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那些傢伙已經願意將你放回去了？”
“快？”
愛麗絲的雙眼之中再也不是血紅色，而是滿目黑色。不管是眼白還是瞳孔，這個時候全部都被黑色所覆蓋，那些都是污泥，似乎已經取代了愛麗絲的靈魂大部分的地方。
“我可是不知道承受了多久的痛苦了，在我看來，甚至比一百年還有久遠了。”
愛麗絲如此說道，語氣之中卻是帶著笑意，那滿是譏諷的微笑。
“對了，一百年對於純血而言，確實是不算是什麼。像是那些古老的血族，最後僅僅只是因爲壽命太過於久遠，所以選擇了在沉睡之中消亡，那個時候，甚至這個時代的人類文明還沒有徹底成型。我的比喻實在是有些不恰當，應該說是一千年嗎？”
愛麗絲看著我，然後彎下腰。
“我的主人，我將是你最爲強大的助力，並不會比那個傢伙差。”
“那麼根本沒有可比性。”
我毫不留情地打擊對方。
“對於她而言，這一點點污泥的力量根本沒有污染她的靈魂的機會，甚至在污染之前，就會被強大到了極點的力量徹底蒸乾。甚至，她還會露出一種輕視的表情，看著這些隱藏在污泥之中的強大意志無可奈何的神情。”
“你對於她非常瞭解，那麼想要將那個傢伙留下來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吧？”
愛麗絲說道，語氣之中帶上了一絲古怪的語氣。
“這樣說來，我甚至完全沒有相比的資格，這樣想的話，我甚至會感到嫉妒呢。”
愛麗絲猶如開玩笑一般，但是神情之中完全沒有笑意。
我非常清楚，她確實是嫉妒了。
兩者之間的契約根本天差地別。
與永恆之樹簽訂契約，將不會受到約束，甚至只要我放棄了，對方甚至能夠直接與永恆之樹聯繫，完全不會被我束縛。我也不需要作爲中間人而存在。但是愛麗絲所簽訂的契約完全不同。
那是與污泥之間的契約，我雖然並不是很願意看到愛麗絲陷入這樣的契約之中。但是很可惜，永恆之樹根本看不上愛麗絲的力量，所以完全沒有想要將自己的力量借給對方的念頭。而污泥之中的意志完全不在意，他們想要的僅僅只是一個能夠利用他們力量的傀儡而已。
如果不是我的力量在壓制著那些污泥的話，在愛麗絲簽訂契約的那個瞬間，對方的靈魂就會被吞噬。
所以，雖然知道自己似乎被嫌棄了，但是愛麗絲依然有些感激地看著我。
“你已經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在面對著那血族自己所製造的仿製品的時候，我想你應該非常巨大的優勢。”
“當然，我甚至感覺到自己能夠奪取那些家主的控制權，就算是沒有血族聖器的力量，我也能夠嘗試控制那種力量。如果將那種力量徹底熟練控制的話，整個表世界再也沒有人是我的對手。那個時候，血族就是最爲強大的力量，可以再次統治黑暗世界。”
愛麗絲髮出了這樣的聲音，其中透出了一種感慨。
忽然之間，她的語氣一變。
“但是，這個時候，我忽然之間對於血族本身的存亡已經沒有任何關心的地方了。”
愛麗絲的語氣顯得有些古怪。
“我已經有些無法理解，數量已經不到一百的種族的存在到底還有著什麼意義？那些人類僅僅只是需要依靠人數的優勢，就可以徹底將整個血族從表世界之上除去。就算是能夠聽過這一次，但是這種矛盾已經無法挽回，倒不如讓整個血族就此消亡，這樣的話，那些小傢伙甚至還能夠逃過被遷怒。”
“不過，他們絕對會去找你的吧？畢竟，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的話，你就是血族之中最爲強大的存在，唯一僅存的家主。對於整個血族的復興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甚至在那個時候，你就成爲了聖器的擁有者了。”
我如此說道，像是在勸說，但是其實完全沒有這一種意思。
我僅僅只是想要向著愛麗絲闡述一下那種事情發生之後的景象而已。
愛麗絲想了一下，然後顯露出一幅完全不在意的神色。
“那又怎樣，我忽然之間覺得那種所謂的堅持完全沒有意義。就算是能夠讓血族壯大起來，但是弱小已經註定，在失去了家主之後的血族，力量將會變得更加弱小。這已經是血族最後的機會了，所以，我終於明白了萊伊殿下的想法。”
愛麗絲一直都用著微笑的語氣在說著。
“梅菲斯特，你需要我幫忙嗎？那些傢伙給了我很多信息，其中一部分就有著關於聖光的，天空之上的那些眼睛其實都不是擺設吧？雖然無法釋放自己的力量，但是確實是一個個強大意志的視線，他們其實早就已經看到了你那些顯得有些坑爹的過去。比如，聖光其實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想要徹底將你殺死？”
“是嗎？”
我說道，並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正面回答。
如果那些傢伙想要將這些信息輸入愛麗絲的腦中的話，有些東西我根本不需要反駁。這些注視著我的眼睛雖然是污泥的一部分，但是在有些地方確實是不需要撒謊，那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愛麗絲所看到的大部分都應該是真實的纔對。
看見我這樣，愛麗絲的臉上露出了更加古怪的笑容。
“這樣說來，按照人類的標準的話，你確實是一個垃圾。”
“哦？我還以爲人類對我的過去的評價應該很高才對。”
“纔不是！在我看來，你擁有著如此巨大的力量，但是卻並沒有使用，原本就是暴殄天物，而且，在面對著很多事情，你完全處理不正確。就是因爲這樣，你纔會被孤立，而真正爲你著想的存在，最終也僅僅只能夠默默地關注著你，但是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其他不相干的神色。她們最爲害怕的就是你不經意之間露出那無所謂的神情吧？”
“真是可悲，雖然有著一點點改變，但是依然可悲。其實你僅僅只是需要說幾句好話的話，這一點，你在人類之中應該早就已經學到了纔對。那樣的話，那位其實僅僅只是爲了確認你是不是真的還存活著的存在，也就不會如此失望地離開了，那麼的話，你也會有著足夠強大的助力。如果你又需要的話，我相信，對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出現在你的面前。”
愛麗絲停頓了一下，然後語氣之中似乎帶上了一種感嘆。
“這就是愛啊！”
她的語氣像是看到了什麼神聖的東西一般。
愛？
這就是她想要說的話。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搞錯了？她並不喜歡我，而且，想要離開我的想法也是真實的。因爲，在她看來，就算是留在我的身邊，她最終也發揮不出什麼力量。”
愛麗絲一愣，因爲自己猜錯的緣故顯得有些尷尬。
“污泥意志向著我傳遞著錯誤的信息？”
愛麗絲如此說道。
“那是你自己猜測的吧？”
愛麗絲輕輕地擺了擺手。
“大概吧？反正我覺得還算是挺正確的，當然，像是你們這些完全超脫了這個位面的存在的想法，當然是我無法想象的。我僅僅只是知道，在離開這裡之後，我就會遇上那無比強大的存在，就算是現在的我，也不可能抗衡。而且，在梵蒂岡之中，可是有著無數強大無比的存在。這一次可不僅僅只是對付一個強者，而是一羣，那實在是令我感到了興奮。”
“你不是說你不想要參與嗎？”
我問道。
“當然，如果不是找死的話，我其實是絕對不想要參與的。但是，其實我非常好奇，在得到了這股力量之後，我忽然之間非常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強大。這樣的話，我倒是能夠考慮一下其他的事情了。比如像是讓整個血族變得更加強大之類的。”
“這與你之前所說的矛盾了。”
我說道。
愛麗絲擺了擺手。
“不要太過於在意了，力量來的太容易，當然會有代價。既然得到了力量，我的靈魂本來就會出現一些混亂，所以出現這種變化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愛麗絲說道。
“混亂就是代價，但是卻是等價的。這樣的力量，已經足夠讓我付出理智。”
愛麗絲輕輕地握住自己的拳頭。
然後，我看到了天空之上那些血色的眼睛忽然之間閃爍了一下。原本那些顯得暗淡的眼睛，這個時候亮了很多。我感受到了污泥的意志忽然直接變得活躍了起來。
我臉色一變。
永恆之樹的力量開始爆發，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光柱。
我輕輕地招手，眼前出現了一扇門扉。
“你應該離開這裡了。”
愛麗絲看著黑色的天空之上那些血色的眼睛，臉色顯得有些怪異。
“你已經壓制不了那些強大意志了？”
愛麗絲並沒有幸災樂禍的笑聲，僅僅只是顯得有些嚴肅而已。
如果污泥暴走的話，愛麗絲能夠想象自己的下場。沒有受到約束的污泥將不會放過任何吞噬一切的機會，而且也並不需要任何協助者。原本的契約將會成爲催命符，愛麗絲的身軀還有靈魂很有可能直接會變成污泥的養料。
那種景象，愛麗絲想想都覺得恐怖。
她可不是那些就算是被污泥吞噬都可以保持完整的強大意志。
僅僅只是被吞噬之後，僅僅只是在數秒的時間之內，她甚至就會徹底消亡。
那實在是不寒而慄，所以在看到這裡的變化之後，愛麗絲其實才是最爲擔心的。
好不容易得到了力量，當然不想就這樣失去。
我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門扉將對方的靈魂吞噬，送出了這裡。
“我不會輸的。”
我說道，向著永恆之樹所在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