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淑媛走了,向天通過落地窗看到了飛機升入灰濛濛的天空,變成一個小小的縮影,慢慢的從眼前消失。向天的手搭在不鏽鋼的護欄上面,他發呆一樣盯著灰濛濛的天空,極目遠眺,希望能在天空中看到遠去的航班飛回來。這一切都是不符合邏輯的,向天久久的站立引起了機場工作人員的注意。
一個穿著保安衣服的大哥過來熱情的打了一聲招呼,詢問向天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助。保安大哥的一番話讓向天回到了現實中,向天回望了一下天際,說了句沒事就走出了機場。
天空依然是灰濛濛,彷彿人的心情,變得鬱郁不歡,隨時會有一場瓢潑大雨降臨人間,洗滌人類罪惡的心靈。迎面吹來的細雨打在人臉上,皮膚上的感官細胞感受不到雨水滴落皮膚的那種觸感。風柔柔地打在人的身上,總感覺給人一種粘稠感,要是風颳的大一點,手臂上明顯會有一絲涼意傳來,讓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縮一下。
花園小區,原本熱鬧的場景現在卻要變得空空蕩蕩,三個女的一下子全部離開了,唯一沒有離開江靈市的是鄭芳敏,但是她現在很少回花園小區,大部分的時間幾乎都在局裡面。
向天一個人倚在窗戶邊上,白天他送毛淑媛回來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睡過去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向天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睡得這麼沉,可能是最近這段時間他太累了吧。向天看著杯中的葡萄酒,通過打開的窗戶聞了一下外面雨後潮溼的空氣。
天空中的牛毛細雨還在繼續,通過路燈的燈光,向天能看到萬千的細雨點時而在風中飛舞,時而上下躥騰,時而傾斜落下,要是仔細盯上一會,能看到人眼睛發酸。
向天拿起酒杯晃盪了一下,杯中酒紅色的液體跟著變成了一個漩渦。向天將手伸出窗外,杯口倒置過來,杯中的紅酒,盡數倒在了樓下的花壇之中。向天關上門窗,去浴室泡了一個熱水澡,只穿一條內褲,走到大廳中央,向天無奈的笑了一下。
突然從向天的腦海中蹦出來一個名字——向思遠。這名字讓向天驚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覺周圍的空氣瞬間降到了最低點,向天輕微地說道:“向思遠,向思遠,思念遠方的親人,趙倩,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向天的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他從自己的脖子中扯下了那塊玉佩,攤在手心中,看著玉佩背面那個模糊的“倩”字,用大拇指來回颳了幾下。當初趙倩送給他玉佩的場景好像就在眼前一般,向天攤開的掌心將玉佩緊緊地攥在手心裡,抵到自己的額前,自語道:“思遠,你等著,我會過去看你的,趙廣昌,今生我要是不能把你殺了我就枉爲人。”
向天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握著玉佩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額頭上青筋暴突,在寂靜的房間裡向天野獸般的嘶吼了一聲,將玉佩甩到了茶幾上的果盤裡面,胸口起伏不定的走進了自己的臥室,把薄被子往頭上一蒙,開始睡起覺來。
第二天,雨過天晴,太陽光照射著溼漉漉的大馬路,折射出迷人的光暈,無比清新的空氣讓人的精神爲之清醒了許多。花草樹木因爲有雨水的滋
潤,全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跡象,很多緊挨路邊低矮的花樹也是一塵不染,閃耀著原本屬於她的神韻。
向天不知道睡了有多少小時,醒來後只感覺他的腰很酸,被子往上一撩,一股羊臊味直鑽鼻孔(魚腥味也可以形容那特殊的氣味),向天迅速把被子蓋上,可能是最近幾天太累,加上睡的暖和,導致了自滿溢出。
跑馬這種事有多久沒在向天身上發生了,昨晚上似乎就是在夢中夢到了和季雨軒在一起翻滾,用手一摸褲襠裡面,黏黏的一大片,看來那個夢是在自己醒來之前結束的。向天趕緊起來,給自己重新找了一條短褲穿上,等向天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從家裡出去的那一刻,向天用手一拍,有一件事他一直沒弄明白。
看守所裡的那個阮雄文真是過來找自己的嗎?聽他說的好像有鼻子有眼,但這件事向天總覺得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就算是趙倩要找他,那麼爲什麼不給自己先打個電話呢,趙倩跟隨甘阿明那一跑,導致被列爲了通緝對象,她的手機不能用那是在情理之中的,趙倩的手機不能用不代表越國的通信設施不能用啊。
向天相信趙倩一定還記得自己的號碼,如果這一點上說不過去,那麼阮雄文的出現就有點讓人懷疑了,難道是趙倩在國外出事了。
向天記得阮雄文在看守所裡的時候曾告訴他說,只要向天過去看看她們母女倆,那麼以前的恩恩怨怨趙廣昌都可以既往不咎,一個世界大毒梟,手下的人命無數條,從這種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可信度能有多少。
當初在語山彎別墅的花園裡,趙廣昌看到了向天和季雨軒纏抱在一起,因爲這個趙廣昌都可以誅殺向天。爲了他自己,看著自己的乾兒子痛的死去活來就是不肯把他送去醫院,最後讓手下一槍解決了他的痛苦哀鳴,如此毒辣的一個人,又怎可能會輕易放過一個人。
按照這樣的推算來想的話,趙倩生下來的那個孩子肯定會姓趙,怎麼可能會姓向呢,這中間擺明了有鬼,就連那個阮雄文的出現也是非比尋常,只怕這個中間有一場很大的陰謀在裡面,那麼爲什麼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偏偏要選中自己呢,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向天忽暗忽明的表情讓從樓上下來的住戶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來審視他,對於這些向天當作沒看見,他一直在思考著屬於他的問題。一直坐到了車裡向天還沒從意識中迴轉過來,阮雄文的出現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爲什麼他能夠知道的這麼詳細。
向天馬上想到了劉飛龍一家上下的滅門事件,從毛利平講述的情況來看,趙廣昌不是唯一的兇手,真正的兇手叫宮本吉雄,用印渡的毒花(佛羅花)毒殺了幾十條人命。那麼問題來了,趙廣昌被人追殺,導致其經營多年的事業功虧一簣,出現在江靈市的阮雄文會不會是趙廣昌對手派過來的,爲了弄清楚事件的真實,向天下定決心了,不管怎樣等阮雄文出來後他要去邊境走上一走,走之前向天要把家裡的一些事情安排掉。
向天開著車來到了檯球室,看到張芳已經坐在店裡面,向天趕緊把買好的早飯拎進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向
天喊了一聲:“媽,最近生意怎麼樣啊。”
張芳看到向天,高興的樂開了花,跑過來抓著向天的手,左看右看,道:“什麼時候出來的。”
“昨天就出來了,當時太累,沒過來看你們,回家睡覺去了。”向天說道:“媽,這是剛買的早飯,趁熱吃吧,馮奎和方正他們呢?”
“沒事,這裡有我呢,雨後的空氣清新,我讓他們兩個推著魏晨去公園了,那三個孩子都挺可憐的,都是初中沒念完就出來了,你看看方正的身上畫了些什麼,又是龍又是老鷹的,搞得和那些外國人一樣,唉!”張芳從向天的手裡接過早飯,把它們放到了桌子上。
張芳拉出一張椅子,放到向天的旁邊,說道:“你坐一會,以後不需要給我們買早飯,你進去的這幾天我們都是自己做早飯,你看,買了一個小電飯鍋,有時候雅莉也會過來吃早飯,學校裡放假的話會過來幫忙擺擺檯球子。”
聽到一切安好,向天的心也就放了下來,現在在向天的身後有很多的親人和朋友,他們的處境不會比自己好到哪裡去,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大家都必須堅強勇敢地活下去,只有努力了纔會擁有美好的明天。
張芳轉過身,看到向天在揉眉心,急忙關切地問道:“是不是昨晚上著涼了啊,我這就去給你買點感冒藥,感覺到身體不舒服就要吃點藥,別等病發出來,那樣很不好。”
向天拉住張芳,他對自己的身體清楚得很,向天說道:“媽,沒事,工地上的事還好吧。”
“沒事,耀良一個人可以忙過來,現在事情進入正軌了,上次還有幾個朋友過來看望你呢,買了好多的東西,那些人看上去都不像是好人,其中一個說他們是清水鎮上過來的,還說工地上有什麼事就去沙石供銷站找他們?”張芳的老家就在清水鎮上,雖然對街面上的事不清楚,但是她經常會聽人提起,自然也就耳聞了一些發生在清水鎮上的事。
“那個沙石供銷站是清水鎮上的大混子開的,那人不好惹,怎麼無緣無故給我們送東西,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啊。”張芳突然之間變得有點害怕起來,街面上的混子是抓了一波又一波,好像永遠也抓不盡,在她剛嫁入清水鎮的那年,一個小小的鎮子上一下子就槍斃了七個,對他們這些地道的鄉民來說有點駭人聽聞。
向天知道張芳口中說的那些人是誰,看到張芳的憂慮表情向天擺擺手說道:“沒事的,都是些朋友。對了,過幾天我可能會出趟遠門,到時檯球室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的話就去公安局找一個叫鄭芳敏的,督促馮奎、方正他們別出去惹是生非,就說是我說的,現在的社會安定繁榮,要是出去打架,那是一隻手打一隻手掏錢,叫他們記住啊。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芳知道向天很忙,但是有一件事她不得不問,那就是季雨軒好好的幹嗎要回去,那天向天幹嗎要當著季雨軒的面去親吻喬夢葉。向天聽到母親提起這樁子事,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只能笑著說道:“媽,你別往心裡去,季雨軒她沒事,只是回去看看父母,過段時間她就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