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給我回來。”
眼看著小楚巖已經走了過來，卻不料那位中年女子冷冷的說了一句，小楚巖的身子頓時一顫，看了看第五夜，最後還是不情願的走了回去，面色慘白的縮在長椅上一動不動，甚至連看都不敢再看第五夜一眼。
第五夜現在終於知道，鬼皇密錄上面記載的都是真的，這也是她最擔心的事情，可還是發生了。
人性本惡，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法律因此而生。
記得在某一本書上看過，法律並不是做人的最高準繩，而是最低的道德底線。法律不能要求人變成好人，但它要求人杜絕壞的行爲。一旦觸犯了法律條文，就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良好端正的教育不是讓人性變好，是爲了發揚人性的善，約束人性的惡，是約束，而不是泯滅。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惡的一面，你只能儘可能的約束，卻不能消滅。
就像現在的楚巖，坐在他身邊的是楚戰天、寂如煙、諸葛純一和楚錦風。其實他們並不存在於這裡，而是楚巖人性惡的一面所幻化出來的，而善良的楚巖就是那個白衣小孩童，在這些惡的面前，他就像小孩子一樣無助，被它們控制。
寂如煙依舊如雕像一樣坐在那裡，死死的看著對面的第五夜，“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幫楚巖的。”第五夜平靜的說道：“楚巖身受重傷，命懸一線，羣醫束手無策，在下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希望楚巖能想個法子自救。”
“荒唐……”諸葛純一冷笑一聲，“他只是個小孩子，如何自救？你還是趕快走吧，否則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你們怎麼能這樣……難道真的想眼睜睜的看著楚巖死嗎？”第五夜也是急了，“如果他真的死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他活著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楚戰天冷哼一聲，“我們一直被約束，被壓制，根本就不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真的是人性本惡，本來我還不信，不過現在我信了。只是我沒想到你們連自己也不放過，真是太可笑了。楚巖……”
第五夜猛的擡起頭，“難道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外邊劉鐵錘他們一直等著你能好起來，還有雨輕柔、月無缺和素幽她們在九天大陸等著你，還有億兆生靈等著你去解救，難道你忘了涅槃之海了？如果你沒忘記就主動走過來，不要怕，姐姐在這裡，會幫你的。”
小楚巖像是被說動了，看了看身邊的楚戰天和寂如煙等人，可還是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
第五夜真的急了，想著自己現在衝過去抱走楚巖，然後逃離這裡的成功率有多大。也許只要五分鐘，只要楚巖能說出自救的辦法，她就可以離開這裡。
“你只有一個人，我們卻有四個，你覺得你能成功嗎？”
寂如煙看出了第五夜的心思，不屑的笑了笑，接著說道：“這樣吧，別說我們不給你機會，不給自己機會，只要能完成我們給你的題目，你就可以把楚巖帶走，我們絕不爲難。不過你要是輸了，哼哼……”
說著，寂如煙冷笑了兩聲，“就必須留在這裡陪我們，永生永世不得離開。”
“好，我們一言爲定。”第五夜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如果救不了楚巖，她活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寂如煙笑了笑，“好啊，既然如此我們就以三局爲限。第一局……”
說著，寂如煙再次笑了笑，將規矩說了一遍，然後一揮手，第五夜突然感覺眼前一道白光刺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失。
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已經不再是那間屋子，而是一座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的大殿。
第五夜站在宮殿的門口，感覺眼前的一切無比的熟悉，就這樣站了好久，她竟然向後退了幾步，因爲這裡是她出生的地方，鬼皇宮。
不能言……
第五夜想起了寂如煙說的規矩，這一局她不能與任何人說話，只要開口就算輸了。
走在宮殿的石板路上，第五夜發現鬼族還沒有遭遇那場毀天滅地的襲擊，依舊雲淡風輕，綠草成蔭。
“快點，快點……”
這時，很多鬼皇宮的下人從第五夜的身邊經過。這些人行色匆匆，手裡還拿著很多東西，第五夜一看就明白了，這是自己哥哥大婚的頭一天，因爲當時她也是在這裡，看見這些下人急匆匆的走過去，而明天正午就是那場恐、怖襲擊的開始。
第五夜一時間迷茫了，合計著自己怎麼回到了這裡，回到了鬼族遭遇襲擊之前。到底是誰把自己送回來的，剛剛自己與誰做了交談，還達成了賭局的協議……
與寂如煙所說的一切，似乎正在第五夜的腦子裡消失不見，恍惚之間她記得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去完成，可這件事是什麼卻不記得了。
“小姐，原來您在這啊。”這時，一名侍女來到第五夜的身邊，“不是說好了去王爺那裡幫忙的嗎，您怎麼還不過去啊。”
嘴脣剛剛張開，喉嚨上下蠕動，第五夜嘴中的第一個字馬上就要鑽出來的時候，卻又停了下來，因爲她感覺怪怪的，說不清楚，可就是怪怪的，恍惚間她好像記得自己不應該說話，一旦說了，就會有非常可怕的事情發生，可爲什麼會這樣她卻不記得了。
“小姐，小姐……”
侍女一連叫了兩聲，第五夜纔回過神兒來，而她依舊沒有說話，跟著侍女，去了自己哥哥的房間。
這裡是新房，被佈置的格外溫馨，見到第五夜來了，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一把抓起她的手，“妹妹，你總算是來了。快來幫哥哥參謀參謀，這新房怎麼樣？”
第五夜皺著眉頭，根本沒心思看什麼新房，一直在想著心中的疑問，合計著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如此的緊張。
“妹妹……你沒事吧？”中年男子看著第五夜，“是不是不舒服啊？”
第五夜依舊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見此，男子更疑惑了，“妹妹，你怎麼了？倒是說句話啊。”
再次微微的搖了搖頭，第五夜欲言又止，這下男子好像生氣了，“你是怎麼回事……難道跟哥哥說句話都不肯嗎？要是這樣的話你就走吧，我的婚禮你也不用參加了，真是太沒規矩了。”
第五夜始終沒有說話，在侍女的陪同下出了房間。一路上侍女頗有微詞，可第五夜就是不搭茬，這時，恰巧看見正走過來的父親與母親。
不知道爲什麼，當看見自己父母的時候，第五夜竟然流淚了，同時心頭莫名的疼痛起來。這種疼痛撕心裂肺，令她苦不堪言。
“乖女兒，你怎麼了？”中年女子擔憂的看著第五夜，“明天就是你哥哥大婚的日子，你怎麼還哭了？”
“是啊，你倒是說句話啊。”第五夜的父親是鬼皇，同樣擔憂的看著她。
第五夜真的很想說話，真的很想撲進母親的懷裡痛哭一場，可是她沒有這麼做，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轉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看著前來祝賀的親朋好友，還有鬼族的長老們都來了，第五夜開始莫名的恐懼起來，似乎她想起了一場毀天滅地的浩劫，馬上就要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轟……”
一聲巨響，打破了其樂融融的祥和氣氛，所有人皆是一驚，急忙來到大殿的外邊，發現原本風和日麗的天空，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變成了血紅色，一道道手臂粗細的閃電垂直落下，將一切化爲灰燼。
大地開始顫抖，一切都跟著搖晃起來，所有人都驚駭的睜大了眼睛，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轟，轟，轟，轟……”
巨響從四面八方涌來，很多人躲閃不及，立馬化爲了劫灰，地面紛紛開裂，深不見底的裂縫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不……不……”
第五夜連連大吼，猛然間所有的記憶一下子出現在她的腦袋裡。
她輸了，輸掉了第一局……
可是眼前的一切還在繼續，這一切已經深埋在第五夜的腦海裡，成爲了她永遠都不願意去觸碰的一段經歷，如今一切在第五夜的眼前重演，眼看著很多人死去，錐心般的疼痛令她癱坐在地上，下一刻已經昏死過去。
連吸了幾口氣，第五夜已經回到了屋子裡，此時她癱坐在地上，面色慘白。
見此，寂如煙笑了笑，“怎麼樣，還要繼續嗎？”
擡起頭，第五夜冷冷的看著對面，“卑鄙。”
“卑鄙？”寂如煙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這個世界只有勝負，至於取勝的手段沒人會在乎的。如果你還要繼續，那我們就開始了。不過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勸你還是走吧。因爲你根本就贏不了。”
“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太早了吧。”
說著，第五夜站了起來，“我已經準備好了，開始吧。”
“既然你想死，就不能怪我了。”
又是一道白光掠過，第五夜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牀上。屋子裡的擺設很簡單，甚至有些寒酸，此時牀邊坐著一個年輕人，正在焦急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