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歡這回出城,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招搖過市、顯擺出風(fēng)頭,而是執(zhí)行帝君交代下來的秘密任務(wù),保證太子殿下能夠萬無一失地“上天”,豎著去,躺著回!
所以,爲(wèi)了確保計劃的順利進(jìn)行,她的行爲(wèi)舉止自然要小心謹(jǐn)慎,儘可能地掩人耳目,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越少,對她而言就越是有利!
秉著這層考量,慕容長歡立刻加快速度策馬上前,不敢讓太子殿下等候太久,免得一不小心就成了萬衆(zhòng)矚目的焦點。
下了馬背,很快就有人迎了上來,躬身詢問道。
“請問閣下是否就是妙手回春館的容館主?”
慕容長歡頷首應(yīng)聲。
“正是在下。”
“太子殿下已恭候多時,容館主這邊有請。”
“嗯。”
隨著那名下屬走到一輛馬車前,待其通報之後,便見車簾子緩緩拉開,而傾身探出頭來的那人……不是別人,赫然是慕容清煙!
只不過這一回,慕容清煙不再是女兒家的裝束,同她一樣換上了一身男裝,扮作太子身邊隨侍的下屬。
慕容長歡瞇了瞇眼睛,沒曾想這個女人竟然會跟著出宮,心下不免有些意外。
按理說,太子此番出行乃是平息禍亂,不是遊山玩水,於情於禮都不適合帶上女眷,再加上前不久慕容清煙才因爲(wèi)她不曾中了媚藥的緣故而惹惱太子,被太子的手下好一番玩弄羞辱……眼下早就應(yīng)該同太子鬧翻了纔是,要不然也是被太子棄如敝屣,不屑一顧,這會兒怎麼還能隨駕同行?
正想著,便聽慕容清煙開口道。
“容館主,太子有請。”
口吻不溫不火,語氣不鹹不淡,臉上雖然掛著一抹笑意,然而眼底之下卻似暗含著幾分怨怒與嫉恨。
這怨怒……慕容長歡表示可以理解,如果不是因爲(wèi)她上一回在皇宮裡頭溜得快,慕容清煙也不至於被太子當(dāng)成出氣筒,硬生生地替她受了那些罪。
但是嫉恨什麼的,她就有點兒不明白了。
這丫頭在嫉恨啥?難不成在嫉恨太子看上了她?應(yīng)該不至於吧?
太子看上的人多了,原本就是喜新厭舊的性子,三天兩頭換著人玩兒,對她有興趣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說感情那絕對是一星半點兒都沒有的……慕容清煙哪怕真的對太子有情,也犯不著爲(wèi)了她這麼一根“野草”而吃醋嫉妒。
而且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對太子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她這次堅持跟在太子身邊,十有八九是別有所圖。
那麼……慕容清煙嫉恨她,到底是因爲(wèi)誰?
她的真正身份,以慕容清煙的能耐,必是料不到的,所以這丫頭對她有敵意,僅僅是對“容館主”有敵意,而跟“容館主”交好的人並不多,衆(zhòng)所周知的……一個是花樓主,一個是百里坊主,還有一個則是溫孤世子,如果硬要算,六王爺勉強(qiáng)也能算一個。
在這些人裡頭,有嫌疑暗中襄助慕容清煙進(jìn)到東宮的傢伙,就只剩下溫孤世子和六王爺了!
如果她的背後主使是六王爺……那天在東宮,聽到慕容清煙的慘叫聲時,司馬鳳翎的反應(yīng)不會那麼平淡,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好像慕容清煙的死活跟他一點兒關(guān)係都沒有。
所以,在層層剖析之下,慕容長歡心想……她大概知道是誰將慕容清煙派到太子的身邊了。
至於慕容清煙此行的目的,也隨之浮出水面,昭然若揭——
這丫頭,是溫孤雪的人!
雖然慕容長歡不知道溫孤雪和她之間有什麼內(nèi)情,但很明顯……慕容清煙之所以忍辱負(fù)重,咬碎了一口銀牙也要呆在太子身邊,必然是爲(wèi)了伺機(jī)而動,同溫孤雪裡應(yīng)外合,一舉誅殺太子!
看來……這場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銜,一局藏一局,局局隱殺……螳螂捕蟬,更有黃雀在後,只是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知道這一場驚天之局,誰纔是笑到最後的真正贏家?
想起上一回在皇宮的遭遇,瓔珞心有餘悸,不由面露戒備,攔了慕容長歡一道,小聲提醒道。
“館主,小心有詐!”
慕容長歡搖著扇子,輕笑著安撫了一句。
“別擔(dān)心……既來之,則安之。”
說著,便就縱身上了馬車,進(jìn)到了車廂裡頭。
一擡眸,就瞅見太子懶洋洋地靠坐在軟椅上,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她,叫人十分不舒服,像是要將她扒光似的。
慕容長歡乾脆撇開了視線,權(quán)當(dāng)沒有看見。
太子見狀不由剔眉輕笑,嘆道。
“本宮還以爲(wèi)你不會來了。”
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別有深意。
慕容長歡懂裝不懂,跟著勾起一抹笑,同他慢悠悠地打太極。
“太子說的哪兒話……殿下有令,微臣豈敢不來?更何況,這件事早就已經(jīng)定好了,微臣又如何能失信於太子殿下?”
見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好像對那日在東宮之中發(fā)生的事全然無知,並沒有察覺到茶水裡頭下了藥,太子微斂神色,若有所思,沒再繼續(xù)就著這個話題深究。
她如果不知情,當(dāng)然是最好的。
怕就怕她裝模作樣,暗藏心思,做出什麼令人防不勝防的舉動來。
“先坐下吧,這一路山高水遠(yuǎn)的,又有豺狼虎豹蠢蠢欲動,比不得在皇城裡頭那般安逸,即便本宮帶了不少人馬,也需小心謹(jǐn)慎纔是。”
曉得太子殿下怕死,慕容長歡聞言不由鬆了一口氣。
只要太子心有忌憚,應(yīng)該就能安分許多,不會像先前那般隨心所欲,肆意妄爲(wèi)!
“謝殿下。”
躬身行了一禮,慕容長歡便就走到一邊的位置上坐下。
“坐那麼遠(yuǎn)幹什麼?過來,坐本宮身邊,本宮有話同你說。”
擡手叩了叩身側(cè)的位置,太子眼尾微挑,朝慕容長歡使了一個眼色。
慕容長歡面露爲(wèi)難。
“這……太子可曾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男男授受不親啊殿下!”
聞言,太子幽幽一哂,不以爲(wèi)然。
“你又不是男人,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