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夏終於……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那些遺忘掉的記憶，那些被自己封存的記憶，那些刻意不去想的記憶。

什麼顧沉，什麼林星煜，什麼陸森陽……她原來只是霍亦風的人，只有霍亦風纔是她的歸屬，只有在霍亦風身邊，她纔是那個可以做自己的人。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是蘇慕夏，只是霍亦風的小夏。

有一瞬間，一直支持著自己的東西崩塌了，在腦袋裡瓦解崩析，什麼都不剩下。

這是蘇慕夏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害人害己。

“小夏，回來。”

霍亦風伸出手，笑看著蘇慕夏。

嘴角的笑意是蘇慕夏忽然在腦海裡閃現的熟悉笑容，那是陪伴自己度過漫長歲月的人，是無條件支持她做任何事情的人，是一直以爲放縱她去外面世界裡的人。

這一刻，蘇慕夏徹底懂了。

“我恨你。”

“我知道，所以你回來。”

霍亦風依舊微笑著，彷彿蘇慕夏的話不是朝他說的。

有的事情，一旦接受了設定，那再無半點的理由可以去說服自己了。

蘇慕夏一直是這樣想的，也最終成了這樣。

朝霍亦風伸出手，“亦風，我回來了。”

回來了，變成了霍亦風的小夏，而不是蘇慕夏。

霍亦風握緊她的手，“那回來，在外那麼多年累了？你要去找的真愛卻不是你的真愛，你看，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的，只有我不會遺棄你，只有我一直在等你，你要去追逐的自由，我都一一讓你去體驗嘗試，你累了，我永遠是你可以依靠的對象，我永遠都是你可以相信的求助的人。”

“……我可以相信你對嗎？再一次的相信你？”

“當然可以，因爲只有我對你是一心一意，我可以在原地一直等著你回來。”

一直等著你？

蘇慕夏迷茫的看著霍亦風，這句話是真的嗎？可是她怎麼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她知道，霍亦風說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直都是她在逃避。

被霍亦風納入懷的瞬間，蘇慕夏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這些年來的一切在這一刻都有發泄的理由，都有了發泄的藉口。

“爲什麼，爲什麼你當年要任由我一個人，爲什麼你不像是別人一樣把我圈禁起來，我寧可你那樣，爲什麼你要我去嘗試了那麼多的事情，爲什麼，爲什麼！”

蘇慕夏恨，很霍亦風讓自己一個人，如果不是這樣，如果……

可惜世沒有如果。

“回來，我的angel，我的angel。”

蘇慕夏是他世界裡的angel，那個能夠帶給她陽光和幸福的人。

所以霍亦風現在需要蘇慕夏回到他身邊。

“我恨你，恨你……”

“不，你是我的angel，你不會恨我的。”

這一次，蘇慕夏是真的再無半點力氣掙扎了，全由霍亦風抱著自己，說著那些話。

閉眼睛，蘇慕夏腦袋裡只剩下了發泄。

只有霍亦風會在原地等著她，只有霍亦風。

“睡，安心的睡。”

霍亦風在她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