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莊靜姝走了,秦母問道,“這人是誰呀?長得可真好看,她怎麼還給你送雞湯?是你們在這邊的鄰居或者同事嗎?”
她倒沒有胡亂打聽的意思,只是看那人毫不見外的在病房裡待了大半天,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兒子和兒媳婦對待那人的感覺也有點(diǎn)怪。
打聽清楚了,那人再來她也好應(yīng)對。
她這一問,秦娟也看了過來。
她比秦母知道的多了一點(diǎn),知道莊靜姝是林初夏的合作對象,弟妹的服裝廠就由那人出錢。
“她不會是有什麼工作找你吧?你這剛生孩子,她就接二連三的來醫(yī)院找你,真要當(dāng)週扒皮嗎?”
秦娟早聽說那女人在國外就是資本家。
“弟妹,你這身子可不能操心呢,按照國家的政策,這輩子也就生這一個孩子,這月子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好了身體,一輩子受益,要不然那也是一輩子的病根,可馬虎不得。”
一聽這話,秦母也嚴(yán)肅起來,“你大姐說的對,這段時間什麼心都不要操,你要是不好說什麼,讓陽陽跟他們?nèi)フf,就算是錢不掙了,咱們也得顧及身體。”
林初夏聽著倆人的話,心裡涌過一陣暖流。
只有真把她放在心上,纔會把她的身體健康看得比金錢還重要。
想想上輩子,下過河後,她大病一場,身體鬧了好幾年,病病殃殃。
李光遠(yuǎn)和李光遠(yuǎn)的媽只會抱怨她爲(wèi)什麼多管閒事,她這一病沒人照看家裡的生意,影響了收成。
甚至在她病的下不來牀的時候,還要讓她躺在牀上處理公司的文件。
她拒絕處理,公司有了損失,就像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李光遠(yuǎn)的媽還跑到對家那,又哭又鬧大罵她不孝。
雖然後來她利用這件事兒,直接斷了李老太太和她那兩個閨女的財(cái)路,可人性的冰冷和醜陋,也讓她對這個世界變得冷漠。
還好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jī)會,讓她感受到了人間溫暖。
“媽、大姐,沒事,之前我?guī)煾笌退催^病,她應(yīng)該是感激我?guī)煾福赃^來看看我,咱們平常對待就行。”
秦母和秦娟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這樣她們也放了心。
只是打算平常心對待的人,第二天又來了醫(yī)院,拿了魚湯。
第三天同樣的時間又來了,這次是排骨湯。
秦母再想怎麼平常心對待,都覺得這事不太平常了。
好在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而林初夏在聽到莊靜姝那句她出院後,她可不可以去家裡看望她,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
如果第一天第二天她還覺得是個巧合,第三天第四天她這樣風(fēng)雨無阻的過來,林初夏就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了。
而且這幾天,莊靜姝看著她那留戀、難過又愧疚的眼神,就連秦母都能察覺出不對勁,她要還當(dāng)不知道,就有點(diǎn)自欺欺人了。
莊靜姝不明說,一來顧及她的身體,二來大概覺得認(rèn)錯人對不起她吧。
秦陽去辦出院手續(xù),秦母在房間裡收拾著東西。
莊靜姝靜靜的看著林初夏,似乎在等著她的回覆。
只是等了片刻,就有些等不下去了。
“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提這樣無理的要求,我只是……”
“你可以去,”林初夏淡淡的開口。
莊靜姝猛的擡起頭,以爲(wèi)自己聽錯了。
林初夏又道,“你想去就去,家裡的位置你知道,沒人攔著你。”
莊靜姝的眼底慢慢氤氳上一層水霧,哆嗦著脣,“我……”
只說出一個字,又死死的咬住脣,眼圈微紅,卻狠狠的忍著。
林初夏嘆了口氣,聲音平靜,“你不用這樣,你也是矇在鼓裡的,而且整件事並沒給我造成實(shí)質(zhì)性的傷害,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丈夫很愛我,還有了可愛的孩子,婆家人對我也很好,你完全可以放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林初夏的話音未落,莊靜姝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聰明如她,又怎麼會聽不出,林初夏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而她卻還……
一聲壓抑的悲鳴從喉間滾出,莊靜姝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才問出那句剜心一般的話,“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林初夏依然平靜,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時間也不長,我弟弟無意中聽到了她們的談話,知道林家怡代替我冒充你女兒,就跑來跟我說了……”
莊靜姝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想問知道了爲(wèi)什麼不來找她,可這話她又怎麼問出口?她有什麼臉面問出口?
“對不起……孩子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你來……對不起……”
莊靜姝再次泣不成聲。
她不能原諒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女兒,更不能原諒自己把女兒丟下這20多年,讓她吃盡了苦頭。
林家怡爲(wèi)了討好自己,明目張膽的去搶林初夏的東西。
林母爲(wèi)了那個女兒,顛倒黑白,用最惡毒的話羞辱林初夏。
當(dāng)著外人的面就這樣的肆無忌憚,她不敢想象,林初夏這20多年在林家是過得怎麼樣的日子。
當(dāng)時她感念林母爲(wèi)了一個承諾偏愛養(yǎng)女而忽視自己的親生女兒,心疼林初夏這個小姑娘。
原來這纔是真相。
秦母已經(jīng)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她沒聽懂那女人的話,看她情緒還挺激動的,怕她傷到孩子和林初夏,連忙護(hù)在林初夏和孩子身邊,警惕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誰的媽媽?兒媳婦兒的媽不是那天去家裡的那個女人嗎?
而且兒媳婦兒是大青山村的,這女人怎麼看也不像村裡人。
那天閨女還偷偷告訴她,這女人是從國外回來的。
莊靜姝說不出話,捂著臉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她不想哭,怕她的情緒影響到林初夏,可她實(shí)在忍不住了。
最後她不得不跑了出去。
在門口,和秦陽擦肩而過。
秦陽先是看了一眼病房裡,確認(rèn)他的人都好好的,又回頭往外看了一眼,走到病牀邊問,“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