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寧輕笑，道：“琴姨知道我出府所謂何事的呀，她定是跟你開玩笑。”

兩人說話間進(jìn)得院子，走到房門口了。

“奴婢纔沒有開玩笑。”守在房門口的琴姨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道：“小小姐總算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即便是要出府，定要帶個人在身邊，萬一有什麼事，連個跑腿的人都沒有，可不叫人擔(dān)心嘛！”

“好了琴姨，不生氣了啊。”沈晏寧微微一笑，快步上前去拉著琴姨的衣袖，左右甩動撒嬌道：“我跟表哥出去您還不放心嗎？表哥可是靈犀山除卻師傅師叔之外的第一高手，就算是孃親在世，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我不會有事的。”

“我自然知道公子的能耐，可再能耐也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小小姐身邊還是有個人比較妥當(dāng)。”

琴姨始終牢牢記得小姐的託付，雖然覺得小小姐從別院回來之後懂事許多，但到底才十三歲，涉世未深，自己若不悉心保護(hù)，便是有負(fù)重託，以後去到地下也無言見小姐的。

“哎呀，寧兒知道琴姨擔(dān)心，可我和表哥都是習(xí)武之人，帶個丫鬟在身邊，走路都得磨磨唧唧慢的要死的，實(shí)在不方便。今日因臨時有點(diǎn)小事耽擱一下，回來得晚了一些，以後再也不會了。”沈晏寧自然知道琴姨心中的擔(dān)憂及想法，可她除了更好的愛護(hù)自己便只能撒嬌賣萌，其餘的，她什麼都不能說。

琴姨有些無奈，只得寵溺問道：“可有吃飯？這麼晚回來，就算是吃了，想必也餓了，我這就去小廚房給你再弄點(diǎn)，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琴姨做什麼都好吃，我都愛吃。”沈晏寧嬉笑著撒嬌。

“盡知道耍嘴皮子，我這就去弄……”

沈晏寧看著琴姨離開，命香芹和香桃一起清點(diǎn)一下她的金銀首飾以及錢票銀兩，不久，待吃過琴姨做的麻香雞蛋麪後，簡單洗漱便休息。

***

夜已過半，白日喧譁的京都一片靜寂，漆黑的街市上除了雜草間的蟲鳴聲和夜行敲梆人的聲音

之外，也不知是哪家養(yǎng)的看門狗會時不時對著黑漆漆的街道吠上幾聲。

當(dāng)然，偌大的京城入夜便全城宵禁，只有一個地方不受限制，便是官營的煙花之地，此時正是夜色正濃之時，亦是人們意識鬆懈懶怠之時，最適合風(fēng)花雪月，談情聽曲。

當(dāng)然，還有與之一街之隔的另一個地方亦是人聲鼎沸，熱鬧如白晝。

趙氏賭坊是京城最大的賭坊，裡面供人玩樂的賭錢方式應(yīng)有盡有，是賭徒們的天堂。

在這裡可以一夜暴富亦能一夜一貧如洗，這裡奉行的原則便是：只認(rèn)錢不認(rèn)人，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王八孫子，只要你有錢，便是爺！你進(jìn)來之前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到天一亮，你只會成爲(wèi)兩種人之一，要麼是有錢人，要麼是窮鬼！

沈晏寧一身灰褐色粗布短裝，頭戴氈帽，面容黝黑外加兩撇小鬍子，趁著府中人都睡下了，在房中簡單易容之後，翻牆跑出來，混跡在一衆(zhòng)賭徒之中，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她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沈晏寧摸了摸懷裡的銀子，在賭坊轉(zhuǎn)了兩圈，大約將這裡賭錢的種類都摸熟了，這纔在最簡單的賭大小的桌臺前停下，先看別人玩了兩把，又拿出一些碎銀子嘗試一二，不想初初試水便讓她小贏幾十兩銀子，心中甚喜，如此又用相同的方式，將賭場中的每一種賭法玩?zhèn)€遍，直到天方微啓，沈晏寧才堪堪收手。

看著眼前堆徹的銀兩，喚來看場的小廝，示意他幫自己把銀子換成銀票，打算離開，她定要在天亮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府才行，若是被琴姨知道，定不會輕易饒她。

就在沈晏寧等待換銀票的時候，百無聊賴的掃視全場，竟然讓她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殺紅了眼的樊棟，沈晏寧摸摸脣上新添的兩小撇鬍子，心道：果然只有在吃喝嫖賭的地方纔能碰上這些斯文敗類！

銀子落在這些人手裡也是揮霍敗光，既然來了也碰上了，不若就讓他也吃些苦頭，想到樊棟是樊姨娘的侄子，說不定還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呢。

這時，去換銀票的看場小廝回來稟告道：賭坊掌櫃的有請。

沈晏寧帶著狐疑，跟小廝一起去到賭坊後院，邊走邊看，這前面賭場裡烏煙瘴氣，嘈雜昇天，可這後院與前院卻是天壤之別，若不是被人帶著走進(jìn)來知道這裡是賭坊，誰看了都會以爲(wèi)這後院住著的定是個讀書人。

鵝卵石隔斷的花圃小院，有三間廂房，沈晏寧被人帶到最大的那間主屋，期中廳內(nèi)擺設(shè)桌案幾凳，一看便知是待客所用，一副萬里河山繡屏隔斷外廳與內(nèi)室，四周又打起珠簾，導(dǎo)致外面的人絲毫窺探不了內(nèi)室一二。

沈晏寧剛坐下，立即有人上茶，接著便聽到一聲客氣豪爽的招呼：“許久不見，沈小姐可還安好？”

沈晏寧挑眉，看向屏風(fēng)後面走出來的人，竟是那日嶇山之上偶遇的那個聲若洪鐘滿臉絡(luò)腮鬍子的江湖人。

“閣下便是掌櫃？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沈晏寧沉默半響，檢查自己身上的裝束，狐疑出聲。

“哈哈哈哈……在下姓陳，沈小姐不介意的話，可喚我陳叔。是我家公子認(rèn)出沈小姐，冒然相邀來此，只爲(wèi)感謝當(dāng)日贈馬之恩，還請沈小姐笑納。”陳叔邊說邊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將手中打開的紫檀錦盒遞給沈晏寧。

沈晏寧掃一眼盒子裡一沓整齊的銀票，票面是千兩銀子，上面有匯通錢莊的印章，說明這銀票自是不會有假。

就她目測，這一個盒子裡的銀票是她今天晚上贏的銀子十倍還餘，如此重金，只爲(wèi)酬謝兩匹不足十兩銀子的馬，太過貴重了。

沈晏寧見喬裝已被識破，也不扭捏，站起身，纖細(xì)白皙的手指伸向盒子，指尖夾住最上面的兩張，道：“如此，便算是兩清了，告辭！”

陳叔從始至終都是微笑著看她動作，直到她只是拿起盒子最上面的兩張銀票，剛好差不多就是她今晚贏得的銀兩數(shù)目，倒是有些詫異，不自覺的看一眼屏風(fēng)後面，似是請示什麼。

“請留步。”屏風(fēng)後面?zhèn)鱽硪宦暤统恋哪新暎槐嫦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