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半年,這麼長時間兇手連根毛都沒見著,鐵捕頭忙來忙去沒有半點好消息,摩奇開始沉不住氣了,每天夜晚對著後山仰天長嘯,好像叫兩聲兇手就會乖乖跳出來讓他砍上兩刀似的,另外學會了喝兩盅。龍小樂現在是個不到兩歲的小孩,心想如何去開導摩奇合適,不過轉念一想摩奇全家被別人殺得乾乾淨淨,最後還一把火燒了,他不急不愁讓他憋在心裡憋死?發泄出來就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發泄方式,但外人千萬別火上澆油,也別去惹他,否則那可是捅了馬蜂窩。
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小乖已經把十個阿拉伯數字認得清清楚楚,不僅如此,10以內的加減法沒有任何問題,正開始學習兩三位的加減法,不過這一切都瞞著摩奇進行,龍小樂可不想被摩奇當成妖怪,一歲多的小屁孩教會猴子算術,說出去誰信?
由於早早地經歷廚房的磨練,龍小樂長高了不少,體格比較健壯,鍋鏟使起來也像模像樣,炒的小菜也還有點色香味俱全的模樣,有了他這個廚師,摩奇兩個月前就讓吳媽走了,正好吳媽家裡又添了孫子,回家帶孩子去了。
摩奇覺得龍小樂發育得差不多了,決定開始正式訓練他。
龍小樂每天看著小乖訓練,知道一不留神沒有練好那是要挨鞭子的,再說蹦蹦跳跳也不是他的強項。不過摩奇的決定沒有商量的餘地,而且現在這傢伙就像一個**桶,沒事千萬別把他惹毛了。
摩奇給龍小樂安排的訓練課程是翻跟斗,龍小樂當場差點暈倒,這傢伙居然把訓練猿猴那一套用到自己身上,看來沒讀什麼書的傢伙就是笨,不曉得變通,看不到他身上的價值,要訓練也應該訓練他演個小丑表演個諧劇什麼的,那纔會吸引觀衆嘛。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摩奇總算對龍小樂要求不是太嚴,沒有動不動就揮鞭子。爲了偷懶,龍小樂時不時和摩奇探討一下專業的表演技巧,讓摩奇光顧著討論忘了訓練,何況龍小樂提出的一些建議讓摩奇佩服的五體投地,摸著龍小樂的腦袋由衷地讚歎:“你真是一個天才!”
也算歪打正著,摩奇沉迷於稀奇古怪的表演節目,心情倒是好了一些。龍小樂見好不收,順著桿子往上爬,想到什麼說什麼。
“什麼?訓練獅子老虎大象?有什麼節目好表演的?”摩奇差點蹦起來。
“動物和動物之間是不一樣的,需要不同的訓練方法以便表演不同的節目,這叫因材施教。比如靈猴靈猿,它們都有靈性,身體靈活,所以比較好訓練。但是那些兇猛的動物呢?像獅子老虎,訓練它們就難多了,還要研究觀衆的心理來設計節目,比如讓老虎獅子鑽火圈,半空中吊個火圈,大老虎高高躍起從中間穿過,多刺激!也可以來點輕鬆的,獅子滾球,弄個大石球,讓獅子站上面滾來滾去。就是兇猛的動物訓練方法也不一樣,像大笨熊,總不能讓它去鑽火圈吧?那還不把它活活燒死,成了烤笨熊……”
摩奇張大嘴聽龍小樂講如何訓練野獸,聚精會神,生怕漏掉半句,當聽到龍小樂說讓笨熊鑽火圈將變成烤笨熊,臉皮抖了幾抖想笑,那是條件反射,不過大腦卻沒反應過來光想著如何訓練猛獸,所以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嚇得小奇嗖的一下躲到龍小樂身後。
“那大笨熊能幹什麼?”
“搬搬石頭,推推板車什麼的都可以?!饼埿沸南氪蠊沸茯T自行車可是一流,可惜這世界上估計還沒自行車,等有時間有條件了弄兩輛玩玩。
“這輩子要是能把每種野獸都馴化,我摩奇死而無憾!”
“摩奇,我們可以把這些動物聚集在一起表演,就叫馬戲團,你看怎麼樣?”
“馬戲團?名字不錯,不過馬也可以表演麼?”
“當然可以,不過需要人和馬一起表演。駿馬一路飛奔,人在馬上表演各種各樣的動作,非常刺激的那種,這都需要我們開動腦筋來設計。” 龍小樂心想訓練猛獸是很危險的,希望到時候自己已經脫身事外,這種危險的工作就由摩奇本人完成,到時被猛獸咬傷咬殘了可別怪我。
摩奇羨慕不已:“不錯,不錯!”
“還有鱷魚大蟒蛇,只要是咱們能見到的,抓來了都可以訓練一番。對了,還有天上飛的,老鷹鴿子什麼的,那時候咱們的表演節目數都數不完?!?
“飛鳥怎麼訓練?訓練他們幹什麼?”
“你別小瞧鴿子,咱們可以訓練鴿子送個信什麼的。另外訓練鸚鵡說話,指揮它們飛到客人頭上肩膀上或者手上,對了,這個時候客人的手上應該舉著鈔票,鸚鵡叼回來就是咱們的啦……”
“鈔票?什麼東西?”
“說錯了,應該是散碎銀子或者銀票什麼的,反正是值錢的東西就行。對了,我們還可以教它們算術,有些飛鳥很聰明的,教幾遍就會?!狈凑蹬2簧隙?,龍小樂是添油加醋,逗摩奇開心,心想誰讓你總把我當幼兒看。
“哪有那麼簡單的事!遐想一下還可以?!蹦ζ婧苓z憾,他覺得這些都不現實,不過龍小樂從他的雙眼中還是捕捉到了微妙的變化,那是一種渴望,然後是一絲落寞。摩奇當然想嘗試一下龍小樂說的這些東西,自己居然從來沒有想過,父親教的就是訓猴,想到父親摩奇的眼神就變得暗淡起來,這輩子首先是要報仇雪恨,不報此仇誓不爲人!然後纔是訓練龍小樂說的那些動物。
“還不像訓練猿猴一樣簡單?不聽咱們的就拿鞭子抽它,餓著它渴著它;聽咱們的,就給吃的喂喝的……”龍小樂邊說邊搖頭晃腦。
“呸,哪有你小子想的這麼簡單。再說了,我什麼時候像你說的這樣訓練過小乖?小乖過來,給評評理?!蹦ζ娲驍帻埿?,朝小乖揮揮手。
小乖跳到摩奇身上朝龍小樂做了個鬼臉。
“小乖,不識好人心,我幫你說話你居然和他站一邊?”龍小樂搖搖頭,“猿猴就是猿猴,還自吹有什麼靈性?!?
……
龍小樂應該只有兩歲大,他居然能說會道,關鍵是對猴把戲提了那麼多好的建議,還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引起了自己極大的興趣,摩奇覺得龍小樂很不簡單,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比小乖更加令自己滿意。小乖在摩奇心目中能夠打上九十九分,而龍小樂呢?兩百分?三百分?似乎給分數已經衡量他的價值,這次淘到了無價之寶!
既然摩奇對龍小樂萬分滿意,龍小樂當然就能得到許多獎勵,首先龍小樂可以少翻跟頭,多練小丑諧劇,其中也少不了小乖的加入配合。
不過任何事有利也有弊,此後龍小樂被摩奇經常抓住研究諧劇表演,如何與小乖的表演完美結合起來,直接導致了伙食營養的急劇下降,龍小樂每天要翻跟斗還要研究討論,無暇再到廚房幫忙,而這個光榮的任務則移交給了小乖。龍小樂當場就提出抗議,猿猴會做飯嗎?做的能吃嗎?
“凡事都有例外,只要我們給小乖一個機會,它就會給我們一個驚喜!”摩奇對小乖簡直在搞盲目崇拜。
龍小樂餓了好幾天肚子,摩奇卻每頓都吃得津津有味,就像牛吃草一樣掃蕩小乖提供的食物,那些色香味全無的黑顏色食品。餓極了的龍小樂只好將就,閉著眼睛胡亂填個半飽,每天都盼望張大善人來搭救他,改善一下伙食。
終於,餐桌上的食物可以稱爲食物的時候,兩個月已經過去了,龍小樂只剩下皮包骨頭。
又兩個月過去了,龍小樂小臉終於豐滿起來,翻跟頭就跟玩似的。
摩奇發現龍小樂排練諧劇方面比自己強多了,好點子不斷,自己就像根木頭想不出什麼點子,乾脆把大權放給了龍小樂,自己一門心思練武。
龍小樂非常高興,每天和小乖想練啥就練啥,練習就和玩一樣,他帶著小乖跳倫巴、華爾茲、探戈、迪斯科、搖擺舞還有瘋狂的街舞,龍小樂搜腸刮肚哼出一些變調的曲子,帶著小乖瘋來瘋去,每當香菱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多了一個一起跳舞的夥伴,沒有音樂瞎跳一起,只追求動作協調,跳得爽快。這個世界沒人見過這些舞步,沒人知道這是水貨,跳得不倫不類,更不會在乎龍小樂哼的變調曲。
最令龍小樂興奮的是小乖無意中學會了除法,那天和香菱正好一起在後山玩,他們摘到六個野果子,不知道名稱但很好吃,香菱總以大姐姐自居,當然她來分:龍小樂兩個、小乖一個,她自己三個。小乖一看不樂意,跳到她面前抓走一個放到自己面前,香菱上來搶,小乖則唧唧唧用手比劃,猴急得夠嗆。
龍小樂與香菱見了哈哈大笑,突然一個念頭蹦進龍小樂的腦海,難道小乖會除法?自己沒教過,何況從來沒想過猿猴能會乘除法,那個難度太大了。於是龍小樂對小乖說:“這六個果子,咱們倆分,怎麼分?”一邊說一邊比劃,然後將六個果子攏到一堆。
小乖能聽懂很多指令,但剛纔這句話,龍小樂不敢保證它能夠聽懂,所以連比帶劃,不過小乖似乎聽懂了龍小樂的話,沒有阻攔龍小樂拿走他面前的果子,想了想上前把六個果子分成兩堆,一堆三個,然後一堆推倒龍小樂面前,一堆掃到自己面前,然後對香菱咧了咧嘴。
龍小樂大喜,得意地對香菱說:“怎麼樣?小乖聰明吧?”
香菱說:“瞎貓碰見死耗子,再試試!”
於是,他倆帶著小乖四處尋找,又摘到六個果子,讓小乖將十二個果子分成三份。沒想到這傢伙三下五除二,將十二個果子分成三堆,每堆四個,然後往每人面前推一堆,自己留一堆。
回去跟摩奇還有張大善人一說,大家都非常驚奇,看了小乖的表演,連連稱奇,張大善人對小乖更是佩服無比,看來摩奇還真是有眼光。
既然小乖會除法,那龍小樂就不客氣了,有空的時候教它三位數以內的乘除法,龍小樂很有耐心,反正閒來無事,將當猿猴在陪自己玩。位數太多了,超過三位數,猿猴就搞不清楚了,不過龍小樂還是非常佩服它。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而兇手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鐵捕頭查了兩年多也沒有消息。兇手沒有像大家預測的那樣,喪心病狂地跑回來斬草除根,摩奇有些呆不下去了,他考慮是不是應該主動出擊,根據兇手留下的牡丹圖案去追查兇手的下落。
龍小樂則盼望早一點長大,就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何況他有一個**的大腦與思想。閒來無聊的時候,龍小樂也會思考一些問題,比如這個星球究竟是不是地球,那個曾經令他很頭疼的問題,晚上望著滿天的星斗,他也會想那個白鬍子老頭會不會穿越了浩瀚的宇宙把他帶到這個頭上長角的地方?
龍小樂很奇怪自己爲什麼突然對無邊無際的宇宙感興趣,對遙遠的星際嚮往不已,不過他從來不和摩奇還有張大善人討論這個問題,因爲他現在的“年齡”也實在太小了點,他怕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把別人嚇壞了,被對方當成瘋子關起來那就虧大了,搞不好還有可能從肉體上被別人消滅掉,人類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先例。
所以龍小樂只能跟小香菱探討探討:“香菱,你想不想飛上天?”
“叫香菱姐,說過多少次了!”
“對不起,香菱姐,那你想不想飛上天???”
“能夠摘星星麼?”
“摘星星?”龍小樂抓耳撓腮十秒鐘,“能,當然能!能飛上天還有什麼不能的。”
“那你能飛上天嗎?吹牛?!?
“現在不行,將來一定行?!?
“爸爸,爸爸,小樂說將來他可以飛上天。”
“香菱,今天不早了,和表哥說再見,下次再來玩?!睆埓笊迫烁揪蜎]有理會香菱在說什麼,在他眼裡,那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還這麼早……”香菱很不樂意。
龍小樂張大嘴攤著雙手,望著張大善人牽著香菱在晚霞中漸漸遠去,後面跟著香菱的二哥,屁顛屁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