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連傑氣的甩手出了屋,把自家媳婦也叫了出去,“我說老婆子,這幾天你看著她,讓她學(xué)著做女紅做飯,學(xué)一些農(nóng)務(wù),讓李媒婆那邊也抓點緊,可別讓這死丫頭再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了。”
曹大嫂雖然有些心疼女兒,但想到女兒說寧可做妾室的那些話,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做孃的寧願讓女兒現(xiàn)在苦一點累一點,也不能讓女兒往火坑裡跳。
隔天開始,曹家一天三頓飯都由曹蓮若來做,如果不做飯那就誰都別吃,都餓著,往常愛睡懶覺的曹蓮若如今天不亮就要起牀煮粥,如果起晚了,曹大嫂還用軟棍子打她,雖然不會留下什麼傷疤,但也是實在的疼,曹蓮若沒辦法只能妥協(xié)。
做好了午飯,還要學(xué)著去上山打豬草,然後揹著豬草筐回來餵豬。這事本來都是家裡的大兒媳婦崔氏來做,一般農(nóng)家的婦人做這些活都是尋常事,可曹蓮若從小哪裡受過這種苦,兩天就把腳磨出了水泡。
到了下午還要被曹大嫂看著學(xué)女紅,那針刺的手上都是一個一個的小血洞,曹大嫂看著也心疼,但是一想到女兒的親事,便又狠下心來,不管曹蓮若怎麼哭喊,都要逼著她學(xué)好縫補和刺繡。
爲(wèi)了讓女兒的親事早點定下來,曹大嫂還特意又去找了一趟李媒婆,帶著兩斤五花肉,這次也不求秀才不秀才的了,只說人家本分老實,條件過得去就行了,誰知道就趁著她出門去李媒婆家的時候,曹蓮若翻牆就跑了。
“姑母,姑母我是蓮若,快開門呀!”沒想到曹蓮若逃跑居然是來了姜家。
曹葉眉正在院子裡曬豆角幹,聽見侄女敲門連忙給門打開,“咋了呀蓮若,這是出啥大事了?跑的這麼急,瞅瞅這小臉,誒喲。”
她看著面前的侄女,臉色蠟黃蠟黃的,頭髮看上去也好幾天沒洗了,衣服也被路上的樹枝劃破了,整個人看起來又是憔悴又是可憐,就像被虐待了似的。
“姑母!姑母救我,侄女死的心都有了呀。”
曹蓮若見到曹葉眉跟見到了親孃似的,就往懷裡撲,還一邊哭哭啼啼,可給曹葉眉嚇了一跳。
“大侄女,你這是說啥話呢,什麼死不死的,有啥事你說出來,姑母幫你。”
曹葉眉對這個侄女雖然沒那麼喜歡,但畢竟是自己哥哥的親骨肉,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一聽曹蓮若說的這麼嚴重,也不由得心疼起侄女來。
“姑母,你救救侄女呀!那媒婆給我說了個親事,是一戶吃不飽穿不暖的窮苦人家,我不願意嫁,我娘就打我,還用這麼扎我,你看看我這手,全是針扎的洞。姑母你要救救我呀,我不想嫁到窮人家被餓死!”
曹蓮若自然不可能說實話,她還是有些小聰明的,知道這時候越慘姑母才越可能幫自己出頭,而且她想嫁給蘇六郎還得靠姑母幫忙呢。
一邊哭訴,一邊還伸出雙手,手指頭上全是一個個小血洞,本來沒做過農(nóng)活手就嫩,一白一紅十分顯眼,看得曹葉眉默默皺起了眉頭。
從小大哥大嫂有多寵這個小侄女,曹葉眉可是看在眼裡的,養(yǎng)的是又白又胖,身上別說傷,連個紅印子都沒有,如今看到這幅景象,曹葉眉也將侄女的話信了七八分。
“侄女啊,你娘真要把你嫁給窮人家?還打你了?”正是因爲(wèi)知道大嫂有多疼曹蓮若,曹葉眉纔多問了一句,這也太奇怪了,嫂子前一陣子還唸叨著要給蓮若找個好人家呢,還讓自己幫著物色呢。
曹蓮若臉僵硬了一瞬,但是立馬又恢復(fù)成可憐兮兮的模樣,“可能,可能是二哥娶媳婦花了太多銀子,孃親不想給我配太多嫁妝,所以纔要給我嫁給窮人家。姑母,你幫幫若兒,若兒不想嫁給窮人,不想過窮日子啊!”
“唉,你這孩子,姑母當(dāng)然也希望你能嫁個好人家過好日子了,但是這事姑母咋能幫得上呢。”
畢竟是大哥的家事,嫁人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她一個做姑母的,還能怎麼樣呢,總不能自己找媒婆給侄女找婆家吧。
“姑母,您說,想要一段關(guān)係變得穩(wěn)固,那最好的辦法肯定是結(jié)親啊,你說是不是?”
“這跟給你說媒有什麼關(guān)聯(lián)嗎?”曹葉眉沒明白侄女爲(wèi)什麼突然提這麼句話,剛纔不是在說給她說親的事麼。
“姑母,你看,您家裡和鎮(zhèn)上的周掌櫃一直合作豆乾的生意,但是現(xiàn)在鎮(zhèn)上做豆乾的人家一天比一天多,那保不齊哪天周掌櫃的酒樓就換成別人家供貨了呢。但是你要是把我跟那周掌櫃的外甥蘇六郎撮合撮合,以後咱們跟周掌櫃可就是一家人了,那他還能去找別人家合作嗎?”曹蓮若迫不及待的把心裡的小算盤說了出來,一雙眼睛期待的望著曹葉眉。
謝皖音在裡屋聽見曹蓮若又來了,本來根本沒什麼興趣出去理她,但是卻聽見她哭哭啼啼的,沒忍住好奇心,就趴在門口往院裡看,結(jié)果看到往常打扮的光鮮靚麗跟花孔雀似的曹蓮若,今天卻灰頭土臉的。
聽了一會外婆跟曹蓮若的對話,謝皖音是越聽越想笑,曹蓮若這番話真是漏洞百出,她可不信那些賣慘的鬼話,八成就是奔著想讓外婆把她嫁給蘇家哥哥纔過來的,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真要是讓她嫁了過去,別說蘇六郎肯不肯要,就算娶了,那曹蓮若保準鼻孔翹到天上去,沒準還得設(shè)計讓周掌櫃再也不用姜家供貨,畢竟這些年曹蓮若對姜家到底有多少嫉妒,她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想到這層,謝皖音忍不住了,直接從房門口快步走到了院子裡。
“外婆,這些年咱們的豆乾一直都是供給周掌櫃那的,跟蘇家本來也沒什麼關(guān)係。而且就算換了大舅二舅,這生意也一直做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模梢娭苷茩櫛旧砭褪莻€講誠信的人,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去穩(wěn)固關(guān)係。”
謝皖音無視掉曹蓮若要吃人的眼神,接著說道,“更何況,蘇家可不是咱家能攀得上的門戶,人家是京城裡的高門大戶,咱家可摻和不上蘇家的家事,外婆,您還是考慮清楚,蘇家是什麼人家您是知道的。”
曹蓮若被這番話氣的雙眼通紅,死死的盯著謝皖音,喘著粗氣,跟一頭惡狼似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