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升了還是降了
出了包子鋪準備去聯繫學校的時候，林初夏在一條路上，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這次她沒猶豫，騎著自行車追了過去。
“大姐，還真是你啊？”
她和秦娟也只見過兩次面，之前只覺得這個身影眼熟，沒想到真是大姐秦娟。
秦娟很意外能在這兒遇到林初夏，笑著打招呼，“夏夏，你怎麼在這兒？”
“秦陽現在調到市裡工作了，我搬過來和他一起生活。”
一聽秦陽調回過了，秦娟也很高興，“什麼時候的事？”
“就這段日子，我前幾天剛來市裡，家裡還沒收拾利落，本想著收拾好後和秦陽一起去看看大姐，沒想到咱們倒先碰上了。”
林初夏看了看四周，“大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寧寧沒跟著你一道嗎？”
秦娟臉上有那麼一瞬的不自在，不過很好的掩飾住了，笑著開口，“我要去菜市場買點菜，寧寧在家裡和她奶奶玩呢，你們剛搬過來那麼忙，不用著急來看我，我這不都挺好的，倒是你們剛搬過來，有時間我得去認認門。”
“可以啊，隨時歡迎，之前大嫂還說呢，我們做孃家人的不合格，大姐搬到市裡來，我們都沒登過門，如今秦陽我們來市裡了，咱們以後要多走動。”
秦娟看著熱情的弟妹心裡一暖，拉著她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看著林初夏離開，心中才泛起陣陣苦澀。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也加快了腳步。
一進家門口，就看到寧寧坐在院子裡的水管旁，洗著一盆衣裳。
秦娟急忙上前，將瘦瘦弱弱的女兒拉起來。
“你怎麼在這兒洗衣服？你這麼小，哪幹得了這個？”
寧寧兩隻小手冰涼，身上也沾了不少水，看到母親喏喏的開口，“奶奶讓我洗的，她說我是女孩子，就應該學著洗衣做飯。”
秦娟心裡一堵，看著那盆衣服，除了婆婆的就是公公的。
以前她不去上班，公婆嫌她不賺錢，在家裡吃白飯，家裡洗衣做飯的活兒都交給她也就算了。
如今她按照他們的意思去上班賺錢了，他們竟然把活兒丟給了女兒，寧寧纔多大？
快速拿毛巾擦乾了女兒的小手，摸摸她的小臉兒，“去一邊玩兒吧，這些衣服放著媽洗。”
“嗯，”寧寧應了一聲去一邊玩兒了。
秦娟進屋，就見丈夫已經下班回來了，正坐在屋子裡看電視。
公公坐在一邊，自己跟自己下著象棋，沒見到婆婆的身影，也知道一定是去打牌，還沒回來。
張文斌看到秦娟，不滿的開口，“怎麼這個時候纔回來，一家子人都等著你做飯呢。”
秦娟心裡堵著一口氣，聲音淡淡的開口，“我下班時間晚，如果你們著急吃飯的話，可以先自己動手。”
“你讓我做飯？”張文斌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秦娟，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娶了老婆，還要自己做飯？”
“你要不想動手，可以讓媽動手。”
她嫁進來的時候，張老太太才50出頭，那時候張家日子不好，張老太太也是家裡家外什麼都做的。
後來張家的政策落實了，張老太太反而擺起譜來。
飯也不做，衣服也不洗，說自己受了一輩子苦，也該享福了。
張老太太又想享清福，又想讓自己賺錢，如果不是她讓寧寧洗衣服，秦娟覺得她是能忍下去的。
張文斌皺皺眉頭，“媽都多大歲數了，你還讓他做飯？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這是你做兒媳婦該說的話嗎？”
秦娟知道和張文斌爭論這個沒有意義，突然轉移了話題。
“秦陽調到市裡來了，弟妹也一塊搬過來生活，他們兩口子打算有時間來家裡看看。”
她不想讓二弟和弟妹看到她的生活一團糟，這麼多年，秦娟早已經習慣報喜不報憂。
她擔心母親知道她日子過得不好，會內疚自責。
張文斌聞言看了過來，“秦陽在西北乾的好好的怎麼會調這邊來？這是升了還是降了？”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弟妹，只說了兩句話。”
“既然看到人了你就不會問清楚了？真是半點兒用處都沒有。”
張文斌嫌棄的埋怨，那眼神似乎多看一眼都覺得礙眼。
卻又忍不住的盤算“按理說這邊的工作性質穩定，比西北強不少，可他怎麼這麼巧，就調到咱們市了？我看多半是爲了你那個弟妹，要這樣的話，升就懸了，平調或降級更有可能。”
說到這兒，張文斌想起春節時見到的那麼身影，再看看清瘦的妻子，語氣唏噓。“真沒看出來你們家二弟還是個情種，之前都不願意娶媳婦兒，一心爲了他的事業，如今寧可降級也得調回來和媳婦兒團聚，不過話說回來，擱誰放著那麼漂亮的媳婦兒在家裡也不放心，就你弟妹那模樣，男人不在家裡，指不定怎麼樣呢，也虧得結婚一年沒個孩子，要不然是不是你們秦家的種都不好說……”
秦娟陡然出聲，“張文斌，你別太過分。”
儘管只和弟妹接觸幾次，秦娟也很信任弟妹的爲人。
張文斌作爲他們的姐夫，憑白給弟妹潑髒水也太過分了。
張文斌不在意的哼了一聲，“我就是隨便說說，你急什麼？我這還不是爲你弟著想，行了行了行了，別又這副死樣子，提到你們家人半點話都不讓說，趕緊做飯去，肚子餓了。”
秦娟知道這人什麼德性，懶得再和他說話，去了廚房做飯。
飯剛做好，婆婆就回來了。
秦娟都懷疑婆婆是算計好掐著時間回來的。
看到院子裡洗衣盆裡的衣服，臉色就沉了下來。
“都半天了，這麼點事都幹不完？”
小寧寧知道自己沒幹完奶奶安排的事兒，本就膽小。
張老太太這一開口，連忙躲到了秦娟身後。
秦娟開口道，“寧寧這麼小，哪兒洗得了這些衣服，還是我來洗吧。”
張老太太的目的就是不想自己洗衣服，聽秦娟這麼說，也就默認了。
不過還是抱怨了一句，“都6歲了哪還小？你也不能總這麼慣著她，既然是丫頭，就得學學洗衣做飯，將來纔好找婆家，纔不會在婆家受氣，我這都是爲她好。”
秦娟沒說話。
畢竟自己這天天洗衣做飯的，在婆家照樣受氣。
吃過飯，秦娟想了想，和張文斌商量。
“寧寧虛歲也7歲了，我大哥家的壯壯今年都上小學了，寧寧還比他大半歲，我想著回頭去學校說一說，讓寧寧也去上學吧。”
上了學也不至於被婆婆嫌棄指使。
張文斌滿臉不耐煩，“你這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學校都開學多長時間了？你還想著讓她去上學，再者說了，她能和你大哥家的壯壯比嗎？人家壯壯是男孩子，從小就衝，再看看你閨女什麼德行？話都不會說兩句，整天在你身後畏畏縮縮的，讓你帶成什麼樣子了？你覺得她這樣能上學？”
“不上學難道在家裡給你們洗衣做飯，你現在也知道她年紀小了，她那麼小，哪裡洗得了衣服？”
秦娟再也忍不住了。
婆婆指使女兒幹這些活也就算了，張文斌是寧寧的爸爸，他看到居然也不理不睬，默認他媽的做法。
有這麼當爹的嗎？
原以爲自己有了工作，她和寧寧的處境會好一些，沒想到，就算她有了工作，有了工資，還是一樣。
“你媽也不過50多歲，難道他一個50多歲的大人，還比不了一個5歲多的孩子嗎？”
“你這意思是讓我媽在家洗衣做飯的伺候你？你配嗎？”
張文斌冷眼斜看著她，“還是說覺得你弟他們來市裡有人給你撐腰了？秦娟你最好老實點，別跟我玩什麼心眼兒，全家供你口糧，養你這麼多年，現在剛掙倆騷錢就覺得了不起了？你掙那倆錢，老子還看不上。”
張文斌轉身上了牀，拉過被子矇頭就要睡。
“最近別讓你弟他們來，家裡沒工夫招待他們。”
秦娟：“……”
……………………
林初夏在外邊跑了一天，終於把學校的事敲定了。
剛回到家馮嫂子就又來串門了。
說真的，上次她那個態度挺明顯的，原以爲馮嫂子會意識到。
沒想到馮嫂子似乎根本不受影響，領著她女兒進了院子沒事人似的找地方坐，然後開始跟林初夏嘮家常。
明明上一次還跟她說住樓房多麼多麼好，說的就好像住樓房要比住院子高人一等似的。
這一次卻一個勁兒的誇住院子多麼多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