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鴻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服務員偏偏不放過她，說了一句：“夫人出來了。”

劉立海的臉更加發燙著，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孫小木卻沒事般地對著服務員說：“把衣服給我包上，我要了。”

服務員可開心啦，這兩套衣服可是大幾萬的銷售額啊，沒想到來了兩個大買主，不到半個小時就搞定了。於是便極開心地一邊把票單給冷鴻雁，一邊去包裝孫小木要的衣服。

冷鴻雁接近票單，什麼話都沒說，徑直去了交款處。而孫小木也跟著服務員包裝衣服去了，剩下還在發窘的劉立海，左也不是，右不是。

劉立海其實也知道北京有的地方消費極貴，他沒具體來過，可是聽過不少關於豪買的故事。再說了，北京本來就只屬於有錢人年輕人和騙子的城市，他這個不倫不類的小官，在北京實在算不了什麼。

劉立海以爲孫小木會來和他告別的，可直到冷鴻雁付完款走過來時，孫小木都沒有人影。而他再去尋找時，服務員說她已經走了。

不知道爲什麼，劉立海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確實是想給她送點什麼，而且一直想爲她送點什麼，結果卻鬧了這麼一個大紅臉，居然還被冷姐姐撞見了。他可從來沒想過爲冷姐姐送點什麼的，現在見這個女人提著衣服來了，他不得不說：“姐，對不起。”

“走吧。孫小木肯定不願看到我們在一起，也肯定不願意坐我的車。而且她這麼走掉，也是明智的。要不，等我來了後，她是坐我的車還是不坐呢？會尷尬的。笨蛋。”冷鴻雁很善解人意地望著劉立海說著，隻字不提他剛要送衣服給孫小木的事。

劉立海當然不希望冷鴻雁提，再是被她提出來了，他更會難爲情的。好在這個女人是真的太懂男人了，一邊拿她的車解釋，一邊替他找臺階下。他便跟在冷鴻雁身後，一起出了這家昂貴得讓他意外的商場。

上車後，冷鴻雁問：“接下來準備做點什麼呢？”

“我請姐去吃烤鴨行嗎？”劉立海有些討好地望著冷鴻雁說著。

“好的。”冷鴻雁應得很爽快，這倒又讓劉立海意外，如果是以前，她大約會說她請他吧，今天她居然就應允了，是不是被他和孫小木剛剛的場景刺激到了呢？當然了，劉立海肯定不敢去多問。那將是自討沒事，再說了，他也確實應該請冷姐姐吃一餐的。雖然她壓根都不在乎，可這是他的一份心意。

“那我們去前門的全聚德好嗎？”劉立海試探地問著。

“聽你的。”冷鴻雁把權利交給了劉立海，看來她現在還變得真是豁達啊。

劉立海便把導航調到了前門的路線，這一路便跟著導航走。到了目的後，劉立海去停車，而冷鴻雁便先去訂了位置。這是老店，因爲味道的純正，來這裡吃烤鴨的人自然就多，也是找了半天，才找了一個位置。而且冷鴻雁讓服務生來點好了菜，

並且當場就付了款，這一切都是在劉立海到來之前完成的。

因爲人多，停車也極難停。大約這一點冷鴻雁知道吧，所以在他到來之前，她要的烤鴨已經端上來了，等劉立海找到她時，她便笑著說：“來，吃吧。”

“真香啊。我正好餓了。”劉立海還確實是餓了，和孫小木折騰了好半天，而且折騰得他激情四射，當然消耗不少能量。於是，也不講客氣地大口大口地吃著，而冷鴻雁反而吃得很少，而且極有興趣地看著他吃，那樣子一如回到了他最初到林縣的時候，在那個農莊裡，他也是食慾極好地吃著農家飯時，她當時也這麼看著他。那個時候，他是反感她這麼看自己的，現在的他，卻是感激加感動她還如此看他。只有真正在用心關愛自己的人，纔會如此在意他多吃一些，再多吃一些吧。

整隻鴨，基本上劉立海吃光的。他吃得有些不好意思，時不時擡頭望著冷鴻雁問：“姐，你怎麼不吃？”

“我在吃啊。”冷鴻雁總這麼迴應劉立海，可事實上她吃得真是少極了。

莫不是冷鴻雁在替自己節約？因爲只點了一隻烤鴨，另外就兩道小菜。劉立海便望著冷鴻雁說：“姐，你要是愛吃，就多吃一點，不夠再點一隻好嗎？真的很好吃啊。你不知道，我在北京唸書的時候，總是想來這裡吃，可是沒錢。這個念頭衝動了四年，也只是在畢業時來過兩次，其中有一次吃這玩意還失了處男身。”

劉立海現在講這事倒挺輕鬆的，當初被女老闆帶到這裡，而且不斷喝酒並且糊里糊塗去了她家時，他可沒現在這樣的心情。

“你就是在這裡吃飯被那女人放倒的？”冷鴻雁吃驚地望著劉立海問。

“是啊。因爲我四年大學的想象，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歡吃烤鴨。”劉立海倒一點也不掩視自己。

“瞧你那點出息啊。一隻烤鴨就搞定了。”冷鴻雁笑了起來。

“是啊。當時年輕嘛，而且也沒想到這女人要對我下手啊。想想都是男人對女人下手的，哪裡有女人對男人下手的道理。所以，我也沒防範嘛。如果是現在，她再這麼幹的話，我就先下手爲強。”劉立海說到了興奮點上，有些忘乎所以起來。而且對他來說，再遇到這樣的女人，他一定知道如何對付了。

“你敢！”冷鴻雁直瞪著劉立海。

劉立海這才知道自己講忘形了，趕緊笑著說：“不敢，不敢。我說著玩的。”

“哼。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花花心思。我還是那句話，少沾些女人。有的女人是沾不得的，沾上了就難擺脫。對了，呂薇的事是那個柳柳幫你的吧？你和那女人是不是也攪到了一起？”冷鴻雁突然扯到了柳柳身上，而且這麼直來直去問劉立海。

“沒，沒有。對了，柳柳要去林縣投資。而且會給呂薇一些乾股，萬勝利再在急切需要政績，而馬錦秀也不知道怎麼，這次林縣新區的項目那麼爽快交

給萬勝利去具體負責。所以，姐，你認爲這裡有沒有什麼陷阱？一如紫笛的事情，柳柳這個女人會不會又玩什麼花樣呢？”劉立海結巴一點點，很快談起了他疑惑的事情，而且他對柳柳的感情遠遠不及冷鴻雁，語氣自然而然就成現在這個樣子。

冷鴻雁一見劉立海這種語氣提到柳柳這個女人，便覺得這個小傻子也確實是被呂薇下藥所害，不可能真和柳柳扯到一起去。而且他這麼問自己，顯然最最信任和依賴的人還是自己。

“我現在也不太清楚柳柳葫蘆裡到底下的是什麼藥，所以，一切得等你見了紫笛才能去判斷。你呢，現在好好吃烤鴨，想吃就再來一隻。我忘了告訴你，我不太喜歡吃烤鴨。再說了，我也不餓。沒你那麼能折騰，能吃。所以說，年輕真好！”冷鴻雁的語氣又像極了一個長輩，只是劉立海本來好心好意請她吃一餐飯，結果，又弄巧成拙成了。

“姐，你怎麼不早說呢？對不起，下次再重新請你愛吃的東西好嗎？你今天就將就一點，我幫你要碗米飯吧。”劉立海說著，伸手喊聲服務生，卻被冷鴻雁制止住了，“我真的吃不下去，再說了，這不是有餅嗎？你還想吃米飯？”

“我吃這餅就行了，我怕你要吃米飯呢。而且你也不能餓的，是吧？”劉立海很體貼地望著冷鴻雁說。

“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我的老毛病。不過，我現在倒真想有餓的感覺啊，可是天天不幹活，而且天天有人伺候著，哪裡餓得了呢？”冷鴻雁感嘆地說著。

劉立海已經吃飽了，聽冷鴻雁感嘆時，心一酸，不由得說：“姐，對不起。都是爲了我，你才過得這麼無聊的。不過你放心吧，我一定找機會對大書記講。對了，我覺得目前江南的環境，找個什麼理由讓你重返官場呢？”

“有時候就是命。不怪你的。你現在比以前懂事多了，也知道心痛姐，姐就知足了。至如我回江南官場的事，慢慢來。我這邊會逼逼老爺子，你呢找到紫笛弄清楚狀況再看。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必須回官場去，生意上的事我沒興趣，除了還能做做官外，我也沒別的特長。”冷鴻雁確實是變了，在劉立海眼裡，以前那個動不動就生氣，動不動就吃醋的女人，一下子變得這麼理智和大度時，他好生意外啊，而且還有些不習慣。如果是以前，他和孫小木那麼親密貼著說話時，她不吵翻天才怪呢。

“姐，你變了。”劉立海笑了起來。

“人都是會變的。長期跟著一個老人一起生活，你也會變得等老或者等死。而且他的事與你無關，你就如一個不需要操心任何事，不需要想象任何事的人的木偶一樣，這樣的日子真心毫無鬥志，毫無樂趣。無論這個將軍夫人的帽子多麼輝煌燦爛，真要天天守著時間從日出等到日落時，好難熬的。”冷鴻雁完全沒想到自己說著說著把這些告訴了劉立海。

冷鴻雁的話一落，劉立海看著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