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宗的示意下，兩位樞機主教都是踏上了前往羅德格倫斯城的飛艇。
這一次，他們聲勢浩大無比。
不僅帶上了各自直屬的私兵，還叫來了他們的附庸。
零零散散加起來一看，他們的艦隊幾乎遮蔽了小半個天空。
樞機主教們都是到場目送艦隊的離開。
不管他們私下如何不對，這種公開場合還是要做出上下一氣的樣子。
而且這一次對方也這真的是爲了公事出發。
雖然他們都覺得大牧首的死亡多半是自己某個同伴下的手就是了
而在十多位樞機主教之中，終於從末尾站在了中間的年輕主教卻是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後。
露出了發自心底的微笑。
對方並沒有告知他全部的計劃，但就他知道的那些而言。
他相信對方成功的機會非常高！
所以莫斯樞機主教多半是回不來了。
雖然昨天的倉促入局註定了即使莫斯樞機主教將他引進了他的派系，並指定了他會繼承他的一切。他也還是不可能將莫斯樞機主教的勢力悉數吞下。
但那又如何？
他此前可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逐漸架空的慘烈局面，而現在他就算吞下了一部分都足夠他站穩腳跟了。
簡直完美！
當然，這得對方真的成功！
這讓年輕的戈林微微瞇起了眼。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教宗怎麼沒來？
這種情況，作爲教會首領的教宗理應到場啊？
帶著這樣的疑惑，戈林對著一位教會騎士招手問道：
“教宗冕下爲何沒有到場？可是有什麼要緊的公事？”
隸屬於教宗直屬衛隊的騎士欠身說道：
“冕下說他需要向兩位陛下祈禱，祈禱兩位樞機此行順利。”
毫無問題的說辭，但是誰信啊.
獅心王早就死了，風暴女神也早就跟著獅心王一起‘死’在了風暴海。
這兩個誰都不會迴應祈禱，或者說這兩個要是有一個開始迴應祈禱了纔是最恐怖的事情。
因爲他們都知道如今的教會是什麼鬼樣子。
這是絕對會被肅清的嚴肅事態！
而且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無上者的手段。
至少就戈林看來是根本沒有的。
他們的權力完全寄生在無上者的威名之上。
所以如今的教會是越往上就越不信仰風暴和獅心。
他們之間早就不是信徒和主神的關係了，他們是敵人，是宿主和寄生蟲。
因此，教宗到底在幹什麼？
戈林敏銳的察覺出了不對。
在思索中他對著騎士笑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
騎士也是低頭一笑的跟著退下。
只留下戈林一人思索著離開。
——
而在那張圓桌前。
教宗一反常態的在封閉了的大殿中來回踱步。
他的面色十分焦慮。
焦慮到了哪怕是小孩子都能看出問題的地步。
並且他還不斷的唸叨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爲什麼？爲什麼不見了？爲什麼不見了？”
“到底是爲什麼不見了？”
“怎麼能不見了？還是在這個時候？！”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不對？”
“不能啊，他纔是最不會離開和放棄的！”
“到底怎麼了啊？”
他的聲音越發焦急，腳步也是越來越快。
突然，他聽見了身後傳來了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響。
這讓本就緊繃著的教宗瞬間回頭看去。
在高高的臺階之上是他們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放上去遮住了女神面容的面紗掉了下來。
其實那與其說是面紗，倒不如說是做成了面紗樣式的帷幕。
那並沒有直接蓋在女神的神像上，而是擋在了女神的面容之前。
似乎是因爲當年的教宗和執行者們都不敢觸碰女神的神像所致。
由此來看，這面紗很可能是在獅心王死後不久就加上去的。
不然教會不至於如此畏懼跟著死在了風暴海的女神。
想想也是誇張，居然在那麼早就開始了。
每次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教宗自己都是一陣感慨。
獅心王的確是毫無爭議的偉大者。
無私而崇高。
但似乎也正因如此，祂反而給了教會太多不該有的權力以及力量。
教宗能夠理解這位王在擔心什麼。
祂在擔心自己離開後，作爲教會最高武力的圓桌可能會因爲換代等問題而失去控制。
所以祂給了教會裡以普羅大衆爲主要構成的神職者們反制的手段。
這是非常好的好事，因爲在祂那個時代有這樣的擔憂實在太正常了，要知道獅心王的一生可都在討伐瘋狂的高序列。
就是，王似乎也低估了人心和錯估了祂的魅力。
當年跟隨祂的人時至今日都爲祂的魅力所折服，但是，凡人可活不到現在。
只需要一兩百年的蟄伏和換代。
王的善意就會變成莫大的肘制，進而讓祂最希望避免的結果以完全相反的形式呈現。
沒人能說王錯了，只能說命運弄人。
猩紅的帷幔從高處緩緩飄落在了教宗的身前。
女神的目光在無數年後的今天第一次降臨了這片褻瀆之地。
這一刻，教宗幾乎窒息。
他緊緊握住了胸前的項鍊連連向後退去。
有著七枚各色寶石的獅子項鍊成爲了他此刻唯一的倚靠。
不信王，卻只有王的遺留可以倚靠。
真是諷刺。
他想要呼叫自己的騎士和衛隊，可他發不出絲毫聲響。
只能是死死的盯著那女神的神像。
彷佛只要他開了口，聖槍的天罰就會從天際落下。
瘋狂的喘息聲在教宗的耳邊不停響起，那是他發出的聲音。
他知道自己現在怕的快要瘋了。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只能是驚恐又無力的站在原地。
所幸的是，似乎那僅僅只是遮掩女神目光的帷幔年久失修的掉了下來。
因爲女神還是和以前一樣毫無反應。
這讓教宗慢慢緩了過來。
然後毫無形象的一屁股癱坐在地。
直到此刻他纔是發現，剛剛那麼短的時間裡他的冷汗居然打溼了全身的衣服。
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後，教宗都顧不得趕緊換身衣服的便是仔細查看起了胸前的獅子項鍊。
還好，七枚寶石還是熠熠生輝。
這代表他權力的根基沒有被動搖。
可也是在這個時候，又一個東西落了下來。
那是高懸在大殿中的龍形旗幟。
也不止這一面旗幟落下，當教宗看去的時候，整個大殿內懸掛著的龍之旗幟都是跟著掉落。
只留下了教宗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