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葉之淵跟葉嬌歸來，葉奶奶也是這麼跟他倆說的。
當初家裡動盪，啥都沒了，還有啥族徽。
不知道怎麼沒的，那時她只關心著自己的小命，誰還管得了那玩意。
那些年，葉家這邊也沒啥人了，族不族徽的又有什麼用，所以她不知道，反正沒了。
沒了就沒了吧，葉昊乾也就這麼隨口一問。
“舒嫺，之淵這些年，我一直都安排他在港城，也是有……”
葉奶奶：“別提這事了，我不想關心他的事。”
葉之淵點了點頭。
“那，舒嫺，我……”
葉奶奶：“我這兒位置小，住不下你這尊大佛。”
葉昊乾張了張嘴，嘆息道：“那我先走了，宅子那邊的事，我讓他們儘快清理出來。”
葉奶奶“嗯”了聲。
如果能將宅子拿回來，她也是高興的，畢竟在那兒住了那麼多年，有感情。
葉家的門又開了，葉之淵進門，很快將葉昊乾推了出來。
那些在旁邊開會的領導也出來了，聽聞他們準備去休息，就說已經安排好了招待處。
既然已經回來了，葉昊乾自然會給上頭面子，承下這個情。
上面給葉家安排的是外賓待遇，住的是市裡最好的招待處。
雖然葉家人多，但剛好遇上過年，招待處沒什麼人，住得下。
院外的八輛車子離開，大雜院也空了。
那些看熱鬧的跟著車子去到巷子口上，繼續八卦著，談論著。
葉奶奶站在自家門前，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輕笑。
她說：“葉蓁，你看看，這就是現實，他來那些人來，他走那些人走。這個世界，最吸引人的不是親情、友情、愛情，而是權力。”
“奶奶……”
葉蓁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他感覺到奶奶的情緒不太好。
葉奶奶嘆了一口氣，又道：“當然我剛剛那些話也不是絕對的，更不能一概而論，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奶奶只是想告訴你，咱倆的輕鬆日子到頭了。
爲了我，爲了你自己，爲了小婉，爲了你想保護跟照顧的那些人，我的寶貝孫兒，你需要努力啦。”
葉蓁沒有吭聲。
祖孫倆並排著站在家門口，望著頭頂的天空，望向遠方。
樓上，蘇永福正將葉之淵先前送的禮拿給女兒看。
“我本來也不想收的，唐老爺子說沒事，我就接了。我當時要是知道里面的東西，肯定不敢接啊！”
一個紙袋，裡面長長短短有五個盒子，是一套金飾。
耳環一對、項鍊一條、手鐲兩隻、戒指一對，還有一支金簪。
所有東西擺在桌子上，差點閃瞎大家的眼睛。
這些東西個個都挺大挺重的，特別是那隻金簪，上面有牡丹跟鳳凰，還垂得有一排細細的金鍊子，看起來那叫一個富麗堂皇。
其實那不叫細金鍊子而叫流蘇，只是大家不知道。
這一套，不知道要值多少錢，太貴重了！
收這麼重的禮，會不會給樓下的葉奶奶和葉蓁帶來麻煩？
蘇永福挺忐忑的。
蘇婉看了看說：“沒事，既然都接下了，就收下吧。”
很顯然葉奶奶已經接受了葉昊乾的迴歸，以後在明面上，葉之淵就是葉蓁的父親了，這禮雖然貴重，但按關係收下了也沒什麼。
這般蘇永福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東西蓋好，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確認不會有外人知道，又對女兒輕聲道：“你收著吧，晚點我找人幫忙買個保險櫃，到時給你放這些東西。”
蘇婉點頭。
隔天，葉昊乾又來了。
不過初五開始一些單位已經陸續開始上班，院裡院外看熱鬧的人少了。
其實這天蘇婉跟葉蓁也應該去上班了。
剛剛恢復的春節假期，加上現在週末只放一天，滿打滿算也才六天假，已經過完了。
可蘇婉還坐著輪椅，葉蓁要照顧她，也是沒心情去上班，兩人都在院裡待著。
這次，只有葉昊乾過來，帶了保鏢跟廚子，在這邊吃了一餐飯。
人都回來了，葉奶奶肯家會慢慢接受，恢復兩人的關係，不爲別的，最少要給孫兒鋪路。
初七這天，街道的工作人員興沖沖跑過來說，葉家的大宅子總算清理出來了，他們這邊能收拾東西往那邊搬了。
葉奶奶謝了送信的工作人員，但收東西什麼的她是沒動。
下午，葉昊乾帶人過來了，什麼東西要，什麼不要，他在旁邊看著，葉奶奶指揮，將家裡的東西打包好裝上車，祖孫倆帶著坐輪椅的蘇婉，上了小汽車，一起去葉宅。
蘇婉這次跟著一起過去不是要搬去葉家住，而是葉家那些外面的人都回來了，全在葉宅那邊等著他們。
當初葉奶奶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其實也沒啥，爲的只是不想打草驚蛇，想引葉嬌過來而已。
可這事到底還是出了茬子。
在路上的時候，坐副駕駛上的葉昊乾就嘆道：“葉嬌，自殺了。”
葉奶奶皺眉看著他，“你說什麼？”
葉昊乾一雙眼睛紅紅的，“在港城坐船回這邊的時候，跳海了。”
雖說葉嬌從小就過繼給了旁枝，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葉昊乾心裡還是難受，拿著帕子不停地壓眼角。
葉奶奶：“屍體找到了？”
“沒有，正在打撈。”
沒找到屍體。
葉奶奶很想說也有假死的可能啊，但看著葉昊乾的樣子她忍著沒吭聲。
這人，變了，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嚴謹果斷，事事以大局爲重，爲家族榮譽而生，看著自己的妹妹被炸死都未掉眼淚。
現在，一個背叛了他，很可能向他下了毒的女兒，都能讓他落淚。
老了，他老了，撐不起這個家了。
葉昊乾：“她留了遺書，還有一支血清。”
“一支？”
葉昊乾嘆息，“我已經讓醫生拿去化驗了，一會咱們到了應該就能知道結果。
如果東西是真的，先給小婉用。”
還挺有自知之明，葉奶奶慢慢閉了眼，養神。
旁邊，蘇婉此時已經震驚了。
葉嬌死了？
她是察覺到下毒的事情曝露，畏罪自殺了嗎？
上一世她是什麼時候死的蘇婉不知道，但很顯然不是現在。
那時這些人根本沒有迴歸，還談什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