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些認識我的老朋友此時看到現在的我會感到驚訝，原本那對於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我此時卻是主動在追求著什麼東西，而那個在我看來原本就根本沒有什麼必要。

除卻了永恆之樹和那位源世界的主宰之外，其實什麼都是會改變的。時間的力量強大無比，同時充滿了恐怖。那甚至已經無法挽回。其實就算是源世界主宰還有永恆之樹，其實也都在改變著。在一次輪迴結束之後，他們便會覺得無聊，所以在下一次輪迴之中將會加入一點東西。對於他們而言，那並不是無法做到。

而與永恆之樹與源世界主宰所對抗的存在，便是毫無意志的污泥。

不，其實也並不算是沒有意志，僅僅只是需要吞噬而已，在那之後便可以獲得無數的意志。

而且僅僅只有強大的才能夠生存在污泥之中。

其實我早就已經弄明白了，污泥就是與永恆之樹還有源世界主宰相反的存在。那也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我能夠將污泥控制在自己的靈魂世界之中，其實大部分原因僅僅只是對方覺得我非常有趣而已。

或者說……那根本毫無統一意志可言的污泥現在想要一個統一的思想。

對於那完全就是按照本能行動的污泥而言，其中的意志根本無法左右對方的判斷。

在經歷了大量的試探之後，或許對方終於做出了決定。

想要將我徹底吞噬，然後讓我統一污泥。

所有的意志都會煙消雲散，全部統一成一個整體。

如果真的到了那個程度的話，能夠與永恆之樹還有源世界主宰的污泥就可以由此誕生。

同時，我也可以獲得無比強大的力量。

這樣其實很不錯……對於僅僅只是追求力量的存在而言，這就是一種最好的選擇。

但是……對於我而言，那僅僅只是最爲低等的方式而已。

成爲污泥統一的意志聽上去確實是不錯，但是卻不知道最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東西。

靈魂其實將會不復存在，僅僅只是剩下意志而已，而且那還是直接與污泥融爲了一體。污泥成爲我的身軀，而我原本的身軀卻是成爲養料。

那實在是過於可悲了。

而最爲關鍵的是，我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永恆之樹到底願不願意讓污泥擁有統一的意志。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的話，這多元位面之中，將會出現第三位恐怖到了極點的存在，而且在破壞力之上更勝一籌，對於永恆之樹還有源世界主宰而言很可能就是對手。

甚至可能導致其中一位的死亡。

畢竟，永恆之樹雖然說自己已經是永恆的存在，根本不會毀滅。

但是，永恆的或許僅僅只是這個身份而已，而並不是其中所存在的意志。

想到這一點，我甚至有些防備永恆之樹的分身。

如果讓我成功了，我有些擔心對方會直接動手，甚至拼著一個分身隕落也要徹底摧毀我的靈魂世界。那個時候我很可能是最爲虛弱的，不管是意志也好還是這個靈魂世界也好。如果真的變成這樣的話，我將會真的徹底死亡。

這就是我擔心的。

“我不會出手的。”

永恆之樹分身看出來了我的顧慮。

“我僅僅只是觀察者而已，並不在意你到底變成怎麼。不管你成功還是失敗，我僅僅只是會觀察而已，這就是我存在這裡的目的，同時也是我的樂趣之一。就算是對於我自己而言，如果能夠有一個對手的話，其實也僅僅只是一種樂趣而已。我不會將自己的對手抹殺掉，那實在是太過於無聊了。或許對於某些已經能夠看到自己的命運的存在而言，有些天生的敵人他們已經能夠發現了，所以最好還是抹殺在搖籃之中。但是，一旦不成功的話，就會受到命運的愚弄。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不僅僅那天生的敵人無法抹殺，甚至連自己死亡的步伐都會加快。那樣的例子我已經看到了很多，而且都是已經登上了頂峰的存在。我僅僅只是給他們看到了他們將會經歷的事情而已，之後就變得無法承受了。”

“這一切不都是你做的嗎？”

我露出了一絲諷刺的笑容。

靈魂世界之中的爭鬥僅僅只是意志本身而已，而如果是兩個靈魂世界之間，那便是比拼靈魂世界的堅硬程度。在碰撞的時候輸掉的一方將會受到無法挽回的損傷，而且靈魂世界破損的時候，靈魂核心也會受到重創。

之後便是勝利的那一方開始收割戰利品的時候了。

而這一次，因爲僅僅只是發生在我的靈魂世界內部的關係，甚至連撞擊這種事情都已經省略了。一切轉眼之間就已經進入了最後一步。那僅僅只是意志的比拼而已，一個個位於污泥之中的意志因爲污泥本能的緣故開始被喚醒，甚至力量都在不斷地增加著。但是同時，原本可以在污泥之中保持自己思考的意志，此時卻是再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他們都開始變得懵懂，僅僅只是被污泥的本能所操縱著。

此時，我甚至能夠聽到天空之上傳來的吼聲。

那些可都是我的老朋友了，在形成了封印的時候，我們也經常聊天。除卻了污泥的影響之外，其實他們與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矛盾。雖然我到達過很多的位面，但是在多元位面之中，僅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其中有很多事情我甚至都沒有聽過。

在靈魂世界吞噬污泥，並且開始鎮壓的這一段時間之內，我其實在位面的縫隙之中不斷地漂泊著。而能夠與我聊天的也僅僅只是這些敵人而已。我們根本沒有矛盾，在知道了一切都是既定的結局之後，所以我們都已經開始做出交流了。

而現在，在污泥的本能甦醒的時候，他們真的已經徹底迷失了自己。

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污泥到底是多麼強大。

那可能沒有我從永恆之樹或者是源世界主宰之上感受到的力量強大，但是也並不會相差很多。而且，污泥本身原本就有著自己的優勢，那種侵染一切意志的力量實在是恐怖到了極點。就算是永恆之樹的分身都不可能直接免疫纔對。

所以，我相信，只要我的靈魂世界被徹底侵染了。

那個時候，就算是這個在這裡觀察的分身都不可能倖免於難。

我沒有向著永恆之樹尋求幫助。此時，其實只要永恆之樹釋放一點自己的力量，那麼重新將我的靈魂世界支撐起來並不是什麼難事。那個時候，污泥想要擁有一個統一的意志的想法將會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不管是對於我還是對於永恆之樹本身而言，其實都不算是一個壞事。

但是我看著眼前的分身，其實已經明白，對方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

“對了，你已經產生了自己的意志了吧？”

我可不相信眼前的僅僅只是那個無比強大的意志的衍生而已，因爲在與我聊天的傢伙，其實根本與那無上的存在根本沒有關係而已。這就是一個獨立的靈魂，根本不需要任何疑慮。

“或許是吧？”

她這樣說道，既沒有否認，同時也沒有承認。

“你知道嗎？其實不管是不是獨立的個體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對於永恆之樹而言，所謂的獨立的靈魂其實也根本逃不出那密密麻麻的根鬚還有那巨大無比的樹冠所形成的陰影。所謂的獨立的靈魂，僅僅只是讓對方能夠感受到更多有趣的事情而已。”

此時，我終於從對方的臉上找到了一絲與永恆之樹完全不同的東西。

那是一種無奈的神色。

“反正已經被你看穿了，我也無所顧忌了。那位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一切，但是卻從來不在意。因爲這就是對方所認爲有趣的體驗之一而已。不管是什麼時候，那位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我的身上，這對於分身而言應該是無上的榮耀纔對，但是我卻是感到了一絲落寞。對於那位而言，本身的分身其實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對方所在乎的僅僅只是那些讓她感到有趣的存在而已。你並不是唯一的一個，但是卻是留給那位驚喜最多的存在。我有些時候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位存在將目光一直都放在這裡。所以，梅菲斯特，如果僅僅只是與我相比而已，你其實更加強大。”

“並不是力量，而是意志嗎？”

我問道。

“是的，意志，你的意志其實比我強大。我算是新生的獨立個體，甚至存在的時間也不止一個輪迴了，但是，我發現，我所受到的注視的次數，其實都沒有你這個甚至可能連一個輪迴都無法度過的小傢伙多。你很幸運，但是同樣也非常不幸。永恆之樹注視著你，但是同時，污泥也在注視著你。”

她的語氣就像是在交代著遺言一般。

“你所控制的污泥僅僅只是那無邊無際之中的一點點而已，甚至僅僅只是相當*之中的一滴水。無數的輪迴積累下來的污泥的數量，完全超乎你的想象。但是那一直都是死的，僅僅只有那些被分離出去的纔有著活性而已。”

“所以，我此時如果得到了這一部分的污泥的控制權的話，其實依然還是一個弱者吧？”

“但是，你已經站在了無數的存在的頭頂之上，你贏不了的僅僅只是這個多元位面本身而已。這裡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公平，在我的記憶之中，不管是永恆之樹還是源世界主宰，其實都是天生的。但是你們卻是後天走上來的，兩者之間完全不同。”

我點了點頭，終於弄明白了一點東西。

我向著那越來越濃郁的黑暗之中走去，一雙雙血色的眼睛就在永恆之樹分身所形成的領域的四周。他們不敢進入其中，僅僅只是在注視著而已。而且，我從那些血色的眼睛之中僅僅只是看到了混亂而已，那已經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了。

僅僅只是污泥本能的一部分而已。

真是可悲。

我這樣想到。

但是我不會變成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