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夕是真的有點醉了,在綠梅的攙扶下回了臥室休息,其他的人則繼續(xù)交流感情。
“文鈺,阿孃,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和阿孃好幾年沒見,蘇雲(yún)亭已經(jīng)摸不準阿孃的脈了,只能虛心向文鈺請教。
文鈺想了想:“是不是跟西遊記有關?”
在座的都沒有外人,文鈺簡單和衆(zhòng)人說了一下西遊記的故事梗概。
這其實就是一個天生地養(yǎng)的石猴子,不服天不服地,被壓在五指山下,最後陪著唐僧一起西行取經(jīng)的故事。
主打的一個就是老子不服就是幹!
中途還穿插著八十一難。
蘇雲(yún)亭眸光閃閃,他知道阿孃的意思了!
對於如何治理天下,阿孃對大週一直奉行的是使民強,使民富,使民知之。
但是,在天竺,民衆(zhòng)愚昧,更加信奉神靈。
在西遊記裡,誰也不知道唐僧最後取的是真經(jīng)還是假經(jīng)!
既然天竺人更加信奉神靈,他們能爲信奉印度教還是伊斯蘭教打得不可開交,爲什麼不能信奉一個新的教?!
“文鈺,我們哪天再具體聊一聊西遊記!”
文鈺鄭重地點頭。
她一直以爲西遊記是寫給大周百姓,寫給幽雲(yún)十六州的漢人們看的,現(xiàn)在看起來,大將軍肯定還有更深的意圖!
放下這件事,顧海等人熱情地邀請?zhí)K雲(yún)亭過幾日去草原轉(zhuǎn)一轉(zhuǎn)。
蘇雲(yún)亭自然是答應了。
次日,顧南夕還在熟睡,蘇雲(yún)亭就活蹦亂跳的起牀,她跟綠梅說了一聲後,就去拜訪耿家。
可能是練武的人都習慣早起,太陽還沒有完全露出頭來,耿家的大門就敞開著。
耿老漢又坐在了屋頂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用力一劃,他手上的木棍上就燃起一道小小的火光。
耿漢用這簇小火點燃菸絲,目視遠方,吧嗒抽起煙來。
“師父,你可以啊,從哪兒弄來這麼好的寶貝?這可比火摺子好用多了!”蘇雲(yún)亭踩著柵欄,幾個躍步就來到了屋頂上,在耿老漢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小盒子。
蘇雲(yún)亭拿著小盒子上下打量,沒找著藏火星的地方,又放到鼻尖聞了聞,隱隱有一些硫磺和黃磷的氣味。
這玩意兒倒是方便的很,輕輕一滑就能起火。
“好你個臭小子,一回來就搶我的東西!”耿老漢咳咳兩聲,眼眶都咳紅了。
“可別這麼說,我拿東西跟你換!”蘇雲(yún)亭從懷裡掏出一個大紅色的寶石,塞到耿老漢的衣服裡。
耿老漢咋舌:“你是去金山了還是去當海盜了?”
“都有!遇到小海盜,就他們那些破船,我們直接攆過去,掀起的風浪都足以把他們掀翻!遇上那些個有大船的海盜,我們就庫庫一頓幹,抄了他們的老巢!”
蘇雲(yún)亭挨著耿老漢坐下來,還在低頭研究手裡的小盒子。
耿老漢掏出紅寶石,打算上交給老婆子。
“放心吧,師父,我也給師孃準備了。這紅寶石,你就留著當私房錢!”
耿老漢一聽,連忙把紅寶石收起來,掀開屋頂?shù)囊粋€瓦片,再把紅寶石藏進去。
“你研究明白沒?這個叫火柴!上個月新開的火柴廠產(chǎn)的,一盒也就賣三文錢?!?
火柴?
蘇雲(yún)亭從久遠的記憶裡扒拉了幾下,終於想起來。
在北齊《陸藝志》上有過描述,在北齊戰(zhàn)敗的時候,在連火種都成問題的情況下,宮裡的那些宮女們就用黃磷,硫磺造出了世界上的第一根火柴。
只不過那火柴不像這個小盒子這樣安全方便。
“誰做出來的?真是個人才!”
“方隱年?!?
“嘖嘖,又是他!”有時候,蘇雲(yún)亭也會懷疑,阿孃是不是真的是天神下凡?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能人異士圍繞在她周圍?
就像這方隱年,以前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就好像憑空出來的,就認準了阿孃一人。
“在我回杭州前,我一定要見一見,這個方隱年?!?
耿老漢吧嗒一口旱菸,瞥一眼蘇雲(yún)亭,淡淡開口:“看就看,可千萬別動手。這方郎君文文弱弱的,跟你以前差不多,可禁不住你一拳頭。”
蘇雲(yún)亭不滿:“我作甚要打他?在師傅你心裡,我就是這樣嫉賢妒能的人嗎?”
耿老漢:“你心裡咋想的,我哪裡知道?我就先告訴你,這方隱年可是咱們大將軍的心肝寶貝,爲咱們雲(yún)州做了不少事!”
“知道了,我會好聲好氣的!”
“既然你回來了,就去給師叔師伯師祖上個香吧?!惫⒗蠞h跳一下房頂,輕手輕腳地從主屋裡捧出一迭紙錢和香燭。
兩人一起騎上蘇雲(yún)亭的馬,出了北城門。
太陽剛好從地平線全部升起,無邊無際的草原一片翠綠,被陽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層金粉,隨著陣陣的清風掀起碧波金浪。
兩人一路向北狂奔跑,跑了大概半個時辰,耿老漢這才叫停。
“師父,咱們師祖就埋在這裡嗎?”
耿老漢劃了一下火柴,點燃三炷香,遞給蘇雲(yún)亭:“都成肉泥了,怎麼埋?”
“???那爲什麼選這裡?”
“他們死的那個地方,開春就被發(fā)現(xiàn)了有煤礦!那一塊兒全被圈起來了,不讓旁人進去。”
蘇雲(yún)亭恭恭敬敬地插好三柱香,又磕了幾個頭,兩人站在這裡等著香燃盡。
“他們死的慘,連個全屍都沒有。這些年,他們的葬身之地又全被韃子佔著,我也沒辦法去祭奠。好在大將軍把那些土地都搶回來了!”
耿老漢一直望著北方。
不知道那些煤礦是原本就存在,還是那些英雄的屍體所化。
他們是不是也覺得雲(yún)州很好,大將軍很好,所以他們也想爲雲(yún)州盡最後一份力?
草原上的風很大,這幾炷香沒一會兒就燃燒乾淨了。
耿老漢指著北方,對蘇雲(yún)亭道:“二郎,這是你阿孃打下來的江山!你千萬不能把它給弄丟了!”
蘇雲(yún)亭望著看不到邊際的草原,這是他第一次來草原,這種無邊無垠和大海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大海展現(xiàn)的是天地之威,草原的遼闊展現(xiàn)的是勃勃生機。
人們無法在大海上修建城池,養(yǎng)活百姓,但在草原上卻可以!
“放心吧,師父!我阿孃的東西永遠是我阿孃的,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