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樓依舊是吊樓,五十米的高空,沒有錯,可是下面,確實一片熟悉的花園,花園中一條幽靜的小路,路上鋪著圓圓的鵝卵石,上面有三三兩兩的丫鬟。
其中一個丫鬟,她認識,是小紅,小紅走在前面,後面跟著蛇族的宮女。
她放下葉子,大口喘息,疑惑的看著小翠,小翠不解,歪著腦袋看著她,再次開口提醒,“夫人,該用膳了……”
“我不用膳,除非,讓你們的主人來看我!”唐寶寶任性的一把推開面前的食物,冷著臉道。
“這……”小翠有些爲(wèi)難,退後幾步。
“你們主人不現(xiàn)身,我是不會吃東西的,我已經(jīng)餓了三天,估計再餓幾天,你就可以不用照顧我了!”唐寶寶賭氣的將葉子丟在一邊,擰著眉頭道。
小翠爲(wèi)難的退下,唐寶寶看著滿桌子的食物,忍住飢餓的感覺,坐在那裡,等著他們主人的現(xiàn)身。
“你要見我?”半響,一道好聽的聲音從四周升起,唐寶寶機靈的站起身,環(huán)視四周,可是除了紗蔓飄搖,什麼也看不見。
“對啊,你究竟是什麼人,做事何必藏頭露尾?”唐寶寶冷笑,眼睛都不眨的環(huán)視四周。
“你吃東西吧,好好的呆在這裡,該放你離開的時候,我自會現(xiàn)身!”這聲音說完,似乎就要離開,唐寶寶卻怒喝一聲,“等一下……”
那動靜頓住,似乎在聽她接下來的話語,她手中玩弄著那一片剛剛被她撿起的銀葉子,一點點的看著那紗蔓飄忽的地方道,“你這樣把我關(guān)在這個虛幻的地方,我起碼要知道你是什麼目的,我還有一個朋友……”
她的話沒有說完,人已經(jīng)大踏步上前,一把撩開那飄忽著的紗蔓,怒吼,“子桑燁,你玩什麼花樣?”
果然,站在她眼前的,是一身絳紫色錦衣的子桑燁,他墨染的青絲,柔順的披在腦後,五官如畫,整個人站在那裡,美的如同夢幻一般。
這本就是夢幻一般的場景,唐寶寶站在那裡,胸口不斷起伏,她定定的看著子桑燁,忘記接下來要說什麼話。
這樣的美,這樣的視覺衝擊,唐寶寶覺得自己大腦已經(jīng)停住運轉(zhuǎn)。縱使,知道他美的驚人。縱使,知道他每一次的出現(xiàn)都是對自己心臟的考驗。可是這樣的子桑燁啊,讓她百感交集,她已經(jīng)忍不住自己的愛意,已經(jīng)控制不住想要撲進他的懷裡。
冷風(fēng)吹過,她終究是冷靜下來,一步一步的後退,冷笑著疏離的看著他,“你變成那麼一個黑色的蟒蛇,把我弄來,到底想做什麼?”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問道。
“我只是不想,你和雲(yún)清傲在一起!”子桑燁皺眉,定定的看著她。
他知道她恨他,可是他們之間的誤會,會有解開的一天,如果她真的跟著雲(yún)清傲一起,成親或者立下血誓,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轉(zhuǎn)圜的餘地了。
“我跟誰在一起,跟你還
有什麼關(guān)係?子桑燁,你不是已經(jīng)不愛我了嗎?你不是,有了李長風(fēng)了嗎?”唐寶寶淒涼的大叫,憤怒的看著子桑燁。
“愛,我愛你,從始至終,我愛的人都是你!”子桑燁一口否決,複雜的看著唐寶寶。
唐寶寶不斷後退,脣角浮起寒冷的笑意,她迸發(fā)著恨意的眸子,涼的驚人,子桑燁覺得,自己在她的視線下,已經(jīng)死了千百回。
看見她繼續(xù)後退的時候,他驀地上前,一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他的身體緊緊的貼著她,俊美的臉頰,放大在她的眼前,他的呼吸,灼熱馨香,帶著男人特有的氣息。
她就那麼被他抱在懷中,他看著她的眼睛,幾乎是痛苦哀求的道,“寶寶,不要離開我!”
唐寶寶赫然醒來,她一把推開他,臉色憤怒,“你滾開,離我遠一點,立刻放我走,我要去找雲(yún)清傲,雲(yún)清傲知道我失蹤了,一定很著急,你個混蛋,誰叫你用這種方式擄走我?”
提起雲(yún)清傲,子桑燁的臉色難看起來,他冷漠的站在那裡,陰鷙的別過頭去,“我已經(jīng)給過雲(yún)清傲機會,若是他在攪合進來,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機會?”唐寶寶冷笑,“你給過誰機會?雲(yún)清傲?李長風(fēng)?還是我?”
她口氣一頓,深吸了幾口氣,冷聲道,“子桑燁,放手吧,我說過,縱使是時光倒流,我也不會再回到你的懷裡,蛇終究是蛇,是冷血動物,我永遠不會,再愛上一個冷血動物!”
她知道他討厭被說成冷血動物,他雖然是蛇,可是一直盡心盡力的讓她覺得,他和普通人一樣,他不冷血,他對貝貝,對小貝,哪裡看得出是一個冷血動物?
子桑燁眸中閃爍著受傷的光澤,他定定的看著她,眉頭緊蹙,她是故意要這麼說傷害他的嗎?他不信,他不信她真的覺得他是冷血動物。
半響,他動了動薄脣,淡然道,“你快點吃東西吧,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小翠……”
說完,他轉(zhuǎn)身化爲(wèi)一縷青煙,頓時消失在了空氣中,唐寶寶看著,胸口不斷起伏,臉色也難看到極點。
……
蛇宮,李長風(fēng)躺在那裡,整個人削瘦的彷彿一捧泡沫,旁邊站著幾個丫鬟,丫鬟手中端著藥碗,碗裡的藥,已經(jīng)冰涼,幾人相互看著,都不知道該怎麼應(yīng)付眼前的情況。
半響,李長風(fēng)睜開了眼睛,她的意識有些模糊,三十多歲的年紀,卻已經(jīng)似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顫抖著手,她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丫鬟見她醒來,慌忙去溫了藥。
“燁呢……”李長風(fēng)開口,輕聲道。
“稟王后,王他已經(jīng)出宮三天,尚未歸來!”丫鬟躬身回答。
李長風(fēng)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茫然,丫鬟熱了藥端過來,她無力推開,然後躺下,繼續(xù)陷入半睡半醒狀態(tài)。
“王后,你該喝藥了……”丫鬟恭敬的,小聲回答道。
“不喝!”李長風(fēng)的
聲音雖然輕,可是口氣卻極重,所有人都可以聽得出來,王后生氣了。
幾個人相互看著,沒有辦法,只能端著藥,靜靜的站在那裡。
子桑燁進門的時候,空氣中還瀰漫著藥的氣息,他負手而立,看著丫鬟,丫鬟齊齊跪下。
他上前,看著牀榻上蒼白的李長風(fēng),伸手接過藥,淡然道,“你們下去吧,準備好藥膳……”
“藥,藥膳,我不是藥罐子,不是吃藥就是吃藥膳補品——”李長風(fēng)大怒起來,她赫然起身,一把打翻子桑燁手中的藥碗,臉色酡紅的看著李長風(fēng)。
她衣衫單薄,雪白的中衣勾勒出玲瓏的曲線,凸起的胸脯不住起伏,似乎怒到極點,她恨恨的看著子桑燁。
子桑燁手中的藥碗被打翻,剛剛熱過的藥灑了他一手,他修長的手指上沾染著褐色的藥汁,藥汁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氣息。
“長風(fēng)……”他口氣一頓,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液體,那褐色的藥汁,顏色淡了下來,有一滴藥掛在他的手指上,欲落不落。
他擡起自己的手指,一點點舔去自己手指上褐色的藥汁,苦澀的滋味在他喉間蔓延,李長風(fēng)看著他的動作,有些驚呆了,就那麼單手撐著牀榻,靜靜的看著。
“從你帶著小貝來到蛇界的那一刻,命運已經(jīng)改了,你改變了外面的命運,同時,也改變了你自己的命運,本來,你可以活八十歲壽終正寢,可是因爲(wèi)這個變故,你卻會二十二歲英年早逝……”子桑燁說到這裡,口氣頓了一頓,他扭頭對著丫鬟,“你們?nèi)ィ匦录辶怂庍^來……”
李長風(fēng)伏在牀榻上,嚶嚶哭泣,“我不要喝藥,我不要這樣委曲求全的活著,子桑燁,若真的是留住我的性命很難,那麼求你放手,讓我去死!”
子桑燁上前,扶起她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嗓音柔和,“長風(fēng),有我在,你一定會好好活著,壽終正寢!”
她仰頭看著他俊美的容顏,眼眸中含淚,輕輕的搖頭,她嘆息,“子桑燁,你根本不愛我,爲(wèi)什麼要苦心讓我活著?爲(wèi)什麼?”
子桑燁有力的胳膊,緊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他摟著她,閉上眼睛,“因爲(wèi),我答應(yīng)過你,給你最後快樂的六十年!”
“可是我現(xiàn)在不快樂,我不要喝藥,我不要整天躺在牀上!”李長風(fēng)哭著,撫上子桑燁的臉頰。
子桑燁低頭,親了親李長風(fēng)滿是淚痕的臉,靜靜的道,“我答應(yīng)你,再過十年,十年之後,你不用再喝藥,不用再臥病在牀……”
“十年?”李長風(fēng)哭出聲音,她不知道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一定要是十年,若是十年後他可以讓她健健康康的,爲(wèi)什麼現(xiàn)在不能?若是現(xiàn)在都不能讓她好起來,他爲(wèi)什麼又承諾她十年之後?
她伏在他的懷裡,不停的哭泣,丫鬟已經(jīng)再次端了藥過來,他接過藥,吹去上面的一層熱氣,溫和的看著李長風(fēng),“來,先把藥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