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綺念入道心
“天上怎會有太陽?”
正辛苦抵禦佛力侵蝕的秦可清也瞪圓了眼睛。
很快,天上的太陽化開,顯化成異象奇觀,波瀾壯闊的大海忽然出現(xiàn)在天際,一輪朗月隨後浮現(xiàn)……
唯美的異象,看得秦可清呆住了。
忽地,異象奇觀中有文字顯現(xiàn):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好句,這是激發(fā)了景聲境?”
秦可清喃喃道,忽地,“神一,寧夏”四字,出現(xiàn)在天幕中。
秦可清嬌軀劇震,“怎,怎的是他,他怎麼敢出來招搖?”
文字顯現(xiàn)後,異象奇觀開始劇變,新的奇觀再起……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秦可清反覆吟誦,“口齒噙香,這小子何時開了詩竅?”
不多時,天上異象再變,虢國夫人美絕豔絕的舞姿巡天,彷彿天女臨凡。
“雲(yún)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秦可清清麗脫俗的麗顏頓時罩滿嚴(yán)霜。
異象再變,頓時殺氣沖霄。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jīng)。好一個殺氣沖霄。”
天上異象顯化,每一首詩作過後,秦可清的心境都會發(fā)生劇烈變化。
她現(xiàn)在用道心對抗佛力,缺的不是法力,而是心境的變化。
佛力這種持續(xù)的洗禮,會從細(xì)微處攻擊道心。
這世上,沒誰的道心是渾然如一,毫無破綻可尋的,秦可清亦不例外。
她的道心能堅(jiān)持這許久而不崩潰,已經(jīng)超出了許多大和尚的預(yù)料了。
此刻,異象臨空,給她的心境注入了各種生變變化,又事涉寧夏,她心緒起伏極大。
隨著這種心境的劇變,她周身衰弱的劍光,竟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時而收斂,時而大放光華。
這種捉摸不定的變化,讓連綿不絕攻擊她的佛力,立時找到了突破口。
頓時,滾滾佛力擊潰了劍芒,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
她周身變得一片死寂,她也停止了施劍。
就在這時,天際異象再變,耿耿青天,萬里草原,懸崖絕壁之間,兩隻大雁翩翩伴飛。
忽地,一支穿雲(yún)箭正中一隻大雁,那大雁掉落在地,沒了聲息。
另一隻大雁,在死去大雁的屍體邊,久久盤旋,忽地,沖霄而起,直撞懸崖,血濺長空。
異象過後,詩句再現(xiàn):“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本就道心失守的秦可清頓時心神劇震,反覆吟誦,“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本來要?dú)w於寂滅的心境,頓時起了漣漪。
她彷彿置身於幻境之中,幻境的景象,竟正是那日,兩王山前線,地火明龍洞窟,寧夏爲(wèi)在地火明龍口下將她救出,不惜以身飼龍。
幻象之中,秦可清親眼目睹寧夏墜入龍口,她掙扎著身子,從停雲(yún)毯中跌落出去,直墜滾滾巖漿。
她才落入滾滾巖漿,將歸於沉寂的道心忽地大放光明。
數(shù)百佛牌同時發(fā)出劇烈震顫,刷地一下,秦可清睜開眼睛,素手一抓,一枚幾近凝實(shí)的劍丸顯現(xiàn)。
劍芒連續(xù)暴漲,頓時,沖霄劍意爆出,數(shù)百佛牌應(yīng)聲而碎。
佛骨牌爆碎如炒豆一般,在外打坐的元甲元彬全被驚動了,兩人幾乎同時打開暗孔。
一見之下,兩人險些沒昏死過去。
“這,這不可能,她道心沒碎,怎的,佛骨牌碎了,這,這……”
元彬高聲道,完全失態(tài)。
元甲則是驚詫中帶著興奮,“真墟宗的人,不愧是真墟宗的人。”
元彬氣得在元甲腦袋上來了一記,縱聲長嘯,遠(yuǎn)處的皇元寺金頂頓時發(fā)出十餘道身影。
一番探查後,戒律院首座志海和尚陰著臉道,“妖孽,真?zhèn)€是妖孽,若放此妖女長成,他日必將爲(wèi)禍天下。”
一旁的志遠(yuǎn)和尚悶聲道,“佛骨牌都淨(jìng)化不得,這是多深的罪孽。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莫非是適才的異象橫空,引發(fā)了她的心境異變?”
元彬和元甲和尚連連點(diǎn)頭。
志海和尚厲聲道,“什麼異象,怎麼能讓異象接觸妖女?”
異象迭發(fā)時,他正在禪院打坐,絲毫不聞。
元彬道,“元甲,還不將影音珠拿出來,別以爲(wèi)我沒瞧見,你悄悄用影音珠影印下了異象。”
元甲和尚滿臉脹紅,在兩位師叔的威嚴(yán)目光下,取出了一枚影音珠。
影音珠禁制被催開,光影浮現(xiàn),半個時辰後,志海和尚滿面苦澀,仰頭道,“難道這是天意?”
志遠(yuǎn)和尚道,“師兄這是何意?”
志海和尚道,“這神一寧夏,就是妖女的徒弟,好端端的,他忽然激發(fā)了景聲境。好端端的,出了這麼多異象絕妙的詩詞。
每一首都足以引動心緒波瀾,何況,最後一首,簡直入情入性。此女正值妙齡,豈能無遐思綺念。
一旦被引動,綺念入道心,波瀾乍起,白白損害我這數(shù)百佛骨牌。”
“綺念入道心?莫非是說秦施主在綺念中遇到的那個人,就會如道心般堅(jiān)毅地思念那人?這,這……”
元甲正思維發(fā)散著,場中的三個和尚都同時瞪著他。
元彬的目光滿是絕望,志海眼中全是憤怒,志遠(yuǎn)和尚則滿是痛惜地道,“妖女,果然是妖女,師兄,七十以下的弟子,不宜派入此間。”
“元彬,還不將元甲拉下去,罰入靜房,閉關(guān)三年。”
志海幾乎是咆哮著喊道。
元彬如蒙大赦,拖著懵懵懂懂的元甲,火速下塔去了。
“師兄,寧夏這個檔口入京,莫非是想攪動風(fēng)雲(yún)?”
志遠(yuǎn)和尚略顯憂慮地說到。
志海冷聲道,“攪動風(fēng)雲(yún)?此子道行還淺得狠呢。不過,此子既然是真墟宗第三代的弟子。明日的隆法盛會,豈能不來參加?”
志遠(yuǎn)和尚道,“師兄,這恐怕不妥吧,我皇元寺的隆法盛會,歷史上可從來沒請過真墟宗的人。”
志海道,“真墟宗又如何?神州萬國都知曉他真墟宗了不得,如今段青華束手,真墟宗自餘萬秋以下,無不噤若寒蟬。
這個時候,他們第三代的人,出現(xiàn)在隆法盛會上。自此後,誰還能再言他真墟宗駕呼我皇元寺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