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照片,好好看了一眼我媽媽身邊的男人,雖然我不認識他,但按照當時照片裡面的情景,幾乎下意識的把他當成我的父親。
照片裡的人,按照當時的年紀來看,長得也算眉清目秀。臉上帶著笑容,似乎非常開心。他挽著我媽媽,並沒有顯得刻意親密或者疏遠,但是看了一會,想想我爸爸當年的舉動,心裡多少有些煩躁。無奈之下,我只能嘆了一口氣,不在看照片裡的人一眼。
不管我爸爸現(xiàn)在是生是死,但他十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我也沒有要找他的打算,總而言之,現(xiàn)在就是把他當做這些事情背後的一員,加入我們參考的範圍之內(nèi)。只是我心裡,對提到他,多少有些牴觸而已。
丁丁和小鬼還是滿臉奇怪的看著我,我淡淡的迴應(yīng)了一句,告訴他這人是我爸爸,他從前也聽過提起過一些,口中微微“哦”了一聲,轉(zhuǎn)開頭去,不在說話了。
我們?nèi)擞衷卺t(yī)院裡呆了幾天,直到我傷勢好得差不多了,才把自己收拾一下,準備出去。按照我以前的性格,身上有些小病小痛,是寧願在家呆著也不願意到醫(yī)院裡來的,可現(xiàn)在準備離開了,我忽然有些捨不得這個地方,或許是因爲現(xiàn)在難得有這麼平靜的日子,但就算我想賴在這裡,丁丁和小鬼總不可能一直在這裡守著我,當是這幾天,丁丁就抱怨過不少次說在醫(yī)院環(huán)境太糟糕了,弄得他連吃東西都沒有胃口。
我們?nèi)齻€拿了很少的一些東西,回去的時候還有些猶豫,丁丁現(xiàn)在無家可歸,小鬼的話平時就睡在鬼車裡,我和丁丁都不願意一次又一次從鬼車嘴裡爬進去,因此無法,還是隻能回我和路遙租的屋子。
丁丁和小鬼原本考慮過換個地方,覺得我們這樣,無疑就是明目張膽的生活在路遙一夥的監(jiān)視之下。但我最後一考慮,仍然覺得這個地方最好,因爲不管我們幫到哪裡,路遙他們想找我們,都能夠找得到,而且我們?nèi)齻€現(xiàn)在都算無業(yè)遊民,全靠林天當時留下那點錢活著,重新租個屋子,也得花費不少錢,估計一下就山窮水盡了。
一說到這些現(xiàn)實問題。我們?nèi)齻€大男人都只能低頭了。兩人一語不發(fā)的朝著屋子走去,小鬼幾乎幫我負擔了全部的行李,丁丁身上除了那把弓箭之外,什麼都不拿,算是樂得自在。
我問過丁丁,說你那射箭的技能是在哪學的。
丁丁說沒學過,從小這弓就放在他家裡,被他拿著當彈弓玩,玩多了也就會了。我一直覺得這弓很厲害,九太太留下來的東西,肯定不是凡品。
丁丁說那是肯定的,這弓本來不是用來射箭的,而是用弓弦震動的聲音來攝鬼,那箭是丁丁自己弄的,箭頭上被他自己刻了不少驅(qū)鬼的符文,因此對鬼怪纔有作用。
他那麼說著,還把吊死鬼叫道身邊來,說要給我演示一把。
我只見他盤腿坐著,左手握著弓,右手隨便找了跟箭拿著,吊死鬼什麼都不懂,還一副好奇的樣子坐在旁邊,出神的望著丁丁手中的動作。
我見他朝我是個顏色,臉上帶著幾分壞笑,意思是讓我看好了。緊接著,他握緊箭身,朝著弓弦上就是一敲,我立刻就聽到“嗡”的一聲,極爲微弱的弓弦震動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說丁丁現(xiàn)在的架勢就好像個徹頭徹尾的神棍,當說這細微額聲音,在我看來,不過是很普通的弦震聲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是沒想到那呆呆坐著吊死鬼忽然一個激靈,我看在眼中,感覺非常莫名,但是丁丁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一下接著一下敲打弓弦之上,那“嗡嗡”聲就不絕於耳。
我發(fā)現(xiàn)吊死鬼驚慌起來,他似乎想跑,但又好像使不出力氣來,爬了很多下,都沒能從地上起來,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看著他,竟然多出幾個重影來,我原本以爲我是眼睛花了,幾乎能看到三四個吊死鬼坐在那裡搖搖緩緩的,可是看著丁丁,又非常正常。
丁丁就好像敲上癮了一樣,直到我們聽到小鬼驚叫起來,他才連忙住手。
我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轉(zhuǎn)頭一看,才見小鬼正站在一旁,他的身體倒在地上,又變成了生魂。
我見他臉上非常驚訝,愣愣望著丁丁,彷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小鬼剛剛應(yīng)該不是自己選擇離魂的,而是因爲丁丁的舉動,靈魂被迫從身體裡出來了而已。
我這一想,也覺得不可思議,忙朝丁丁問了一句,說怎麼回事?這弓對人也有用?
丁丁望了小鬼一會,說這弓弦的聲音是用來鎮(zhèn)魂的,一直敲下去,普通的鬼魂都會被它震散,一般都是用在被鬼魂附身的人身上,用著絃聲把附身的鬼給震出來。
說著,他望向小鬼,道,你可以離魂,身上的魂魄本來就不穩(wěn),結(jié)果魂魄就被趕出來,以後我要用這個,你得躲著點。
我一聽,感覺這東西有點兇悍,而且用起來可能敵我不分,不過小鬼的情況畢竟是特殊的,所以只能只能單做個案。不過我看了一下,相比之下,吊死鬼就慘得多了,剛剛看到他的幾個影子,丁丁說,人身體裡有三魂七魄,這些齊全,才能算做是鬼,不然只是散魂而已。
吊死鬼剛纔被他一震,三魂七魄差點都被震散了,現(xiàn)在看他昏頭呆腦的躺倒在地上,好像連北都找不到。
我多少有些擔心他的情況,問丁丁說這麼弄不會給他留下什麼後遺癥吧。
丁丁收起弓箭,不屑道,哪能啊,又不是腦震盪,再說了,你看這傢伙那性格,本來就好像腦子不正常,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能有更壞的事嗎?
我翻著白眼,小鬼對視一眼,見他臉上表情也很無語,我知道我和心裡想的都是一樣的,吊死鬼這性格和丁丁真的很像,沒準以後丁丁也會做出個上吊自殺的事情來。但是沒想到他們這樣子,在彼此眼中竟然都是如此奇葩的存在,而且都還看不到自己和對方的相似之處,不知道是可悲啊,還是可悲啊……
我們安頓下來之後,就開始研究下一步該怎麼走,身在棋盤中,不能做執(zhí)棋的人,也要做開疆闢土勇往直前的卒。
當然這事情,我還把丁丁之後發(fā)生的一些事情都瞭解了一下,也就是路遙和我回來那一晚之後的事情。
我在家休養(yǎng)那段時間,丁丁的情況幾乎和小鬼一樣,每天都居無定所,被謝寧和夢魔追殺著,好幾次都是走投無路,險險躲過他們。
小鬼有鬼車,鬼車雖然沒什麼能耐,但是逃跑的速度也是一絕,他們就這麼迂迴著躲了幾天,直到那一晚,謝寧和噴水鬼跑去攔截鬼車,堵住了他們逃跑的道路。而丁丁那邊少了謝寧的阻礙,只有夢魔一個,丁丁這才發(fā)起狠來,一下把他給收拾了。
我很好奇夢魔長什麼樣子,但是丁丁告訴我,我這輩子還是不要見到他的好,因爲那副長相,真的難以形容,難怪叫做夢魔,估計看了以後每晚都會做噩夢。
這或許也是謝寧他們太低估丁丁的能耐了,以爲先前幾次,丁丁都被逼上了絕路,夢魔一個足以對付他。這也是在建築樓裡,謝寧看到丁丁的時候,還有些吃驚他還活著的原因。
丁丁是順著我身上的氣息找過去的,當時他還以爲沒事了,沒想到去了建築大樓那裡,差點又死在路遙的手裡。
我安慰了他們幾句,心裡帶著幾分歉意,總而言之這一切的發(fā)生都是因爲我吧。
時間回到現(xiàn)在,我們?nèi)俗诳蛷d裡,商量著下一步的對策,丁丁把九太太留下的消息說了出來,那真的只是一個地址而已,我在網(wǎng)站上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西南邊緣靠近邊境省份中,一個非常小的村落的名字。叫做九燁村。
但這村子實在太小,而且感覺非常落後,除了大概的一個位置之外,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有用的資料。
小鬼看了一會,說這地方不好找啊,連個具體的線路也沒有。
我點點頭,也不知道九太太告訴我那個地方,有個什麼目的。不過那地方,肯定會有一個我們需要的線索。
我們正研究著該何時動身,以及準備些什麼東西,恰好這時,房門就被敲響了。
我跑過去準備開門,可手剛落在門把上,突然又覺得不對。
除了路遙他們之外,我們從來沒告訴過別人住在這裡,現(xiàn)在來敲門的,要不是走錯了,那肯定就有什麼目的。
我把手縮了回來,趴在門上透過貓眼向外看去,可是這大白天,外面看起來竟然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正疑惑著,就看到門外的景象突然動了一下,原來剛纔是被人擋住了視線,可是在一看,我立馬感覺手腳發(fā)涼。
我看到一張臉,正貼在門外貓眼的另外一邊,一隻滿是血色的眼睛使勁朝裡面望來,雖然我知道它是看不到我的,但我心裡還是莫名一驚。
門外站著的,是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