
外公卻直接說：“我當然是和兒子住。”
外公將中華習俗和現狀都說了一番，葛春成：……
他想拒絕，可他說不出口。
好歹是個國家幹部，不肯贍養父母，說出去確實丟人。
他遲疑了一下：“我回去跟華美商量一下……”
外公點點頭，也不執著，只是提醒：“如果你們覺得我們老兩口住過去不方便，以前我給你們的房子，你們就還給我們吧。”
葛春成蹙眉：“爸，你如果住在之前的拆遷房，謝剛不是照樣找得到？”
當初的回遷房，葛春玉和謝剛也得了的，前段時間爲了還貸款，賣掉了。
葛春成的沒賣，正在出租。他打算等兒子要結婚的時候再賣，置換一套更大的新房。
外公：“我不住那兒。”
“不住那兒你要那房子幹什麼？”
“我把房子賣了，住養老院去。”
“如果賣房的錢花完了，我和你娘吃不上飯，交不起養老院的錢了，我們就去死。”
葛春成徹底變了臉色：“爸你這是幹什麼？”
外公看向葛春成：“我老兩口要活下去，這是唯一的法子了。”
葛春成脫口而出：“迎春那麼大的別墅，還不止一棟，你住那邊不行嗎？”
“她那兒還有安保，謝剛也不敢去鬧。”
外公定定地看著葛春成：“你去全黃山打聽打聽，有沒有兒子還活著，就讓老子住外孫女那兒去的？”
“你好歹也是讀了大學的正經幹部，你單位的同事如果知道了，他們怎麼看你？”
葛春成徹底沉默。
是啊，他一輩子體體面面，最是要臉。
如果讓同事知道他不肯贍養老人，把老人推給外甥女，脊樑骨都要被戳斷！
他丟不起那個人。
想了想，葛春成還是那句話：“我先去和華美商量一下……”
晚上回家跟潘華美一商量，潘華美就炸了：“賣了房子住我們家來？我不同意！”
葛春成蹙眉：“我爸說了，不讓住他就要收回之前給我們的回遷房。”
潘華美更炸了：“葛春玉也得了，他們怎麼不退？”
“難道誰窮誰有理？”
“我不同意！除非他們能要回葛春玉的房子！”
葛春玉房子都被謝剛和謝玉林賣掉了，哪裡還有房子還？
換言之：他們不想退房子。
“他們爲什麼不去迎春那裡？迎春有錢又有房子，別墅好幾套呢！”
葛春成：“我爸的意思是：只要兒子還活著，就沒有住外孫女家的道理。”
“否則事情傳出去，你和我的臉還要不要？”
潘華美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如果迎春自己願意，主動接他們去享福，他們和外人就都沒話說了吧？”
葛春成震驚極了：“她腦子叫門夾了？會主動把外公外婆接過去養？”
潘華美擺擺手：“行不行的，總要爭取了再說……”
潘華美打電話過來時，肖迎春根本沒空接電話，她正在勸旺旺撒手。
小崽子去天武朝玩，把一隻剛睜開眼睛沒幾天的狼崽子薅過來了。
小狼崽還小，大伯孃他們都看不出來是狼，還以爲是狗，一個個都很嫌棄。
“這土狗毛色也太醜了，迎春你要是想養，就弄個好看點的不行嗎？又不是沒這個條件。”
“這種狗醜成這樣，八十塊錢能賣掉嗎？”
旁邊看熱鬧的傅辰安抹了一把臉。
黃金百兩還買不到的東山狼幼崽，換算成這邊的價錢，都能買一輛保時捷了。
八十塊錢？還賣不掉？開什麼玩笑？
相對於大家的嫌棄，旺旺弟弟穩如老狗，他堅定地拽著小狗的毛髮，就是不撒手，還越勸拽得越緊。
小狗可憐兮兮地看著肖迎春嗚咽，彷彿在說：別勸了，再勸我就禿了。
肖迎春想了想過往，旺旺似乎也沒傷害過小狼，就罷了……
大伯孃想到了關鍵問題：“迎春，這狗打了疫苗沒有？”
“如果沒打疫苗，可不能跟孩子放一起。”
“回頭傷了孩子就麻煩了……”
肖迎春茫然地回頭看向傅辰安。
傅辰安很無奈：那肯定是沒打。
什麼是疫苗？整個天武朝廷都沒聽過這東西！
肖迎春當然知道沒打，她指著小狼：“要不要給這小傢伙打狂犬疫苗？”
如果給它打了，其餘的小狼打不打？
傅辰安摸著下巴：這是個問題。
想到旺旺跟日漸長大的小狼崽們總混在一起——“打吧。我回頭問問葉叔。”
葉玉斌聽傅辰安問起狂犬疫苗，第一反應是：“誰被狗咬了？”
傅辰安：“不是被咬了，是給狗打。”
葉玉斌：“這種東西，寵物診所就有，哪隻狗？”
傅辰安想了想：“很多隻。”
“具體多少隻？”
“一百多隻。”
葉玉斌的雙眼驟然瞪大：“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