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功夫後,張傲秋帶著阿漓趕了過來,門前早已有人等待,直接將他們帶到城主府後宅。
花連城聞得聲音,趕到門口迎接,看到張傲秋過來,小聲道:“家姐在屋內(nèi)等候小先生。”
張傲秋“嗯”了一聲,也不答話。
花連城轉(zhuǎn)身帶路,這間內(nèi)宅空間開闊,但屋內(nèi)陳設(shè)卻是極其簡單。
一張屏風將房間隔爲內(nèi)外兩間,前間就一張桌子,一個蒲團,再加上旁邊地板上堆得滿滿的文書。
張傲秋兩人在花連城地帶領(lǐng)下,繞過屏風,一眼就看見一身白衣的花倩笑正軟軟地靠在地椅上。
見到張傲秋,花倩笑眼內(nèi)一絲異色一閃而沒,招呼道:“小先生,倩笑有病在身,恕不能起身相迎。”
張傲秋看她臉色煞白,聲音低沉無力,連忙擺擺手道:“花城主不必多禮。”
說完走到桌邊盤膝坐下,看著花倩笑道:“花城主,請脈。”
花倩笑聞言,將左手擡起放在桌上,花連城見狀急忙扶起,將一個軟墊輕輕放在她手臂下。
張傲秋從懷裡掏出一塊潔白絲巾,蓋在花倩笑手腕上。
花倩笑見了淺笑道:“小先生,不礙事。”
張傲秋點點頭,卻也沒將絲巾拿開,深吸一口氣,伸出右手食指跟中指,輕輕搭在花倩笑腕脈上,眼睛閉上,開始診脈。
對於把脈,張傲秋現(xiàn)在已是大師級人物,體內(nèi)綠色真氣抽出一縷,透過絲巾,往花倩笑經(jīng)脈探去。
在那縷真氣入體,花倩笑卻是不由身軀微震,一絲不可相信的眼神立即望向張傲秋。
在武月城前一戰(zhàn),花倩笑見識過張傲秋的戰(zhàn)力,雖然驚歎,但也只是當他修爲比自己略高些罷了,因爲畢竟年紀在那裡擺著。
但張傲秋這縷真氣進入經(jīng)脈,雖細微,她卻能清楚感覺到這真氣的凝聚力,完全是連而不斷。
要想達到這樣的境界,那他丹田內(nèi)的真氣修爲,就不是比自己高一些這麼簡單了。
張傲秋此時立有感應(yīng),睜開眼睛,看了花倩笑一眼,沉聲道:“靜心。”
說完又閉上眼睛,只是眼中那一絲精芒,卻讓花倩笑又是一驚。
花倩笑暗吸口氣,心神慢慢沉寂下來。
一時房內(nèi)鴉雀無聲,旁邊花連城跟阿漓跟著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一點響動打攪了張傲秋。
隨著時間推移,張傲秋原本平靜無波的臉容,漸漸變得越來越凝重,到了後來,竟深深皺起了眉頭。
整整一個時辰後,張傲秋才徐徐收回手指。
剛睜眼就看見花連城一臉焦急地看著他。
張傲秋還沒開口,旁邊的花倩笑低聲道:“連城,據(jù)報新一批援助物質(zhì)就要過來,你快去打點一下,現(xiàn)在正是戰(zhàn)時,可不要出什麼岔子。”
花連城聞言急道:“可是,阿姐……。”
花倩笑臉色一沉,重重一哼,拖長鼻音“嗯”了一聲。
花連城見了沒有辦法,拿眼看了張傲秋一眼,然後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花倩笑目送花連城離開,眼中充滿了不捨跟愛憐。
直到花連城消失在屏風後,花倩笑才緩緩收回目光,轉(zhuǎn)向張傲秋低聲道:“以後若是連城問起,小先生就說我的病並不重,將養(yǎng)些時日就可復原了。”
張傲秋端起桌上茶杯,淺嘬一小口道:“我說過你的病我不能治麼?”
花倩笑聞言一愣,身子霍得坐起,蒼白的臉色上一坨紅暈升起,顫聲道:“當真?”
本來花倩笑中毒大限是在三十歲左右,但至服用丹藥後,就沒有一天不在爭鬥,大量消耗身體機能,以致透支身體,大限時間提前好些年。
本來花倩笑對自己的病已不抱希望,只想在有生之年驅(qū)除外族,保護這一方可憐的百姓。
但眼看現(xiàn)在病情加重,再難策馬殺敵,而且能夠不死,又有誰願意去死了?
張傲秋放下茶杯,轉(zhuǎn)眼看了看花倩笑道:“你自己的病你自己也知道,實話跟你說,你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侵入五臟六腑,比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所以我雖有把握將你醫(yī)好,但可能耗時很長,而且……。”
花倩笑此時已平靜下來,聞言笑了笑道:“小先生有話直說,不必有什麼顧慮。”
張傲秋搖了搖頭道:“倒不是有什麼顧慮,只是有很多東西,比如如何入手可以既不傷你身體,又能儘快見效,這都需要好好考慮。”
花倩笑道:“不要緊,這麼多年都過了,也不在乎這幾天了。”
說完頓了頓接著道:“倩笑知道這事複雜艱辛,爲了我這個病人而讓小先生費心,倩笑真是……。”
後面的阿漓聞言打斷道:“倩姐姐,你不要這麼說,所謂醫(yī)者父母心,秋大哥一定會盡力醫(yī)好你的。”
花倩笑聞言招招手,阿漓乖巧地坐了過來。
花倩笑揉了揉她腦袋,柔聲笑道:“妹子,姐姐知道你們都是好人,姐姐放心。”
阿漓回頭望她笑道:“姐姐纔是真好人,爲民爲大家,不顧身體跟性命,秋大哥一直都對姐姐的事蹟讚不絕口了。”
花倩笑聞言美目秋波一轉(zhuǎn),定定地看了看張傲秋。
張傲秋被她看得老臉一紅,急忙轉(zhuǎn)移話題道:“阿漓,現(xiàn)在這裡事了,我們就不打攪花城主休息了。”
花倩笑聽了低頭不語,一會後才擡頭嫣然一笑道:“好,那我就不送了。”
張傲秋跟阿漓遂告辭離開。
出了府門,阿漓問道:“秋大哥,你真有把握治好倩姐姐麼?”
張傲秋聞言臉色一黯,擡頭看了看天際一抹煙雲(yún),半響後才道:“唉,難於登天哦!”
阿漓聽了心頭一驚,急忙道:“可是剛纔秋大哥你不是說得很有把握麼?”
張傲秋嘆了口氣道:“阿漓,你要記住,所有病人,特別是重病病人,首先不是醫(yī)他的病,而是先安他的心。”
說完仰天又是一嘆道:“其實又何止是病人需要安心,其他人又何嘗不是一樣?”
阿漓聽了,滿臉擔憂道:“秋大哥,那倩姐姐的病……?”
張傲秋邊走邊道:“她體內(nèi)的情況,我已經(jīng)查探清楚。不過我還重沒醫(yī)過這麼重的病,所以回去後還要就這事跟師父好好商量商量。”
他們回去後,直到傍晚,慕容輕狂才帶著紫陌三人回來。
阿漓早已做好晚飯,吃飯其間,張傲秋將跟花倩笑診病一事大致說了一遍。
夜無霜聽了奇道:“倩姐姐居然同意診病了?”
說完看張傲秋臉色沉重,不由一驚道:“阿秋,是不是……?”
張傲秋擺擺手打斷道:“這個等會再說。”
而在回來這其間,張傲秋將花倩笑體內(nèi)五臟六腑中毒情況詳細地繪製成一副人體圖。
飯後,慕容輕狂幾人看了張傲秋繪得圖,均是一臉嚴肅。
慕容輕狂看了會,收起圖說道:“這個讓爲師好好想想。”
剩下幾人聽了面面相覷,要是連進入化境的“毒醫(yī)聖手”也要想想,那就真是棘手至極了。
慕容輕狂看他們幾個臉色沉重的樣子,不由一笑道:“怎麼,都這副表情做什麼?”
阿漓見慕容輕狂笑了,立即上前抱著他胳膊問道:“師父,您老人家一定有辦法治好倩姐姐的是不是?”
慕容輕狂揉了揉她腦袋道:“你們是對爲師沒有信心麼?”
夜無霜聽了嫣然一笑,鼓掌道:“師父這樣說,事情就好辦了。”
慕容輕狂聞言搖搖頭道:“要說好辦還真不是,她現(xiàn)在體內(nèi)丹毒已進入五臟六腑,要想清除,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想個萬全之策。”
整個晚上,慕容輕狂臥室的燭燈搖曳,直到第二日一早,慕容輕狂才招張傲秋過去,讓他立即知會花連城過來。
張傲秋聽了奇怪,給花倩笑治病,找花連城做什麼?他又不懂醫(yī)術(shù)。
但一看慕容輕狂臉色嚴肅,也不好多問,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出發(fā)去找花連城。
等張傲秋帶著花連城趕到時,慕容輕狂已經(jīng)將大致的治療方法書寫完畢,不過關(guān)於病情的商討,他卻只讓張傲秋跟花連城兩人進去。
花連城跟著張傲秋後面,心頭沒來由地一陣陣緊張,雙手手心竟沁出汗水。
等兩人坐好後,慕容輕狂輕咳一聲道:“關(guān)於花城主的病,老夫昨晚考慮一晚,種種方法都想盡,但沒有一種真正有把握。”
花連城聽了心頭一緊,顫聲道:“老爺子,那家姐……。”
慕容輕狂擺擺手打斷道:“你先別緊張,今日招你們兩個過來,正是老夫想到了一個唯一可行的辦法,要以你們商量。”
花連城聞言急道:“老爺子,不用商量,既然您老人家都認爲可行,那我們照辦就是。”
慕容輕狂笑了笑道:“你還是先聽完再說。”
頓了頓接著道:“花城主所中的毒已經(jīng)深入五臟六腑,要想單純用藥物祛毒,不僅慢,而且還會傷及她身體其它器官,更重要的是還沒有成功的把握。
老夫思來想去,還只有用內(nèi)力逼毒這唯一辦法。
要想用內(nèi)力逼毒,就要求逼毒人不僅內(nèi)力深厚,而且其真氣還要能與花城主真氣相融,不會相互排斥。”