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如電光石火，方瀲灩甚至看不清楚過程，兩人已經(jīng)分開。葉志高已經(jīng)收刀站立，背對著冷月刀，眉角出現(xiàn)一絲紅線，滲出血線，然後傾斜血珠滴落。而這時，強抵抗著威壓衝入武館的青木美月恰好趕到，她驚呼一聲，扔下食盒，飛奔至葉志高面前。

女人淚眼汪汪的，拿出白色的手絹爲葉志高按住傷口，顫聲問：“君，你……是誰傷了你？”

葉志高微微苦笑，小傷而已，這小妞怎麼就哭了？捏捏她臉：“我很好。”轉(zhuǎn)過身，看向面若死灰的冷月刀。

“不可能，不可能……”冷月刀喃喃自語。他的冷月刀也已經(jīng)修煉至以神馭刀的境界，而且功力比葉志高深厚，經(jīng)驗也比葉志高豐富，但他卻敗了，敗於一招之下。

他的喉結(jié)上出現(xiàn)一道紅線，極淺極細，那是切玉、飛牙兩把寶刀激烈相撞後神妙地劃出留下的傷口。刀與神合，刀就是人，葉志高控制刀的水平已經(jīng)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若不然，此刻冷月刀已經(jīng)死於刀下。

“師父……”方瀲灩流著淚奔過來，卻被冷月刀揮袖制止。他緩緩擡起頭，目光看向李長生：“刀神，爲什麼我會敗？”

李長生淡淡道：“你擁有執(zhí)著與信念，你追求的無塵之道也沒有錯，但你我本凡人，這道過於艱難。”

冷月刀臉上神色變幻，忽然雙手伏拜向李長生：“請刀神收我爲徒！”

李長生神色平靜，淡淡道：“收你爲徒可以，只是你能放下心中曾經(jīng)的執(zhí)著嗎？放不下，你離開，我不收你。”

冷月刀手中切玉寶刀一閃，他切下自己左耳，拜道：“冷月已死！”

李長生微微點頭：“你是極好的，其實境界比志高尚高，你既然有這樣的決心，我答應收你爲徒。叫什麼不重要，你還是冷月。”

冷月刀拜下：“多謝師尊！”

站起身，冷月刀對葉志高鞠躬道：“師兄！”

葉志高撇撇嘴，這老貨轉(zhuǎn)眼成自己師弟了。不過上次葉志高被老頭們稱師兄師叔的已經(jīng)習慣了，倒也能接受，笑了笑：“你年長，還是你來做師兄。”

李長生道：“也好。”

冷月應命，稱了聲師弟，這回輪到葉志高向他行禮。冷月這時看向一旁哭得淚人一樣的方瀲灩，他嘆息一聲：“瀲灩，今日之後，世間再無冷月宗，我也不再是你的師父，你……去吧。”

“師父……”方瀲灩跪倒在地，雙手扯住冷月衣衫，哭道：“師父，瀲灩沒有家，師父不要我，瀲灩要去哪裡？”

冷月這等鐵石心腸的人眼睛也溼潤了，嘆息一聲：“爲師現(xiàn)在想來，是我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你，我想求道，也要讓你學道。你還是個孩子，你應當有自己的選擇。”

方瀲灩哭得梨花帶雨，抓著冷月的衣衫就是不鬆手。冷月將她養(yǎng)大，傳她刀術(shù)，對她來說，冷月就像她的父親一樣。

看這小妞哭得可憐，葉志高皺起了眉毛，一旁的美月也鼻兒發(fā)酸，輕輕拉了拉葉志高衣袖，眼神明顯是請求葉志高幫幫這可憐的小妞。葉志高看向李長生，卻發(fā)現(xiàn)這老帥哥對自己擠了擠眼睛。

葉志高忽然間就明白了，方瀲灩那可是刀術(shù)奇才啊！李長生師門不在，整個門派只還存他一人維持，多招些奇才爲弟子是他的心願。葉志高也擠擠眼睛，咳了一聲，沉聲道：“冷月師兄！”

冷月也是老淚縱橫，他如今拜李長生爲師，可以說是再世爲人了，這女徒卻不好再留在身邊了。聽葉志高發(fā)話，冷月道：“師弟請講。”

“方瀲灩是師兄徒弟，師徒情深，我修行人也是人，怎和以可能斷決七情？以我看，方瀲灩是個修行人的苗子，不如我們求求師父，看是否可以收她爲徒？”

冷月眼睛一亮，看了李長生一眼。老帥哥故作深沉，臉上沒什麼表示，其實心裡一直巴望著。他明明想收言瀲灩爲徒，但非要讓葉志高說出來，這就是高人風範。

冷月張張嘴，卻沒開口，他畢竟是剛剛拜師，不宜一入門就求李長生什麼。所以冷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葉志高，葉志高神色顯示出大義凜然，捨我其誰的神氣，大聲道：“師父！請收方瀲灩師妹爲徒吧！”

葉志高說著就跪下了，心想：“我這可是賣了一個大人情，以後砍人的時候冷月師兄一定幫我。”同時瞅了方瀲灩一眼，這小妞淚眼汪汪地看過來，神色中滿是感激之情，那模樣那神氣讓葉志高心跳快了幾下。

李長生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按說，既然志高你相求，爲師就答應了。”

葉志高低頭叩謝，嘴巴卻撇得老大，心想老帥哥越來越能裝了！

“多謝師父！”葉志高臉上興高采烈的，然後板著臉對方瀲灩道：“瀲灩師妹，還不拜見師父？”

方瀲灩一怔，然後慌忙過來拜見。

李長生心裡樂開了花，滿意地看了葉志高一眼，好像在說：“小子，你做得很好！”雖然已經(jīng)正式拜師，葉志高還是飛了一個白眼過去。與對於李洞靈的尊敬不同，他雖然也尊敬李長生，但更多了一種朋友般的親切。再說，老帥哥是葉志高岳父，兩人平常又比較對眼，說是忘掉知交也不爲過。

伸手扶起方瀲灩，李長生臉上的笑容終於綻放，笑道：“你二人拜師，以後就暫留京都吧。”踢了葉志高一腳道：“去，給你師兄師妹準備下住處，生活方面你多照料。”

“哦。”葉志高躲開一腳，連忙答應了。

方瀲灩一臉歡喜，俏臉上的淚珠兒都沒幹，撲漱漱往下掉，打得地板“啪啪”作響。

“謝謝師兄！”方瀲灩走到葉志高面前彎腰作揖。

葉志高連忙扶住她，一臉身爲師兄的穩(wěn)重矜持：“師妹不必多禮，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

方瀲灩點點頭：“是。”又走到冷月面前，張了張口，這師兄卻叫不出口。畢竟不久前這人還是自己的師父。

冷月目光中透出慈和，其實從小他一直把方瀲灩當女兒看待。他笑了笑，m著言瀲灩腦袋：“瀲灩，你以後做我女兒，好嗎？”師兄收師妹做女兒，這事情有點亂。

不過李長生和葉志高都感覺這樣是最合適的辦法了。

方瀲灩剛乾的眼淚又出來了，哭著撲進冷月懷裡：“爸爸……”

葉志高眼角也微微溼潤，這老貨剛剛還那麼冷酷，一下子又這麼煽情了。美月妙眸看著葉志高，拿出手絹幫他擦眼角微溼的淚痕。

葉志高很虛僞軒道：“風吹進沙子了……”卻忘記了室內(nèi)不颳風，惹得美月一聲輕笑，輕輕掐了葉志高一下。

給讀者的話:

6月1日，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