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君陌點點頭,“媽,我知道。我?guī)齺恚皇牵幌胱屗葬後峄谝惠呑印!?
“這——”李英若看著直直盯著自己一定要一個答案的女兒,就明白了喬君陌這麼做的理由。
“媽,我再問一遍,爸爸他到底怎麼了?”
蘇槿苑紅了眼,她必須要知道這個答案。
逼問的氣勢,讓李英若無所適從,她撫著額頭,蓄著淚癡癡地望著其實什麼不能看到的病房,就是不肯再開口。
“媽——你到現(xiàn)在還不告訴我?我會擔(dān)心死的!”
喬君陌扶住她,冷靜地說:“槿苑,別這樣,你看媽媽,別讓她難受。我已經(jīng)安排了最好的醫(yī)生,爸爸會好好出來的,嗯?”
蘇槿苑忍不住看了一眼面色慘白的母親,眼淚簌簌地掉,她想說什麼,喬君陌看著她的眼睛,輕輕掩住她的嘴巴,向她搖頭。
“你如果不能冷靜下來,對媽媽,對孩子,對自己,對我,對誰都不好。”讓她靠在自己胸口,“別激動,什麼都別想,我會照顧好爸爸媽媽。”
“我怎麼能——”話梗在喉頭,淚腺已經(jīng)崩潰,蘇槿苑嗚嗚低泣,手控制不住地抓著喬君陌的手臂。
她的情緒很激動,身子輕輕顫抖,手上抓得很緊很深,喬君陌不停地?fù)嶂谋常皼]事的,蘇槿苑,沒事。我在,我在——”
李英若背靠在牆上,即使她知道這結(jié)果許久,此刻她還是覺得眼前一黑,聽著女兒壓抑的嗚咽,沒有人此刻會比她還心如刀絞。
志城,你再陪陪我可好?
你出來看看女兒,你怎麼放心讓她痛苦?
蘇志城,你撐一撐!求求你了!
紅色的急救燈一直亮著,在大片白色的背景下格外刺著人的眼睛。
他們希望它滅掉,又害怕不好的消息,每一秒都是翻來覆去的煎熬。
蘇槿苑低低地喘著氣,因爲(wèi)她不能平復(fù)她害怕的心跳。她輕輕推開喬君陌,“媽媽在那兒——”
喬君陌放開了,離開了他的溫度,冬天的寒冷一下子攫住她的心臟。蘇槿苑走過去,緩緩蹲下,環(huán)著緊緊蜷在一起的母親,卻她身上的冰冷刺得心痛,“媽——”
“媽——會沒事的,你好好的——”
緊緊回抱住女兒,李英若卻更加悲涼。因爲(wèi)她知道,有事——然而,她應(yīng)了一聲,“嗯,會沒事的。”
喬君陌的神經(jīng)緊繃,視線一刻不敢從蘇槿苑身上離開。
看了一眼病房,他想,這次他是真的無法向她說:我想你保證,爸爸會沒事的,相信我。
人到底不是神,總有太多不能決定、改變的事。
凌雲(yún)進(jìn)來,帶來了一些熱騰騰的吃食,還有加厚的大衣。
喬君陌拿過,遞給蘇槿苑。
蘇槿苑慌忙給李英若披上,“媽——”
這一刻,燈“叮——”一下滅了。
幾個人的眼睛瞬間聚焦,什麼都顧不得,慌張衝上去,“醫(yī)生——”
年事不小的主治醫(yī)生摘下口罩,用英文說了一句:“病人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他看了一眼喬君陌,給了他一個眼神,繼續(xù)道:暫時沒事。”
什麼叫暫時?
蘇槿苑沒問出口,李英若鬆下了提起的一口氣,半癱在地上,醫(yī)生也離開了。
蘇槿苑趕忙扶著母親,喬君陌便扶著她,只是心裡也是沉沉的。
“槿苑,你照顧媽媽,我去問問醫(yī)生具體情況,很快回來。”
“嗯。”
暫時不能進(jìn)去,蘇槿苑陪著李英若在門外,“媽媽——你吃點東西。”
虛弱地?fù)]揮手,李英若道:“不了”。
勸不進(jìn),蘇槿苑也心慌,時不時看喬君陌有沒有問情況回來。
辦公室,剛剛那個主治醫(yī)生,也是國際專家,很遺憾地對喬君陌說:“他的身體嚴(yán)重透支,只能……”
話沒有說完,因爲(wèi)說完很殘忍。
喬君陌低頭,“謝謝。”
“不必了。你們……讓他好好過這最後的幾天吧。”
喬君陌走了出去,關(guān)上門,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第一次有些希望可以晚點看見她,這樣他才能想出寬慰她的言辭。可是,不過一會兒,他就必須面對她了。
她仰頭看著他的方向,眼裡含著太多的希冀,他不忍心打破,卻無能爲(wèi)力。
“爸爸怎麼樣?”
“醫(yī)生說……再檢查看看,不能亂下結(jié)論。”
蘇槿苑擡頭看他,“爸爸會沒事的,對嗎?”
輕輕把她抱進(jìn)懷裡,喬君陌不敢說話,不敢欺騙她,只能重複地?fù)嶂谋场?
這異常的沉默,讓蘇槿苑頭皮發(fā)麻,但是她相信,總是可以有辦法的!懷著這個想法,蘇槿苑不願再多問,靠著他。
“它還好嗎?”
“嗯,很乖。”蘇槿苑沒說的是,它剛纔不安地動了,大約是因爲(wèi)受了她情緒的影響。
“你也和它一樣,乖乖的,不能激動,好不好?”
“嗯。”蘇槿苑答應(yīng)了,但是卻是在不知實際結(jié)果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