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的糾纏，忙轉移話題，道：“今日那幾個漢子是怎麼回事？是姑娘僱傭的護院？在下明日回城就把他們送到五城兵馬司，謀害僱主是重罪，他們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顧媚兒嘆了口氣，幽幽的道：“其實也算不得是僱傭，頂多算是合作關係。”
卓不凡詫異道：“合作？”
顧媚兒點頭道：“是啊。不過，不是跟那幾個惡棍合作，而是跟他們背後的幫派合作。”
似乎是看出了卓不凡眼中的不解，媚兒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奴家雖然是自由身，可是這一大攤子的事兒，卻也不是奴家一個人能操持的了的。況且，奴家只懂得琴棋書畫……”
聽完顧媚兒的解釋，卓不凡總算是徹底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顧媚兒的“嫵媚坊”，並非是只有顧媚兒一個老闆。除了顧媚兒之外，另外還有兩個老闆。只不過，“嫵媚坊”還是以顧媚兒爲主，另外兩個人，則更像是後世的入股。
正如顧媚兒所說，她一個人不可能操持了所有的事情。嫵媚坊不只是有歌舞，除了歌舞之外，美食之類的也一樣都不能少。所以，她只能和別人尋求合作。
這嫵媚坊內，爲主的自然還是聲色，那些舞姬和樂工之類的都是顧媚兒自己的人馬。
還有一個老闆，則是這京城本地的一個富商，名叫馬如龍。“嫵媚坊”現在所用的宅子，就是屬於他的。馬如龍除了給“嫵媚坊”提供宅子之外，“嫵媚坊”的餐飲、迎來送往、僕從丫鬟等都是他來負責。實際上，馬如龍就相當於是“嫵媚坊”的管事。
第三個老闆，則是京城的地頭蛇京幫的副幫主吳興昌。他是京城的地頭蛇，主要負責“嫵媚坊”的安全。還有，就是負責和官府還有江湖人士打交道。
聽完了顧媚兒的解釋，卓不凡才明白，這其中竟然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看向顧媚兒的神情，也多出了一絲同情。一個女流之輩，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要協調這方方面面的關係，可以想見其中有多少麻煩，有多麼的不容易了。
跟卓不凡解釋清楚了這其中方方面面的關係之後，顧媚兒開口道：“所以，明日還是勞煩公子派人把那幾個惡棍送回奴家那裡吧。奴家會讓吳副幫主懲治他們的。若是直接把他們送到了五城兵馬司，奴家跟京幫那邊也不好交代。而且以後，怕是也沒有人願意再護衛“嫵媚坊”的周全了。
卓不凡點頭應道：“好，就依姑娘所言。”
這本來就是顧媚兒自己的事情，卓不凡自然沒有什麼不答應的。而且，卓不凡也不想讓她爲難。
夜幕漸漸降臨，不遠處，那用粗大樹枝搭建的數堆篝火已經燃了起來。一陣陣的肉香，也順風飄送了過來。
顧媚兒紅脣輕啓，貝齒微露，本想再跟卓不凡說說關於詩詞歌賦方面的事情，就見張宣快步而至，先是看了一旁的雀兒一眼，然後向卓不凡抱拳道：“公子，肉都烤的差不多了，您移步過去吧！”
卓不凡點了點頭，道：“顧姑娘，請！”
顧媚兒斂手在腰，盈盈一禮，嬌聲道：“公子請！”
幾人走到篝火近處，卓不凡見除了那幾大堆篝火之外，張宣等人還用石塊壘起了十幾堆簡易的爐子。有的爐子上面駕起了大鐵鍋，裡面的肉湯正“咕咕”冒著熱氣。還有的石頭爐子上面，則用粗大的木枝穿著各種野味在灼烤。
看到卓不凡過來，那些御馬監的武士和火藥司的工匠都安靜了下來，看著卓不凡。
卓不凡朗聲道：“這些日子，爲了準備焰火大賽，大家都辛苦了。再熬幾天，等贏了焰火大賽，咱家向張公公給各位請功！”
張宣帶頭道：“多謝公子！”
衆人齊呼：“多謝公子！”
卓不凡抱了抱拳，道：“應該是咱家多謝大夥兒。”然後，又朗聲問道：“大夥兒有沒有信心能贏得焰火大賽？”
李二憨高聲道：“有公公在，肯定能贏。”
衆人齊呼：“一定贏……一定贏……”
聲音在夜空遠遠傳了出去。
卓不凡詫異的看了不遠處的李二憨一眼，沒有想到，這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子，竟然還會拍馬屁？
其實，卓不凡這倒是冤枉人家李二憨了。李二憨確實是這麼想的，他覺得卓不凡能造的出帶顏色的焰火來，簡直是驚世駭俗，哪兒還有不贏的理由呢？
看著卓不凡如此受衆人的擁戴，顧媚兒也是暗暗驚訝，徹底顛覆了對太監的認知。以往，都只是聽說這些太監都是貪得無厭、心胸狹隘，沒有一個好人，可是今日看卓不凡，完全不是那樣啊。
卓不凡雙手虛按，待衆人安靜下來之後，朗聲道：“今夜，讓大家好好打打牙祭。不過，酒不多，一人一碗。等贏了焰火大賽，咱家讓大家酒肉管夠，不醉不休。”
說完，卓不凡指了指一旁的張宣等人，道：“這些野味，都是張將軍帶著御馬監的兄弟們辛苦一下午給大家打來的，大家謝謝他們。”
那些火藥司的工匠，在李二憨的帶領之下，齊聲道：“多謝張將軍，多謝御馬監的兄弟。”
這些日子，雖然這些御馬監的武士一直都駐守在兵仗局裡面，但是他們和這些工匠可謂是涇渭分明，沒有什麼交集。
但是，現在聽著衆人的感謝，看著他們眼中的真誠。那些御馬監的武士，心中都是暖融融的，忙紛紛回禮寒暄。
看著衆人能和諧相處，卓不凡滿面笑容。這時，他主意到一旁含笑而立的顧媚兒，忽然心中一動，開口道：“弟兄們，這位，是‘嫵媚坊’的顧姑娘，她不僅在咱們京城，就是在南京，也是才名卓著、豔名遠揚。今日有幸得睹顧姑娘嬌容，讓顧姑娘給大家唱一曲如何？”
衆人齊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